我的话还没说完,田中就笑了起来,他轻轻吐了口烟气,开口道:“是盛庸。”
“是。”我点点头:“建文帝的水师将领也确定了,是陈祖义。”
我的话说完,田中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他抽着雪茄道:“其实陈祖义这里,我不仅是猜测,我找到过一份资料,建文帝以及他的父亲朱标,对陈祖义有救命之恩。”
我扬了扬眉头,但是忍住没开口,等田中继续说下去。
田中也果然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你如果看史料就会知道,陈祖义是因为犯了事,才从明国逃去南洋,此后他的人生就像是得到幸运光环一样,在三佛齐,也就是今天的印尼那里,被当时渤林邦国的国王赏识,得到军权,在国王死后,他又彻底掌握了国家的权力,自此以后,纵横马六甲,横扫南洋诸国,在海洋上没人是他的对手。”
“是的。”我点点头,若有所思:“您说的是……”
“是啊,我看到的资料,陈祖义和他的家人能顺利逃往南洋,全是得建文帝父子的帮助,所以,他要报恩。”田中吸了口雪茄接着道:“历史有各种各样的解读,因为陈祖义被郑和杀了,所以明朝的史料大多说陈祖义残暴不仁,祸乱沿海各城镇,但其实,你我都知道,这并不是陈祖义的全部,一个人也许有很多面。”
我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特别是这些掩藏在历史中的人物,光从单一的史料上,很难分析出他的全貌。
“我从一些资料上看到过,陈祖义这人非常重情义,讲恩义。所以我才判断,迎救建文帝的水师,一定是陈祖义的人,因为他要报恩。”田中目光闪动着,视线透过烟雾,似乎看出很远。
“你的推断不错。”我长呼了口气。
这时,天野爱小姐替我们端上了咖啡,还有一些小点心。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微苦的暖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让我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些。
尼克在一旁有些无奈的抓抓脑袋道:“两位先生,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能不能说回正题上,那笔宝藏呢?关键是宝藏啊!”
“这一点,就得问李达教授了。”田中放下手里的雪茄,拿起咖啡向我看过来。
“毕竟,懂得图灵文字的,恐怕整个亚洲,不,整个世界上,现在只有李达教授能破译出来。”
“您说的太夸张了。”我摆摆手。
图灵语是非常冷门的古苏禄国文字,已近乎失传了,世界各国的历史语言学家,愿意研究这种偏门语言的少之又少。
除了故去的杜聿姆教授,我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位研究图灵语的人。
收回杂乱的思绪,我对乔安娜和尼克、田中先生道:“我刚才正想说到关于宝藏的事。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关于建文帝的宝藏,也许,比我们之前想像的要更加富有。”
我这句话,令尼克一下坐直身体,脸上露出不敢置信。
乔安娜望着我,碧蓝的眼睛里,闪动着感兴趣的光芒。
田中拿着咖啡,似乎也有些意外。
他们都没再说话,似乎等着我说下去。
“刚才提到了陈祖义的事,大家可以想想,陈祖义成为海盗王,巅峰时占据了整个南洋,所有在马六甲做贸易的商船都要向他交钱才能买平安,再加上南洋各国的纳贡,他收集了那么多的财富,用富可敌国都不足以形容,但是在郑和击败陈祖义的水军后,却没有任何文献提到关于陈祖义收集的财富,这笔钱,去哪了?”
“你是说……”尼克猛地打了个响指:“有可能他把这笔钱交给建文帝,投资给建文帝复国,这才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或许吧,恩义,从龙之功,这是古代中国人十分看中的,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抿了抿唇,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除去这一点,最重要的是,我从手里这三份日记里,能看到一些隐晦的线索,但是,关于宝藏的事,还缺最重要的一环。”
“是什么?”田中有些急切的问。
“是日记的第四部份。”
我皱着眉头道:“图灵文字十分古老,现在三份日记里,还有些符号很难解释,必须结合上下文一起翻译。我觉得,只有把苏禄王日记的第四部份找到,前后对照,才能真正解读出来,找到宝藏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