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说的是谁,苏簌簌再清楚不过。
心头那股酸涩肆虐蔓延,簌簌忍着泪意笑了起来:“阿槐这心里竟还装着人间情爱吗?我以为…你此番断情绝爱,再不肯沾染凡夫俗子割舍不下的七情六欲了。”
她故意将话说得弯弯绕绕,借此来抵挡那片刻被无情拒绝的难堪。
姜槐的睫毛很长,那双眼睛也非常好看。
此刻她垂着眸,睫毛在眼底罩下一层淡淡的影。
那药她不觉苦,如饮茶一般小口小口品着,口腔里化开的苦涩,和心里难以释怀的苦涩混在一块儿,绵长,久远。
她白皙的指搭在青花瓷碗的碗沿,无悲无喜:“我也是凡夫俗子。亲情、爱情、友情,我被至亲所伤,被挚爱温暖,被友人包容,簌簌,我很感激你。但我是阿瓷的,从上到下,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阿瓷的。”
簌簌的手指轻颤着:“我两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就不能报答我吗?”
姜槐闻言看也不看她,慢悠悠放下药碗:“不喝了。”
她起身,长腿迈开,茫茫世间,孑然而来,孑然而去。
直到她离开小院,苏簌簌始惊觉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她急忙追出去,再也寻不见那道背影。
“阿槐?阿槐?阿槐你回来啊!”
正堂,药碗孤零零地摆在茶桌,风一吹,药汤冷透。
从清晨再到黄昏,及至天地蒙了层暗光,苏簌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进门看到那碗她精心熬制的救命药,无形中便觉有人一巴掌狠狠从她脸上扇过!
她有心挟恩图报,她仅仅试探的将意图说出口,阿槐便毫不犹豫地斩断她的妄念,决然到连命都可以轻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想着姜槐一身内伤地走出门,心疾若再发作,保不齐会死在外面。
她的指尖一寸寸变得冰冷。
空有治病救人的手段,她的病人宁死也不肯回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