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锋芒,再学温善。这八个字,从姜槐口里吐出,入了云瓷的耳,年复一年,愈识人心肮脏。
这对搀扶着长大的兄妹,并没有她们表面看起来那般仁善。
院外哀嚎声仍在继续,云瓷抬眼望了望,问:“苏姐姐呢?”
姜槐摸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你苏姐姐带人抬银子去了。”
“抬银子?抬银子做什么?”
姜槐道:“我要给簌簌赎身,没银子四景楼不会放人。”
管家小姑娘眉毛一皱,垂眸低语:“那是不是要用许多银子?为苏姐姐赎身是一笔开销,阿兄娶妻又是一笔开销……”
云瓷从衣袖里掏出账本和一柄袖珍金算盘,“阿兄且不急,我算算私房钱还有多少。苏姐姐嫁给阿兄,她的银子和阿兄的银子没什么区别,我听说娶妻太美,男人养家难,就不要动苏姐姐或者阿兄的银子了吧,我这里大概……”
手指翻飞,盲打算珠,噼里啪啦好一顿脆响。
过了一盏茶时间,云瓷喘口气,掀唇浅笑:“十几年攒了共有十一万四千八百八十八两,我随身还带着些银票,算成十二万,够不够为苏姐姐赎身?”
十二万……姜槐微惊,夺过她手里的账本,气得喉咙一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着一口银牙问道:“你把我这些年送你的东西都卖了?”
云瓷好一阵心虚,不敢开口。
看她这样子,姜槐脸色微白,又问:“我给你攒的嫁妆你也卖了?”
“唔……”
“云瓷,你是要气死我?你把我送你的东西卖了,还敢把嫁妆卖了?胆儿肥了啊,是不是哪天你还敢把你自个卖了?”
姜小将军肺快气炸了,扔了账本,横眉冷指:“跪到外面去,想不明白,别来见我。”
“啊?”云瓷委屈道:“想不明白不能见阿兄的话,那我现在就想明白了,成吗?”
姜槐不吃她这套,素来温和的眸光染了火气,嗤了一声:“忽悠谁呢?跪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