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媚.色的迟鸢去掉了丫儿那股傻乎乎的土气,配上她越发冷艳的长相和窈窕的身姿,顿时一举成为醉春楼最好看且好看得最特别的姑娘。
从前天真烂漫的丫儿也成了不苟言笑眉间笼愁的高冷美人。
老鸨看着这样美艳夺目的迟鸢,原本急着将她推出去接客,却又马上改变了主意。
她让迟鸢现身在那些寻花问柳的臭男人面前,引得他们狼血沸腾后,却又用一团轻纱遮住了迟鸢的面容,说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听曲可以,上床不行。
如老鸨所料,有了这样的噱头,迟鸢不但没有门庭冷落,反而成了众多男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哪怕只是听曲,他们也愿意一掷千金。
当然,老鸨可没那么好心将迟鸢的清白留一辈子。
她之所以没有将迟鸢的身子早早卖了,不过是为了好将迟鸢的身价抬高,多赚些银子。等到这个噱头失效,不再有男人只是为了听曲就豪掷千金,她再抛出迟鸢的初.夜,势必又将掀起新一轮的追捧。
或在此期间,有男人看中了清白犹在的雅妓,愿为迟鸢赎身,那她也好狮子大开口抬个高价,对方付得起,她便赚一笔大的痛快放人,对方付不起,那就滚蛋。
老鸨没想到,卖艺不卖身的迟鸢才推出去没几天,就吊来了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就是钱丰钱三爷了。
那时候,钱丰正好去疆城办事,回来的途中经过醉春楼。
别看钱三总是自诩风流,其实这么多年了,只是嘴巴上喜欢口花花,实际上他还没遇上过令自己动心的女人。
对于青楼女子,他更是不屑一顾了。
只是,偏就那么巧,在他经过醉春楼时,一滴雨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便是两滴、三滴……
要下雨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
便看到刚弹完一曲曲子,送走了客人,倚在窗边遥望远方的迟鸢。
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钱丰那安稳了二十几年的心,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哗啦啦——
雨势骤大,瞬间倾盆而下。
钱丰的衣服被大雨浇透,他当机立断,下马走入了他平时绝不会踏足的地方——醉春楼。
由于迟鸢这卖艺不卖身的噱头才传出去,钱丰也不是爱寻花问柳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迟鸢的名头,只好一边推开涌上前的莺莺燕燕,一边向老鸨询问倚窗独坐的姑娘。
老鸨自然知道他想找的是谁,遂眼角带着不屑睨着他:“这位公子,您要找的是我们醉春楼的头牌——迟鸢姑娘。不过,我们迟鸢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你若是想求一夜风流,那现在便可出去了。您若是想要听迟鸢姑娘弹琴唱曲呀,那价格可不低哟。”
钱丰闻言,心头莫名大喜,给了老鸨一锭银子,惹得老鸨眉开眼笑地带他上了楼。
不过,进了迟鸢房里,见到了那个令他心头一动的姑娘,他却没叫姑娘弹琴,也没叫姑娘唱曲。
只是从姑娘那里讨来了一只暖炉,一边把外衣脱了放在暖炉上烘干,一边和迟鸢聊天。
迟鸢暗诧,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来找她弹琴唱曲的男人,无一不带着那种想将她吞吃入腹的猥琐目光,甚至还会借机对她动手动脚。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欣赏她的歌喉她的琴艺,而是她的肉.体。
而这个自称三爷的男人,却只是与她聊天,衣服全部湿了也只脱了外衣,哪怕身上仍旧湿哒哒的。
不过,既是客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迟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不过都聊些浅浅的话题,对方若是问及她的身世一类,她便巧妙地转过话题,这么一来,对方也就明白了。
钱丰不再追问,又和她聊起曲子。
他对琴艺其实挺有研究。
迟鸢像找到了知己。
在她前十四年,她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没有钱学弹琴,但是她喜欢唱歌,每天都在山野之间纵声高歌。到了醉春楼之后,别的迎合男人的手段都是没办法才带着厌恶学的,唯独弹琴唱歌这些技艺却是她认认真真地学的,也是陪伴她走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唯一支撑。
雨停之后,钱丰就走了。
临走前,他把他的钱袋子全抛给了老鸨:“在我下次来之前,不要让迟鸢姑娘抛头露面了。”
老鸨打开袋子一看,全是金灿灿的金锭子,一时双目放光。不过,万一他一直不来了,岂不是就得一直给他守着迟鸢?
因而忙问:“那公子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很快。”
*
钱丰回去之后,便让人调查了迟鸢的身世和她流落青楼的原因。
调查结果一出来,他心疼难抑,那一颗本来就怦然心动的少男心便彻底沦陷了。
钱三爷是个实干派,立刻带上一箱银子前去醉春楼赎人。
不管迟鸢姑娘想不想跟他过,好歹先把人赎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