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连连后退:“既、既然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射.中了全部奖赏区,那、那那这些东西就都归你们了。”
话音刚落,连摊子都不收了,麻利地窜入了人群之中,转瞬消失无影。
贺龄音:“……”
分明是他们赢了,现下倒像是强抢人家小贩的东西了。
倒是武铮毫不客气地将垫在奖赏之物下面的长布一收,欢欢喜喜地捧到贺龄音面前来:“阿音,这些都是你射.中的东西,你喜欢哪样?”
贺龄音脸颊微红,分明是他射的,强行把这美名扣在她身上,倒叫她受之有愧。不过,瞧着武铮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权且当他们两个人一起射.中的……也没错。
她往那些奖赏之物里投去一眼,尽是一些做工粗糙的小玩意儿。她原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方才与小贩辩论,争的不过一个“理”字罢了。
不过,武铮显然对他们打下的“江山”颇有兴致,她不想扫兴,瞥见角落里有一只花灯,便拿了起来:“我看这盏花灯不错,等会儿可以去河岸放花灯。”
拿起花灯之后,压在花灯下面的白玉簪子和金钩挂穗便露了出来,这两样东西一看就上了好几个档次,在一群廉价之物中尤为突出。
贺龄音眼前一亮,于是将它们也拾了起来:“就这些吧。”
“好。”武铮将剩下的直接用长布一裹,举起来朝周围还未散去的百姓道,“谁想要?”
倘或直接扔在地上,待他们走后,围观者争抢起来就不好了。
一时间,众人都高呼想要。
武铮耳聪目明,将这袋东西送给了最先出声的一个婶子,令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此事一了,武铮本来想带着贺龄音前去河岸放花灯,谁知那得了礼物的婶子却笑道:“小公子,倒是将那簪子给你家媳妇戴上啊!”
围观者便也起哄:“是啊,小公子给媳妇戴簪子!”
武铮经她提醒,转头看向贺龄音,她今天梳了一个特别素雅的发髻,反正他是看不懂是什么样式,但是他能看出头上确实缺点装饰,而今天恰巧得了一只簪子,她又是喜欢的,何不现在给她戴上呢?
他快步走回贺龄音身边,取过她手里的白玉簪子:“我给你戴上?”
贺龄音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双颊红若晚霞,她没有回答好不好,只是一只手提着花灯,一只手握着金钩挂穗,静立在原地。
不是拒绝的意思。
武铮笑了,左看右看寻了一个好角度,将那根白玉簪子轻轻地插.到了贺龄音的发髻上,插的时候尤为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没有经验弄伤了她。
此时,恰逢不远处有人放烟花,烟花绽开在空中,方圆十里都一霎闪亮,这一霎的闪亮映得贺龄音原就艳丽无双的脸更加光彩夺目,头上的白玉簪子在这样绝无仅有的美貌之下顿时黯然失色。
武铮看得心跳都停住了一瞬。
周围善意地哄笑起来,又道:“小娘子将那个挂穗也给你家夫君戴上啊!”
这挂穗上缀了一块金色的小钩子,一般挂在剑柄上或者荷包上,武铮今天自然没有执剑,但是她给他绣的荷包一直是随身带着的。
贺龄音面上已经羞赧得脸色通红,武铮知道她再经不得这样的打趣,忙道:“我们去放花灯——”
话未说完,贺龄音已将花灯往他怀里一推,而后执着穗子弯腰,将穗子别在了她绣给他的荷包上。
围观的百姓心满意足地鼓起掌来,左右互道:“真真是对恩爱夫妻。”“男俊女美,着实般配。”
在一片讨论声中,武铮带着羞红了脸的贺龄音离开了摊子,往一处僻静河岸去。
路上,武铮心花怒放,他实在觉得贺龄音已经对他接受了很多,或者已经有些喜欢他了也未必没可能。
不过,这话他还不敢直接问出口,万一只不过他的错觉,那……
他心口一闷。
转而朝贺龄音笑道:“放花灯是要许愿的,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贺龄音含笑:“早已想好了。”
武铮忙追问:“什么愿望啊?”
贺龄音瞪了他一眼:“愿望是说与菩萨和神仙的,哪能与凡人说。”
说完,便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头。
武铮连忙跟在后面:“那个摊主也太小气了,居然只有一只花灯,我们再去买一只吧,我也想许愿。”
“不用再买。一起放下这只花灯,一起许愿,也是一样的。”贺龄音停下脚步,某一瞬她竟也想问问他想许什么愿,不过自己都那么义正言辞地说了,再问他这个问题岂不是自打脸,遂连忙闭嘴,又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河边,武铮用火石将花灯的芯子点上,两人各自拿住花灯一角,小心翼翼地放在河面上。
无论是放花灯,还是去寺庙祈福,贺龄音每年的愿望都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家人平平安安顺遂无忧,及笄之后的那几年则多了一个愿望,那就是许愿自己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如今,既是已嫁,那么如意郎君一项自然得舍了,而此刻,武铮正在她身侧——
“小女子希望家人平安顺遂,夫君无忧无患,望各路神仙有灵,全小女子之愿。”
武铮看着已经在闭目祈福的贺龄音,眼神越发沉溺了进去。
以前,他对于神仙鬼怪都是将信将疑的,可是上次的北院闹鬼一事,让他开始相信世间或许真有鬼魂存在。那么,既有鬼怪,必定也有神仙吧。
他也闭上了眼睛——
“愿诸位神仙保佑我妻贺龄音一生喜乐无忧。”
两人如有约定好了一般,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目送花灯飘荡在河面上,摇摇晃晃地越飘越远……
放完花灯,贺龄音有些困倦了,便没有再继续逛,而是打道回府,洗漱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