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抱妹妹回屋把尿,一直没出来。我猜她被夏老师气到了。夏老师不理我妈,还说她穿的不好丢人。”
说着又低头拿脚尖来回搓水泥地面,声音低落地说:
“夏老师骂我笨,还说妹妹是拖油瓶,她根本没我之前想的那么好。干爸,咱们能不留夏老师在家吃饭吗?我不喜欢她了。”
唐远征皱眉看着小声告状的儿子,有心想教育他做人要大气,又顾忌着客人在,不好训孩子,暂且给他记上一笔。
“唐骏,对待客人要礼貌热情,她还是你老师,更要尊重。”
唐骏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哦了声,扭头跑去敲西屋门:
“我去喊妈妈出来吃饭!”
房门被敲响,简青桐飞快给手里的衣裳袖子收尾,收起便携式手持小缝纫机,抱起满地转悠的小团子放到床上,收走带娃神器扫地机,扭头应门:
“等一下,马上来。”
隔着门听见外头男人说一句:“在家插什么门。”
简青桐撇撇嘴,飞快换上新作的一套藏蓝色衣裤,拿手捡两下衣裳上沾到的白色线头,趿拉着布鞋过去开门。
“哇,妈妈好看!”
唐骏捧场地比出大拇指,小狗似的地绕着妈妈打转。
“谢谢。”
简青桐回去抱小团子,摆出历史课上老师教过的古代仕女仪态,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子。
“夏老师呢?”
“在洗手间。”
唐骏兴高采烈抢答,看见妈妈穿新衣裳,跟过大年似的那么开心。
简青桐轻轻眨眼,怀疑那位是不是便秘。也或许是大姨妈突然造访?
想到夏老师身上那条卡其色的浅色裤子,万一真没半点准备地来了亲戚,绝对是一场灾难。
简青桐同情地想支援她一个小面包,对上唐远征冷峻的眉眼,她略有些发热的脑袋瞬间冷却下来。
送啥小面包,给点卫生纸得了。这会儿好像用的是月经带?
简青桐翻找原主记忆,意外发现原主竟然还没来过初潮!
这么说她还能再长高一点了?简青桐乐观地想着,忽略掉原主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的悲哀事实。
人总要往前看。
“你躲屋里干啥呢,头发乱糟糟的,过来。”
唐远征看她穿得齐整,眼睛一亮,越发看她毛躁松散的辫子不顺眼,招手喊她坐到椅子上,拆开辫子重新梳好。
“别扎太紧。”
简青桐赶忙叮嘱,还没摆脱早上脱发噩梦的阴影。
唐远征没应声,手上动作却放得更轻了些。
简青桐活动下发酸的手腕,瞄一眼门口没人,小声地迅速说道:
“我刚回屋换衣裳来着。人老师看我穿得随便,把我当成咱家小保姆了,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我懂,我给你们丢脸了。只是我娘家啥情况你也知道,就没给我准备嫁妆。
我从小到大都捡着我堂姐的旧衣裳穿。下头俩妹妹也都长起来了,堂姐的衣裳就不够分了,我一件衣裳都穿三四年了,平时都不敢用力洗,一洗就是一个窟窿。”
她拿下唐果要薅她头发的小手,面不改色地说:
“这件衣裳是我下午去接唐骏之前,特意跑了趟附近村子,跟一个知青买的,还有点不合身,刚才躲屋里赶紧改了改。你快帮我看看身上还有线头没有?”
这话当然不是真的。
其实是她从空间里好不容易翻找到这件颜色素净、布料也不太打眼的衣服,比照着原主的旧衣裳临时改的。
原本是件挺厚实的长袖及踝连衣裙,薄毛呢混纺面料,穿上应该挺知性优雅的。
重点是颜色够深,溅上血不显眼,活动起来也方便,这大概才是她留下这件裙子的主要理由。
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
唐远征父子俩人果然没怀疑她的话,一个给她重新编好麻花辫,一个踮起脚尖绕圈给她捡线头,齐心协力打扮她。
夏韵洗完脸补好妆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副众星拱月的温馨画面。
她捏了捏拳,感觉到指甲扎到肉的刺痛。
想起她为了见这男人还特意染了红指甲,她就怒火中烧!
这个男人竟然去给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老婆梳头发献殷勤,放着她这么大一美女不理,他是眼瞎吗?
夏韵自动遗忘刚才照镜子看到的那个刘海打绺假睫毛脱落,脸上沾水花了妆黑一道白一道的丑女,只选择性地记住补完妆后精致时髦的自己。
她使劲盯着唐营长肩头馋人的两毛二猛瞧,心里那点不平很快压下去。
只有他这样有本事的男人才配得到她,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也不怕王安平那个老色g,敢跟革委会的副主任对着干!
想到即将获得的自由和风光生活,夏韵重新端上娇艳的笑脸,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