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如今信服他,听完后恍然大悟,有大大咧咧的汉子还拍了下脑袋,说道:“怪道近来蹲茅厕格外顺畅,原是这缘故。”
旁边人一听,都笑他说话粗俗,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有体会。
枣林庄合村上下的气色都好了,这可瞒不过周遭几个村的人,他们彼此间都有亲戚,走动时难免多问一句。
枣林庄的人心中得意,腰杆挺得笔直,喜气洋洋地说道:“都是我们村林启的缘故。”
别人一听林启的名字,自然竖起了耳朵。如今方圆几十里,还有谁不知道林启的?
都知道他开了厂子,招了村里的妇人、夫郎们做工,现在枣林庄中已没什么闲人了,都忙着赚钱,日子比他们好过不少。
他们嘴上不说,可心里早就眼热的不得了,盼着自己村里也能出个“李启”、“张启”的,让他们也过上家门口赚钱的日子。
现在听枣林庄上上下下精神好了的事也与他有关,自然听得认真。
“林启特意从外头买了南方的蔬果种子,种好后给我们吃,谁想吃,自去他地里摘就行,招呼都不用打,这才把我们吃的壮实不少。”
“他们家的人可好了,我再没见过比他们更和善的。你说你们村那大户,富了多少年了,给过你们村什么?我们村就不一样了,林启兄弟又开工厂、又种蔬菜的,给了我们多少好处……”
过去被说的凶神恶煞的林启,如今生生被传成了绝世大善人,要不怎么说传言不靠谱呢。
这些话,林启自己听了都不信,可偏偏附近村野里的人肯信,于是林启也只能认下这名声了。
就是不知这名声怎么传到了镇里,还传到了食肆账房宋先生的耳中,他听到的版本是:林启在外寻来了养人的蔬果,免费给村里的人吃,合村人都养好了身子,无病无痛。林启可真是大善人啊!
传言太过离谱,镇上倒没什么人信,不过趣谈一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灵果仙草,真要有这么神奇,拼着多少银子,我也要给家里人尝尝。”
宋先生一听,倒是觉得林启这名字甚是熟悉,村名也对,于是想了一下,趁着休息的时候,拎着三两样糕点去枣林庄找林昭了。
他与林昭有些交情,即便林昭后来不去镇上做工了,两人也未断了联系。
林昭见他上门自然欣喜,留他用饭,席间几样菜品的确新奇爽口,让人食之难忘。
见他喜欢,林昭还带他去地里摘了一些,准备给他带走。
宋先生见到那几亩种满蔬果的菜地时,心中微微一动,推辞着让林昭少摘些,却又犹豫着问道:“这些蔬果能不能卖给食肆些?”
今年开春,镇上又新开了一家食肆,主打价格低廉,量大实惠。虽说味道与他们食肆差了许多,但多少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影响。食肆东家心里发愁,都有解雇两个伙计的念头了。
如今,枣林庄的菜名声正盛,若是食肆能用他家的菜做出些花样,应当能笼络一些老主顾,顺便带动生意。
以前生活拮据时,宋先生帮助林昭良多。要回绝他,林昭实在是张不开嘴。
可这地是林启一手打理的,也是他做主要给村里人免费吃的,自己要是卖给食肆也有些不妥。于是,林昭便带着宋先生去找林启。
林启一听,爽快一笑:“行啊,正好这几日蔬果都上来了,长势快,村里人也吃不过来,卖给食肆也好。不过,毕竟我之前已经说好给村里人吃了,现在名声都传出去了,多卖不合适,少卖点儿还行。”
“而且,少卖点对你们食肆也好。”林启说着话,还冲宋先生使个眼色。
宋先生一想,笑着点头。有些东西,越稀缺才越显出珍贵来。
他们商量一下,定下每样蔬菜每日供应十斤,瓜果供应二十斤的量。
之后,镇上食肆就推出了“时蔬席”,一席二两银子,每日只供应十桌。据说菜品都是用有名的枣林庄蔬果制成的,好吃又养人,吃过的顾客都啧啧称奇。
于是一时间,“时蔬席”名声大噪,供不应求,提前几日预约才能吃到一席。
林启得知“时蔬席”火了后,还有些担心村里人知道他将蔬果卖给食肆,招来言而无信的骂声,不料大家知晓此事,却是被惊得捂住嘴巴。
乖乖,他们每日吃的可是值二两银子的蔬果啊!
于是,大家对林启家的菜地反而更加爱护,谁要是摘瓜时不小心扯了蔓,都要惹得众人一阵念叨。
至于林启将本来给他们吃的蔬果卖给了别人?
有钱不赚王八蛋!
再说,卖给食肆的那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每日吃用,况且这么值钱的东西,白白进了他们肚子才让他们心虚呢,现在林启多少回点本,他们反而心安。
还有一些人家,之前总喜欢拿着林启家的菜做人情,给三姑六婆的送去。如今知道这些菜如此金贵,谁要是再拿着这些菜蔬送人,少不得受到村里人白眼。
到底是人家林家的蔬菜,自家吃不了还能留着让林家卖钱呢,怎么能做人情送出去呢。
所以慢慢地,大家也就默契地不往外送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林启的菜蔬瓜果名气大显的时候,也有人在发愁。
一日晚间,李仁山挑着扁担去了林启家。憨厚肯干的汉子面上带着几分忧色,见着他们夫夫后还是先笑着打了招呼。
“唉,你们夫夫仁义,当初若不是厚着向你们拿些糖葫芦、辣条去卖,只怕我这一大家子早活不下去了。”李仁山接过林启递来的茶杯,一口喝下大半,放下杯子后又擦了擦额角的汗。
林启笑笑,看他挑着扁担过来,就猜到他卖货后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来了,再见他箩筐底部还有一些辣条,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笑着说道:“什么仁义不仁义的,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正好你当时想卖,咱们两厢照应着,彼此都有利可图。”
李仁山闻言点头,他不是善言辞的性子,即便做了许久挑货郎也没学会油嘴滑舌,方才那句已是他琢磨许久的客套话了。
“是这么个理。”他憨厚一笑,“只是今日,我仗着最先从你们这儿拿货的情谊,想请你们夫夫再帮我想个主意。”
见他们两夫夫认真听着,李仁山说道:“靠着做货郎的营生,我家里确实攒下了些积蓄,比以前卖苦力赚钱强了许多。特别是做熟了之后,也不光是冬时卖糖葫芦,夏时卖辣条,东家需要个鸡仔,或是西家需要个鸭蛋,我都给寻摸着,也能赚些小钱。可说到底,卖辣条还是大头。”
“可自从你们兄弟的厂子开起来,村里的婆娘们日日有活儿干,汉子们也心急起来,自然就看上我这营生。”
众人眼看着他做了货郎后,家里的光景越来越好,剂舷胱耪飧鲎钱,自然一窝蜂扎进去了
而且辣条厂开起来后,每日量产不少,有人要拿货自然愿意给,于是这就使得附近村子中货郎其多,且人人卖辣条,让他的生意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