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越想越气愤,咳嗽了两声,忍下心口的闷痛说:“她抢我钱,我要报官!”
何漾原本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转过身立在床头,默默盯着夏颜看了一盏茶功夫,才柔声应道:“好,我帮你。”
大夫和捕快是前后脚进门的。大夫细细诊了脉,说是郁结于心,只开了两幅发散的药便回了。办差的捕快先问了大致情形,又问了被抢小包的样子。
“是个拴在腰上的包,绛紫色的,里衬绣了个‘颜’字,咳咳……”夏颜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气喘,喝上几口热茶才好些,“总数不少于两百文罢……”
里面具体有多少钱她还没来得及数,只能估算个大概。虽然为了两百文报官有些小题大做,但她更咽不下这口气。
那捕快问清来龙去脉后便离开了,临出门前与何漾打了个眼神招呼,看样子也是熟识的。夏颜不禁有些担心他会碍于何漾的面子从轻发落。
送走了捕快,何漾回到屋子里,支起两个小炉子,一个煎药一个熬粥。背对着夏颜忙活,又讲了一些趣事,见她依旧眉头紧锁,便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也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这些年不知被他们刮走了多少,这次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夏颜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放回了原处,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何漾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你就这么不信我?好冷情的丫头。罢了罢了,我也不和你个女娃娃计较。只眼下你一定要好好静养,若是为这事落下病根,可真是不值当了。”
夏颜听进了这个道理,勉强支起身吃了小半碗粥,吃得身子微微发热。待药煎好后,又捧着药碗喝了个精光。
闹腾了这许久,夏颜只觉疲倦不已,临睡前她才想起何漾连午饭也没吃呢,便忍者困意道:“今儿厨房里本准备煎藕夹子的,肉馅我都拌好了,你打了鸡蛋和进豆粉里,裹在藕夹外滚一遍油锅就成。”
“我哪里会弄这个,你别瞎操心了,待会儿我送到刘大娘家去做就是了。”
一阵阵困意袭来,夏颜也不再理会,搭上眼皮就睡着了。
何大林回到家听到夏颜被打了,着实怒了一回,指着何漾骂他没看顾好妹妹。再得知他竟报了官后,又发了好一通脾气,大骂他冷情冷血不念亲情。
何漾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吟吟地任他骂,可就是不肯松口去衙门销案。何大林无法,只好自己出门奔走。
夏颜知道后只深吸了两口气,很快平复了心里搅动的怒气。何大林什么都好,就是滥好人,可夏颜也得感谢这样的何大林,若不是他好心收留,自己现在还不知过着什么日子呢。
夏颜对这事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惠朝重刑罚,按律何氏是要蹲牢缸的,可到底还是何大林出了力,官府收下银子,只关了她一夜,当众打了十板子便放回了。
一想到何氏被扒了裤子打板子,夏颜就忍不住想笑,一口恶气也算出了。心里松快,身子也跟着好了起来,这两日她已不觉出有什么不妥了。
这日晴空万里,夏颜便想出门透透气。
刘大娘一进门见她下了床,立刻回身把门关严实了:“就在屋里走动走动吧,出门吸了冷风,可不得激得咳嗽,那就落下病根了,这几日病症收尾,万不能掉以轻心。”
夏颜嘟了嘟嘴,还是听话应了。这些日子都是刘大娘忙前忙后照顾她,她家里还有个瘫痪丈夫要伺候,着实不容易,夏颜也不会逆她的意。
今儿刘大娘煨了肚肺汤,嫩油油的葱花飘了一层,夏颜吹开葱,细细喝了一口,热烘烘的汤水顺到肚肠里,说不尽的畅快。
才喝了小半碗,院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骚动。夏颜听见那尖细的嗓音,眉头就是一皱。
“她大伯,你万不能这般狠心啊,千错万错都在我,我去给那丫头赔不是,可你不能毁了我们家芝姐儿的前程啊!”
芝姐儿是何板材的独女,何氏进门过了五年才怀上的,今年也有十来岁了。只不知道何氏口中说的“前程”是什么。
“婶娘这番话好没道理,芝姐儿的前程自有叔叔操持,怎么就赖上我爹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