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道:「我陪你去,坐好了。」说着,便纵马直奔。
犬声愈近,两人停马在村外道上。
星寧夕目光凌厉看着远方,阵风吹拂得她一袭长发与月色纱裙翻飞。几骑靠近,竟是淮晏。
「我说这狗怎生变得如此兇悍,果然师妹相迎。」淮晏一身玄纱柔晃如水,神色冷冽,后头领着四名地门人,铺张而立。
洛青有些惊奇,这淮晏一双杏眼,和星寧夕几分相似。然她妖嬈邪媚,眉间眼底,魔气浊重。
「师妹,你便同我们回去,你既为地门立了大功,师兄因我之故杀你,未免有些不厚道,我和他说说,或可饶你」淮晏又瞧了眼洛青,道:「你们月盟可是护错了人?她毒杀她父亲与师父,可是个狠角色。」
星寧夕皱起眉,凛道:「你下的毒,何故嫁祸于我?」
淮晏一笑:「我又有何能耐在你花门宴席上下毒?」说着,牵绳一放,纵叁隻地门獒犬朝星寧夕猛衝。
星寧夕水袖微动,几枚银针出手,钉上狗儿膝窝,叁犬登时跌在道上,嗷嗷哀鸣。
她低声向洛青道:「堂主有伤,我一人足矣。」语毕,纵身上前,凝神端立,青环出手。地门人随即攻了上来。
洛青心里失笑,你也有伤…。随即长剑出鞘,相助星寧夕。
见状,淮晏出剑向星寧夕杀来,如藤如蔓,阴险纠缠。星寧夕避着她剑光,时如青荷绽放,又如野薺烂漫,腾舞飘似虚风,灿似飞花。淮晏递尽狠招,却袭不上她,闪着她双环还有些踉蹌。
那四名地门人倒是普普,倾刻被洛青杀尽了,他落地调息,紧望两人,淮晏剑式譎媚,本还道星寧夕若不敌便上去救人。然见了星寧夕身手,却也惊奇,她不携刀剑,双袖送出长带,末端绑着一对比腕径大些的青环,淮晏却奈何不了她。看下来,似乎不需自己多事。
星寧夕舞着长带,倏然出手以青环相套,使劲一勒,登断送了淮晏长剑。
淮晏似有些心慌,八枚毒针出手,尽打星寧夕死穴。
星寧夕双袖一拂,毒针却不见踪影。青环再递,逼落淮晏,一阵疾风挟八枚毒针,转瞬尽向淮晏送去。
洛青未看清楚,淮晏已跌落在地。
星寧夕收环而立,望着她冷道:「谁下的毒?」
淮晏心忌针毒,并不搭理她,甚是慌忙地急急拿出解药。
星寧夕捎起断剑,一把挑过解药接下,退了一步道:「你若要这药,便说清楚!」
淮晏忍着针毒,颤着身子,恨恨道:「你这是因师兄之故,牵怒于我…?断魂岛叁年…,他因为你受尽了苦,要不是我帮着护着,他如何活着出那囚房。那日天池畔,你也看见了…。」
「够了!」星寧夕打断她,扬剑怒道:「我问你谁下的毒!」
淮晏一声冷笑,道:「我,自然是我。以寻常药酒,搭上断魂岛名菜,两者相验无毒,入腹却生剧毒。只要再杀了你,他便迎我过门。」这星寧夕,即便杀不了,也要狠狠伤她。决不遂巖靖峰之意,诱她回岱山。
星寧夕眼里一痛,她并未听过这方毒法,师父想来也并不知道。又他…,是真爱这淮晏,还是只要能杀了她星寧夕,娶谁都行?
她冷淡神色转趋愤怒,将药掷向淮晏,断剑一送,直刺淮晏胸膛,飞血溅了一身。
她倏然回身便走,行至洛青身旁稍停了一下,又再提步往前。洛青见她脸上满是泪水,牵了马,默默跟着。
走了一阵,快近宅院,星寧夕敛了心神,又恢復沉静神色。洛青瞧在眼里,没有多言,她如今,倒是个很会压抑的人。
星寧夕沿道摘了几株淡黄小花递给马匹。璁儿显见喜不自禁,吃个精光。星寧夕拍拍牠,向洛青道:「牠真可亲。」
「牠脾气可不太好,见了你倒温顺得很。你怎知道牠爱吃这个?」
星寧夕浅浅一笑,没有回答。半晌道:「堂主…谢谢你,无论是那日盟主相询,还是方才,你…都信我。」
洛青一派认真,道:「那淮晏挑拨离间罢了。」
星寧夕有些好奇:「可是,她和盟主说的雷同,我方才听了,有些心慌。」
洛青一笑,道:「由她出口,便不太可信。」
星寧夕似懂非懂,只歉然道:「对不起,大清早的,让堂主见了这些不快的事。」
回到宅院,辰昕已在门口牵马,见了两人总算落下一块大石。星寧夕无语,默默进了房。
洛青将事由说了,辰昕却甚是疑惑,来驻村拿人,怎派那淮晏…。
总之,得立刻啟程。杀了淮晏,巖靖峰或不会罢休。
洛青掛怀星寧夕那身花香,遂来敲她房门。
星寧夕应了门,转过头,拭了方擦过又盈出的眼泪。
洛青看着她,内心翻腾,半晌道:「你身上的白棠花香,有法子压得住么?」
她摇摇头,歉然道:「我试过很多方法,收效果都不甚好。若抑住内息,可稍减些,却瞒不过狗。还试过一种药方,可以短暂消香,只是有些伤身,半年转不了气。」
「半年…?这花香,可带给你很大烦恼,这样伤气的药你都试过?」洛青有些惊讶。
她生硬一笑,垂下眼道:「若想躲些人的时候,便有些麻烦。」
洛青似懂非懂,点了头道:「好,藏不了也无妨。自不能让你用药。若真遇上了,便斗他一斗。我在前厅等你,你先与小草一骑,我会多备一匹马,等你熟练些再乘。」
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你…无需太压抑,如今,我们都在。」
星寧夕闻言,震动地睁着眼,却又留下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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