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翠翠拿下巴点了一下后面,“竟然是敬贤。”
“嗯?”楚行疑惑一声。
“以我的预感这山头今晚必有事发生的,以为能等到真凶,没想那人还挺奸猾,让这个傻子上来顶罪!”
敬贤的面相她看过,此人有些小算计,喜贪图便宜,却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要是告诉宁翠翠这样一个人接连犯事害人,她才不会信。
敬贤在他们面前走过去,楚行带着她想跟上去,就见后面又跟上来一人,此人个子不高,走路有些拐,头上罩着一个斗篷。月色偏暗被乌云遮挡了一半,没多会都藏到了云下,山道一下子黑得厉害!
楚行轻声问:“要不要上去瞧瞧?”
“好,我们上去!”忽然看不清石道,山路又复杂,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宁翠翠忍不住心中疑惑,“景通,你说后面这人会不会是凶手,可我怎么看这身形像个小孩子?”
楚行对此事保持沉默,毕竟他第一次杀人时,也还是个孩子!
就差十几步就到了山顶,就听“啊”的一声,二人心道不好!加快了脚步,到了桑树下,云层正好飘走,露出月光,周围哪里还有刚刚上来二人的身影,只留一件黑色的斗篷挂在桑树枝头,风一吹飘荡着看起来很是瘆人!
宁翠翠哆嗦了一下,楚行夜视能力要比常人好很多,无意中向山谷望了一眼,惊异了一声,“那两人怎么都掉下去了?”
“啊!”宁翠翠后悔不已,如果不是她的迟疑,这人也许不会死,明明看出他有死劫,却还认由他夜半来爬山!她该制止的。
“你在这不要动,我下去看一眼!”
宁翠翠整个人已经如筛糠,颤抖的厉害,“不要,我们回去吧,明天会有人来查。”她的声音里带着祈求之意,楚行与她相处久了,听出她的声中还带着哭意。
“你又在自责?这根本不怪你!”
不,她自责死了,她明明感受到了死气,却任由着他去引凶手出现!如果她真的有心想救人,她可以给他画护身符,可以告诉他要小心,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
楚行不想带着她来,就是怕她如此,将人揽在怀里宽慰道:“人活多久,一生享受多少的富贵都有定数,你能帮他们躲过此劫,又将有多少劫难落在你身上,所以不要难过!我宁愿世间一切顺其自然,也不想你逆天而为去救阳寿已尽之人。”
宁翠翠摇头,“人们不是阳寿尽了,而是横死,这种情况我可以让他们躲过劫难的!可我……”
楚行将她拥入怀中,脚下发力向山下冲去,怀中的人已经情绪失控,他已没了关切别人的心思!冷风代主子亲自去了一趟后山,回来告诉他的消息是,那二者当中,有一个是白氏带来的小厮。
他思虑了一番做了决定,“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这亲不认了!”
宁翠翠瞪着水雾的大眼睛,茂密睫毛上还有眼泪,依偎在他怀中,任由他一直抱着自己。
“你不想娶我了。”
明明还难过着,明明还为自已失责伤心着,忽然问这么一句,楚行都忍不住笑她。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死得是白氏的小厮,你说得对,她这个人命不好,我不能将你送到她身边,我怕……你会出事!”
宁翠翠听了这话,在他怀中努力的蹭了蹭!然而她知道,她一生只有一个死劫,被她娘用异术弄到了这里化解,再想让她死只有寿终正寝了,她是不怕命硬之人的!
“就怕你想走,我们也走不成的!”搂住他的腰,声音带着一点祈求,“楚行,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二人亲昵的举止都不下十次了,可她这样说了,楚行还是心脏震颤,声音都低沉的抖了抖,心中似苦又甜,唉,这就是要他命的磨人妖精。
“很怕吗?”
下一秒,宁翠翠一句话,显些让他落荒而逃!
“楚行,要我做你的女人吧!”
她就那么大胆的向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用带着泪水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楚行只觉得脑袋一热就想说好,然而他却做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举动,直接掰开她的手,逃似的走了!
门嘭的一声关上,楚行手捂着胸口,仰头看着天上的皎月,“这里是佛门清净地,苒儿不用怕,早些睡。”
宁翠翠对着门外的身影眨了三下眼睛,她懵了!
倒头躺在床上,用被子将头捂上,她没有魅力了吗?他为什么会跑?猛地又坐起身,被子被她扬到地上。
“楚行,你不要我,别后悔!”
此刻她像是赌气一般,早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看到二人卦象时惊吓不甘心的状态了。
楚行回房用了很长时间平复,越是放在心上,越是在意!他如今只想将最美好的留在洞房那天,他想忍忍!
听到小女人的叫喧,身子越发涨得难受,干脆出去找点事干好了!
东院,墨子依在门口点着瞌睡,“啪”的一声,身后的门扇被打开,摔得他一个后仰!
“啊!”忽然惊醒,才发觉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起身全身都疼,显然是睡了很久!
挠挠脑袋看向天上的月亮,“哎呀,怎么这么晚了!”他往回跑,房间里弟弟墨了还没有回来!不得已他去找沁雪。
轻轻扣了几下她的房门,“沁雪,墨了回来了吗?”
“吱嘎”一声,沁雪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夫人难过许久,才睡着!墨了还没有回来?”
墨子懊丧的捶着头,“我在门口等他,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说好了去买香烛纸钱,这都四个时辰了,该回来了!”
沁雪人不大,却很激灵,拉着他向后院马房,“走,看看马儿在不在!”
“对对!”
俩人一去,发现马槽里的草都吃光了,后面留了一堆粪便!马根本就没有牵走过!
墨子第一时间就觉得是出事了,弟弟是什么心思他这个当哥哥的最清楚,他喜欢凝雪,想求夫人准了!
可是夫人说要看凝雪的主意,凝雪不喜欢他,给拒绝了,如今她一死,这个傻小子不会是找凶手去了吧!
楚行把他们这边惊动了,又去僧人的禅房走了一圈,以他的经验来看,后上山的那人似是腿脚不方便!当时他们离的那么近,只听到一声喊叫,也没有听到扭打的动静,怎么二人都掉下去了?
一间间找过,通铺的僧房都略过了,这里要是有人出来,别人能更早的知道!
只有东西两端的单人房,他看了一眼,第一间空了,是敬贤的屋子,房门没有锁,屋里一片漆黑,脚下突然咯了一下,捡起来是个小石子!
转了一圈没有其它发现,出来时发现窗棱纸破了一个洞!
隔壁的烛火还亮着,有人在说话!
“因为为师的腿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不要再想着给我讨药了!”
僧人在给圆真上药,后者疼得嘶嘶直叫,“我没事,药还是师父留着用,有了这几瓶药,师父的腿能好受几个月了!”
“哎!寺里寒气湿重,课业繁多,你还小不能留下病根!师父这腿用了也好不了了!”
楚行在外面听了一会,没有听出什么不寻常,顺着门缝向屋内望,就见桌子上摆着五六瓶药酒!
这么多药酒,师徒俩人还推三阻四的,难不成平日里是没有的?那这酒是哪来的?
这寺里的和尚早晚都要诵经念佛,每人都需要驱寒气的药酒才不至于落下病痛,可听话中意思,显然二人缺药已久。
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形,与后上山的人都不像,一个矮了一些,一个又高了一些!
随后楚行去了最后一间,掀开屋顶上的瓦片,向下探望,已经深夜 敬德还在写经书,右手边已经放了厚厚一摞,手下这页也写了大半字数,不像是才坐下写反而像是写了很久!
院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谁?”
楚行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要寻梯子上房,连忙闪身跳下屋脊回了西院。
翌日
洒扫寺院的小和尚飞快的向住持禅院奔跑,嘴里大喊,“不好了,敬贤师兄坠崖了……”
小和尚喊话说声的穿透力太强了,很快寺院里住着的人都听到了!
没多久,若大的演武场停放了两具尸体,寺里的人都被叫到了这里。
“紧闭寺门,近日不接受香客上香,禁止寺内人员进出,死因未查明前,不得违令!”
寺住发号施令,犹如国家的法律,就连住进来的香客也被间接的禁在寺里,楚行脸色不好,他想要离开,却被困在这了。
即便要走,也要等寺里的人验过尸,住持回的禅房之后!
他沉默不语 ,宁翠翠却顺着大师掀开白布的瞬间感受到不对!她上前一步,被楚行拉住,摇了摇头。
她小声道:“这两人为何会死在一起,你不疑惑吗?”他们不知道她能借着死者最后的一丝残怨看到死前的一幕,可是只要让她去触摸一下死者的印堂,就能将一切真相查清。
住持掀开白布的瞬间,一声抽泣声,墨子冲破人群扑在墨了的身上,“阿了,阿了你怎么……为什么你会出事?啊!”
楚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会他们不会信你,找出证据才是关健!我昨晚查了一下,有嫌疑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反道是我们,很容易被人误解!”
“怎么会?”她侧头问。
果然,有人站出来指着他们这边道:“是他们,他们几人鬼鬼祟祟,昨晚我回禅房前,看到他们几人换了夜行的衣服出过禅房的门!”
另一个人也点头道:“对,我昨晚起夜,发现有人在我们的院子周围转悠,是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楚行身材高大,在一众人群中,尤为凸显,那人撇过来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不移开,虽然没有直接指证,可是他的眼神让所有人怀疑。
宁翠翠不愿意了,他们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脏水往他们身上泼啊!
“你们几个小和尚,没事可别瞎指认,到时候被我抓到凶手打脸可不好看!”她站到他们几个男人前面,张开手,像只护崽子的母鸡,怀疑她的男人,她的朋友,绝对不行。
楚行被她举动搞得想笑,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护着?
“苒儿不必生气,我们又没有杀人!”他看向住持,“志远大师,不知可否让我的人仔细查看一下尸体,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蹊跷来!”
志远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还会验尸?”
楚行:“侥幸懂得一些!”
忽然,有人道:“住持,我觉得他们的话不能信,昨天晚上我去西苑找他们,发现他们都不在!”
这话别人说还有可辩,竟然是圆真,一个还没长大的半大孩子!
楚行看向他的眼神一厉,出声问他,“小师父说去找过我们,请问是什么时辰,找我们又是何事?”
圆真咬唇,支吾着不知道说不说实话,“不记得了!”
“呵,是不记得!还是小师父在说谎话?”
“凤施主,圆真虽小也是佛家弟子,出家人不打诳语,圆真,事情想仔细了再告诉大家!”
圆真垂着头应是,宁翠翠却觉得这个孩子神色不对,与第一晚见到他时有些不同,很像是做过了违心之事!
墨子却是发了狠的指向楚行,“都是你们,你们这群男女住进寺院后这里频频出事!你们还谎称是夫妻,我看就是狗男女!”
楚行是真恼了,诬陷他杀人可以,辱骂他就该死。
挥手,隔空飞掌,一掌将墨子掀翻在地!
“我等要想杀人,还不至于偷偷摸摸,说话前注意自己身份!”
鸡鸣寺是有武僧的,见他动手忽然跳出十几个僧人手持水果无情棍站成一排,立即将人马做成两级分化!
白氏也站了出来,让墨子回到身边叱责道:“这位公子,你在这里谈身份,本夫人身具二品诰命,可够格与你谈?昨日我的丫鬟出事,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们二人!今日我的小厮还有掌管西苑的和尚又出事,一日之间,接连出事,不是你做的,就拿出证据,你打我的下人,难不成是在掩饰你的心虚!”
宁翠翠同样冰寒了一张小脸上前,“夫人,我们二人一心想为你的丫鬟小厮破案,你们呢?竟然反而怀疑我们?就算人是我们杀的,理由呢?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