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36章</h1>
宁翠翠抓住他的胳膊,慢慢握住他的手,内疚的看着他,“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能不能发生,何时发生,我都不知道!就像在梅子江上,于家姑娘落水,如果不是事先我对你说我怕水,水很冷很可怕,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出了后面那么多事……”
楚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本事,哪怕是妖言惑众,危言耸听,只要你觉得不安了,就与我说,我信你!”
得夫如此,还求如何?一个全心全意信她,在乎她的男人,还是堂堂的王爷,宁翠翠觉得此刻异常幸福,她窝在楚行怀中,有些愧疚道:“只是飞威冲了出去,原本他山根有痣,就是一个牢狱之相的人,只是我没有给他推算命理,不知此次能否安然回来!”
“他不听主子的吩咐,擅自做主,即使死了,也是自找,这些人,太久不在我身边,怕是忘记规矩二字如何写了。”
他说得无情,宁翠翠知道他其实很体恤下属,是一个好主子,只能祈祷飞威无事了!
半柱香的时间,所有人都回来了,冷风颔首而立,“主子,城民都在疯捡钱,各道街口都堵死了,按照姑娘的说词,我们也喊了!”
楚行恩了一声,不愿再耽搁时间,天色已沉,夜路可是很难赶的!
他虽然没有直接看城内的“盛况”,也能想到是个什么光景。
“出发!”
“可,不等飞威了?”
楚行斜睨了一眼,嘴唇微动时,宁翠翠捂上他的唇,“飞阳,你性子是他们几个里最稳重的,你带着飞雷等他吧,小心行事,我们在鸡鸣寺见!”
二人见主子没有反对,到此时当真明白,钟离姑娘将来怕是会是他们的王妃了,再不敢轻视应“喏”离开。
此时颖城最宽的天街路口人挤人,人推人,还有因为抢钱大打出手的!衙差头领被拦在街口,一时间踩踏拥挤出伤情的也有不少人数。
“你们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散这么多钱给兄弟们添乱是吗?你们侯府到底是要找人,还是要放人啊!”
汪成也纳闷啊,“二小姐怎么会干这种事,就算施财,也不会当街散钱啊!”
这会有衙差气喘吁吁的跑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头,西街角发生暴乱了,十几人互殴,捡到的钱又扬了,惹得更多的人去抢,甚至有人还受了伤。”
又有人跑来,一只手还按住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子,“吕头,老爷让您领了差牌去城防营借人,天门街口,五闲街口都出现暴乱了,这会已经打见血了!”
吕捕快向地上唾了一口唾沫,骂道:“艹,事大发了!你们侯府的事,自已找人去办吧!”
汪成见他走了,在后面喊,“吕爷,吕爷你不能不管啊,我们二夫人说了,抓了人,有重赏啊!”
这会哪还有人在乎那点赏啊,身上的官服都要被扒了,走得更加快了。
一行人一路向前行,天色渐黑,在车上随便吃了些东西冲饥,要赶制戌时寺庙落锁前到,吃过东西,宁翠翠闭目,任由车在石子路上赶得飞快。
眼前却有一张地图无限延展开来,天机的风水术打开,她要好好看一看此地的风貌,如果能就近找到龙脉,也算是解了楚行的心结,虽然她知道,想遇新生龙脉并不容易。
此时他们在一处峡谷官道上前行,正东方向是龙凤山,山势蜿蜒曲折,气势非凡。正北是高大雄浑的鸡鸣山,一峰独傲,俊秀天下。西北是黄羊山,苍翠叠嶂,绵延数里。正南方遥望定都山,西南方地势开阔,并且落差逐渐加大就是刚刚离开的颖城。
此时天黑,这些景象都是她从天机地图上看到的,随着马车前行,从西北亥方有气流吹来,在地图上有提示此地为“黑风驿口”!
她不用向外望,也能想到,此时所经之地定然是荒芜贫瘠,没有人家愿意在这定居,裹了下身上的披风,楚行关切的问了句,“要不要就地找户人家,不行明日再上山也无碍!”
宁翠翠睁开眼,有一瞬间迷茫,很快就适应了,“不用!我们夜半寻山门,称借宿不是出现的时机更好!”她没有说出自已的猜想,只是有冷风吹进,心叹了一句,天机果然了得!如此凛冽的北风才能称之为黑风吧!
过了此地前堂豁然开阔,左右旱龙拱卫,来水九曲回肠,平缓入库,去水趋缓有情,靠山灵秀,依山傍水,山为屏障,水即有情。鸡鸣寺建在高地,下方基石平稳,竟然坐在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可惜了……”
她靠在楚行怀里,忽然来这么一句,让人疑惑,“可惜什么?”
宁翠翠看地图看得有些痴了,一直间就说露嘴了,如果这里不建寺庙,改成村落或者它用,久居在此地,定能多出文人政客!
她忙打了一个马虎眼道:“行至此闻到空气甘甜,芳草清香,想着这要是白日该多好,就能一路看到两侧风景了!”
“呵!”楚行抚了抚她的秀发,触感不太好,却不影响他嘴角的笑意,“这有何难,等安顿下来,明日带你在山前山后好好转转!”
宁翠翠噗嗤也笑出声,“你是想和那位夫人来一份邂逅吧!”
“哼,又淘气!”
戌时末,一行人用了二个半时辰终于到了鸡鸣寺,对于周遭地型了然于胸后,此行目的就只剩下一个了,“认亲。”
山上角门缓缓合实,冷风快跑了几步上前挡住,“小师父,我们一行人走至鸡鸣山附近,一路错过借宿的机会,人马劳顿,行个方便吧!走时定会多多添加香油钱!”
小和尚双手合十,口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与人方便,与已方便,等我知会一下师父,施主请稍后!”
不一会有个大头的和尚笑代替刚刚的小沙弥将众人迎了进去,“各位施主,我叫敬贤,主管这前院的杂事,东院已经有人住下了,各位要是觉得可以,就随我到西后苑住下可好?”
“好!”楚行应了句,半扶着宁翠翠进门!
宁翠翠却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脸上,错身之院这道目光更强了,看了一眼,竟然是敬贤在盯着自已!这人长着一张圆脸,四十来岁的相貌,外人一看是个非常好相处之人,宁翠翠却觉得这人心性不正,一双小眼睛一大一小,虽不明显,可男人长了这样一对眼睛,最是心思细腻歪点子多,最看重利益又贪心!
此时天黑,敬贤催促着小沙弥安置车马,宁翠翠没有看到他掩藏起来的三白眼!到了安置的西院客房,宁翠翠发现僧侣准备的被子真的是太薄了,中今已是十月初的时节,山里的夜间很冷,她身披着大氅都觉得寒意很重,薄薄的秋跟本不顶寒。
“小师父,能方便给我找一床厚实一些的被褥吗?”如今已至半夜了,麻烦人家小和尚也不厚道,所以她拿也十两银子放在引路的小和尚手中!
小和尚长得到秀气,十一二岁的样子,许是打小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推托着不要,“施主稍等,我这就麻烦师父给您找一床!”
看他心思这么纯静,宁翠翠更不忍心差使小孩子,要不是他们的马车都弃了,她绝对不会多事!追上前将银子放在他手中,“我知道你们平时使不上银钱,可人总有头疼闹热看大夫的时候吧,药总是要花钱买的,自已不用,孝敬师父也是好的!”
小和尚听了,觉得说得有道理,接过钱,对她笑得很真诚,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谢谢施主,一会我就回来!”
小和尚叫圆真,再回来时抱着厚厚的棉被,还多了一张薄毯!小家伙很能干,帮她把毯子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面,加了一层后,软了不少。
圆真铺好了,一脸喜意道:“有了这钱,明天我就能给师父买药酒了,他腿脚不好,年轻时练武受了伤一直没有治,他让我好了谢谢您!这毛毯就是师父让我拿来的。”
小和尚似有些不好意思,帮完忙飞快的跑了,不一会又给拎了一壶水,“女施主,这水是我烧开留着用的,喝也行,你要是累了泡脚也行!”随后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这回跑远再没回来。
宁翠翠很喜欢这个孩子,全身都是质朴的气息,看来在这山上,虽然吃住都有人解决,他们也是需要钱的,不然一个孩子能有机会给师父买药,不会高兴的这么厉害。
她决定在走的时候,要给寺里多捐一些钱,还有圆真和他的师父,也都要照拂一下,只为了那张毯子和这一壶水的恩情。
楚行那边收拾好,换了一身衣衫准备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就发现她特殊对待!
滚热的茶水,厚实的棉被,倒了一杯水给自已,打趣道:“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怎么看到美女也特殊优待了?”
品了一口茶,是他们自已备的老君眉,也是他爱饮的!
“难不成,那个敬贤,实际上并不贤?”
宁翠翠随手将擦脚的抹布丢给他,“知道你来,才泡了这茶给你备着,早知道你说这些疯言疯语,就该让你渴着!”
楚行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在寺院清净之地他也不能太过放肆,叮嘱一句,“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就行,早些睡,明天见!”
说得是明天见,没想到天还没亮他们就见了,寺院都有晨钟暮鼓的作息时间,按宁翠翠的时间来算,就是早上四点半,寺院的钟就敲响了,虽然客院的人不用起那么早做早课,却不到辰时,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前院以为各位施主准备了斋饭,因为不建议在客院用餐,所以用斋的时间要过了,还请各位到斋堂!”
钟想后,宁翠翠就没睡好,朦朦胧胧间好不容易又有了睡意,就来叫她吃饭,哪吃得下!她不作答,跟本不想吃,等着人走再继续睡!外面敬贤胖大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昨晚他可是全瞧见了,这个女的不过是要个被子,出手就是十两,他拿捏着时辰,想着也该起来了,跑来献殷勤,结果跟本没有人理他。
那他刻意讨要的豆汁便宜给谁喝去!难不成还让敬德那家伙再嘲笑他一回?哼,攀上一个贵妇人,每次来添香油钱都挤着上前,昨天来的这些人看似普通,可他比谁都清楚,谁普通人能随随便便出手十两银子的,这次他必须要从这些人手里多弄一些香油钱!
楚行一出来,就看到他在苒儿的门前打着歪主意,脸色一沉,“敬贤大师,您在我夫人门前做什么?”
敬贤见楚行出来了,忙作揖给自已打圆场,“贫僧领各位施主斋堂用膳,昨夜天晚,并不知晓各位都在哪一房中休息!打扰了!”
“既然如此,那么走吧!”他知道宁翠翠爱睡懒觉,所以没有叫人!
敬贤的目的落空了,讨好一早上,楚行一直沉着脸,没有打赏一分钱,回到斋房直接去了圆真的房间,小孩子这会正红着眼睛蜷缩在床上不想出门的样子。
敬贤一进来,看到他心中就来气,这个臭小子,人不大,竟有一手迷惑女人的本事让人给他赏钱,自已豁出去一张老脸也没落得好处,他可听闻敬德带着侯府白夫人去了师叔祖的院落听禅去了!
“你窝在屋子里是想吃白饭吗?还不到前院干活,是想挨板子了不成!”
圆真见是他来了,爬起来用脑子就顶他的肚子,“你诓骗我,说给我药酒,还我银子,还我银子!”
敬贤见他真的急了,大吵大嚷的,要是把人逼急了惹得众人都知就不好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他,“嚷什么,答应你的还能不做数不成,拿去!”
圆真见他丢给自已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单纯的小脸上都是愤怒,“你真拿我当小孩子耍吗,这么一小瓶,能值十两银子?我师父可说了,怎么也能买好多瓶!”
敬贤假笑,诓骗他,“好好好,我认亏,明天再给你拿一瓶,这总行了吧!”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告诉了能师叔祖,说你欺负我!”
敬贤挥手作势要打人的架势,“长能耐了小子,再不去干活,你那没用的师父一瓶药酒也别想得到!”
圆真不爱听人说他师父没用,可他也怕敬贤揍他,拿了药酒对后者做了个鬼脸找师父去了。
山里天色大亮时,宁翠翠才睡醒,也巧,推开门就见圆真拎着一个铜壶迎过来,“施主起床了!师父说山里凉,女施主不宜用泉水洗漱,让我送来热水了!”
宁翠翠觉得圆真的师父心好细啊,连她会晚起都算计到了!
洗漱完,圆真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寺里过了时间就没吃的了,施主姐姐,这是我给你留的!”
馒头是冷的,已经硬了,何况他们车上还有昨天买的糖饼,宁翠翠却觉得圆真很好,虽然年纪小,真的好贴心!
“谢谢你!”她想问问圆真为什么会出家,楚行听到也的声音过来了,撇了一眼她手里的馒头,随意道:“吃完我带你在附近转转,早上起来发现后山的枫叶已经红了,你看了定会喜欢!”
圆真走了,宁翠翠问他,“可是那个白夫人会去后山?”
他莞尔,“什么都瞒不过你,白夫人每次来山中小住,每日清晨都会去了能大师的房中听禅,随后到后山转一圈,再回房休息,这一天就不会再出房间,包括用膳,也只吃早上那一顿!”
“只吃一顿?”见楚行点头,她觉得这女人真是在虚度光阴!
既然她们只有两天时间在这停留,那么今天在后山相遇就变得比较迫切了,“那走吧!”
“不差这一会的时间,把饭吃了再过去!”
宁翠翠笑了,“这相遇容易,能攀谈上又不被人疑惑是有目的就难了,留下这个馒头,我们就有了突破口!”
楚行一直知道她有鬼机灵,可这会也不明白一个馒头怎么会成为突破口!
直到他们在后山架起了火,一阵浓郁的肉香飘了出去,他的脸上都忍不住苦笑,宁翠翠说的突破口就是在人家寺庙的后山上烤野鸡!他到觉得是这个女人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