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有些想不通,而宁翠翠转了转眼∶“佛祖告诉我,不是不到时候未到,所以不让我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会折寿的嘞。”
“真的吗?”赵氏惊讶的捂住了嘴,随后点了点头。
而宁翠翠见她这样,也放心了,古代人一直迷信,想来她拿佛祖当借口,赵氏肯定也不会说了。
赵氏高兴得很,而宁翠翠醒来后,烧也慢慢的退了下去,便同赵氏一起在外边院子走走,可谁知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刘叔惨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
他抓住赵氏,把赵氏吓了一跳∶“刘伢子,你不是隔壁村修桌子去了么,怎么急匆匆跑回来了,出啥事了?”
刘叔抹了一把汗,他盯着赵氏,犹犹豫豫开了口∶“大军他今天是不是去镇上给翠翠找大夫了?”
“咋了啊?”
刘叔急了:“那他是不是赶着牛车去的,穿着件短棉褂子,灰色裤子,牛车上还捆着一窝鸡?”
看着刘叔这副模样,宁翠翠直觉不妙,而赵氏也着急了∶“刘伢子,你问这个做啥子,翠翠爹咋了?”
她想起宁大军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又见刘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逐渐惨白。
刘叔咬牙,拍了拍大腿∶“大早上的,大军走得急,没看路,掉进了野猪坑里,现在,现在……”
“你说啥子,大军咋了?”赵氏脑门上沁出了一头大汗,得宁翠翠扶着才堪堪站稳。
“哎呀,嫂子!”刘叔一个粗汉子,眼睛里也有了一点泪水:“里正要我找老宁家的人,去看尸体嘞。”
“翠翠爹!”
赵氏听到了这话,眼仁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宁翠翠惊了,她忙跪下身子扶起赵氏,故意用凌乱的手法给赵氏做着心脏复苏。
堂内立马闹哄哄起来,赵氏直接冲了出来,两只圆规腿一撇,坐地上边哭边骂宁翠翠∶“你这个死丧门星,克死我的儿子了哟!你怎么不干脆死那塘里算了,还要害我儿子,哎哟!”
宁家兄弟无暇顾及赵氏,跟着刘叔一起出去认尸,而宁翠翠听着赵氏的咒骂自知理亏,没法反驳,只能背起赵氏往屋里走。
屋内一片潮湿,宁翠翠将赵氏放到床上,按压着她的人中,好一会儿,赵氏才悠悠转醒,看到媳妇,眼泪水刷刷往下流:“翠翠,翠翠,你爹……”
“您,爹一定没事的,你别哭啊。”宁翠翠忙拥住赵氏,赵氏已然崩溃,一直哭个没停,还念叨着翠翠爹,而宁翠翠也沉着一张脸。
她知道,在这古代是男权为上,若是宁大军死了,她们母女俩的难免受欺负,可如今也只能等。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宁翠翠以为赵氏眼泪都要流干时,外面又闹了起来,赵氏忙要宁翠翠把自己扶起来,两人走出厢房。
只见院里摆着块木板,而宁右正把背上的男人放下,赵氏看到熟悉的装束,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宁翠翠握紧了拳,她走到宁右面前,如今她记忆也恢复了个大半,状似天真的问∶“二叔二叔,爹爹。”
“你爹他没死。”宁右长舒一口气,疲惫的看向这傻侄女:“你您呢?”
“大军啊,我的儿,你为啥要为了那个傻妞做这种事啊,儿啊,你命好苦啊……”
宁翠翠正想继续问,面前却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赵氏,赵氏扑下去抱着宁大军就哭,她两只鸡爪子死死扣着宁大军的衣服,嚎的差点背过气。
街坊邻居听到此事,也都围了过来,听到赵氏哭成这样纷纷上前安慰,而刘叔黑黝黝的脸也变得微微发红,不好意思的跟赵氏解释:“嫂子,我太急了,还以为……”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赵氏空壳子似的飘到宁大军跟前,低下头,眼泪水啪嗒啪嗒掉到宁大军脸上,婆媳俩一个占着一边,大哭。
小院子里人越来越多,宁翠翠本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的爹,可谁知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反头一看,却是刘叔的媳妇儿,周婶。
周婶仗着自己肥,三两下就挤了进去,见宁翠翠在跟前挡着自己,一脸不满的扒拉∶“傻子站这能看些什么,赶快给我让开。”
见宁翠翠盯着自己,也不动,周婶直接使蛮力把宁翠翠推了出去∶“嘿,这傻妞,还以为看戏呢。”
宁翠翠心里微微残留着一些惧怕,而周婶抖着一身肥肉把宁翠翠推倒在地,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着宁翠翠∶“臭傻妞,别没事找事。”
有两个村民见到了这一幕,见怪不怪,毕竟周婶一直都是村头一霸,欺负宁翠翠也是平常事了,宁翠翠缓过神来才发现,是自己脑内原主的意识在起作用,她看着一路横行霸道的周婶,火气慢慢上来了。
宁翠翠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笑意,这个周婶,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啥都不懂的傻妞呢,既然如此,就让她吃吃教训!
她看了看四周,见有颗不规则形状的大石头,直接一脚飞了上去。
一股巧劲,迫使石头以圆润光滑的曲线,命中周婶的屁股,那石头还恋恋不舍的呆了一会儿,才掉了下去,而周婶屁股肉虽然多,但宁翠翠命中的,可是尾椎。
果不其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传了出来,周婶屁股一跌,顺手抓中了旁边一个妇人的衣服,那妇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屠夫的媳妇儿,一身腱子肉:“你扯老您衣裳干嘛!”
“关你屁事!”周婶疼的龇牙咧嘴,火气也上来了。
两人谁也不让谁,泼妇骂街一般吵了起来,不知谁先动的手,直接滚做了一团,你扯我头发,我扒你衣服,好不热闹。
宁翠翠在她俩看不见的地方阴测测一笑,挤进了人群里。
人群里,她看向躺在床板上的宁大军,心中一阵纠结,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宁大军满身都是伤,右边头皮因为伤裸露在了外面,头发都没了一半,原本高大威武的汉子,脸上都是蹭出来的伤,他全身血色尽失,左手臂与右腿都呈现不自然的扭曲,一看便是骨折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
宁翠翠心中十分愧疚,她绞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而宁右焦急的声音也从外头响起∶
“让一让,让一让,钱郎中来了!”
几兄弟把宁大军抬到屋里,婆媳俩还准备哭,老许头便走到了几人面前,他面色凝重,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许久才开口∶“老钱啊,你一定要好好治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