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三十分。
苏家准时到陈家拜访。
陈辛言和陈父陈母已经等在门口。陈辛言哥哥陈探值班,没空一起吃这顿饭。
苏父苏母走在前头,苏岸落后面,拎着苏父苏母给陈家准备的礼物。
苏岸今天穿黑色长大衣,身形颀长。
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肩宽腿长衣架子。
前面苏家父母和陈家父母在寒暄问好,陈辛言跟苏父苏母打过招呼后趁长辈都没注意溜到后面,接过苏岸手里的东西,然后朝他抬了下下巴:“去吧。”
两人刚才已经微信交流过,苏岸有事要出去一趟,陈辛言给她打掩护。这次约饭是陈辛言提出要应付陈父陈母的,苏岸帮了她忙,她也帮苏岸忙。
苏岸难相处,不爱交流,平时很少有求于陈辛言的时候,陈辛言觉得格外新鲜的同时也乐意帮他忙。
苏岸也不客气,东西交给她后便离开。
等前面四位长辈寒暄结束,回过头就发现方才站门口的苏岸不见了。
陈父陈母倒没什么反应,苏母则是脸色一变。
陈母问:“苏岸呢?”
陈辛言表现十分自然:“啊,他有东西落车上了,下去拿一下,马上上来。”
陈家父母没放心上,陈母笑着拉着苏母进屋:“那我们先进去喝杯水吧,等苏岸回来人齐了就可以上桌了。”
苏母即使有点心不在焉,但面上一套仍做足了,温婉得体:“好。”
两人便聊着进屋。
旁边陈父苏父则进书房下棋去了。
落在最后的陈辛言松了口气,脚轻踢关上门进屋。
半个小时后,陈家门铃才重新响起。
陈辛言本来正陪着陈母苏母聊天,门铃响起身朝门廊走去。
开门后苏岸进来,左手修长指节勾着一袋东西。
客厅里沙发上的苏母在看到苏岸那刻顿时松了口气。
陈辛言口型无声问他:“干嘛去了?”
苏岸没回答。
陈辛言撇嘴,暗暗抱怨:“臭脾气。”
但松口气并不代表苏母会放过盘问他的机会,看他进来问道:“去哪儿了?”
苏岸不咸不淡,拎起手里一道汤羹朝苏母示意了下。
陈辛言立马溜过来,十分配合:“昨天我不过就跟你提了一句我爸妈喜欢这道菜,你就去买啦。”
陈辛言转头对沙发上的苏母说:“苏姨,老镇记家这道菜可好吃了,这家店队很难排,经常要预订,有时候一个小时还排不上。”
陈母自然知道这道菜难买,笑着对苏岸道:“有心了。”
苏母闻言脸色彻底和缓。
苏岸一回来,长辈便张罗着进食厅吃饭。
等长辈都不在客厅了,陈辛言才小声对苏岸道:“你去干嘛了啊,不会真的就是为了去买了这个吧?那你直接跟苏姨说一声不就好了,干嘛需要我打掩护。”
苏岸没应。
陈辛言知道苏岸毛病,也不介意他不说话,继续说:“你真知道我爸妈喜欢吃这道菜啊?”
这次苏岸开口了,很直接:“不知道。”
陈辛言:“吓死我了,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还真把我家调查了个遍呢。”
苏岸:“……”
易胭中午吃完饭就回来了。
回来一路她虽面色镇静,但其实心有不安。
怕路上再撞见苏岸。
所以一路她没摘口罩,虽然没什么用,毕竟回来第一次见面她也戴口罩,但苏岸还是仅凭她一双眼睛便认出了她。
想到这里,电梯里的易胭无力往梯壁上一靠。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苏岸的人,后来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认为。
苏岸的心思没人能够捉摸。不仅性格孤僻,跟熟人也不露声色,这导致他很多想法无人能知。
她觉得苏岸不喜欢自己,但有时一些无意中的细节却又紧紧抓着易胭。
折磨人每日每夜得不到纾解。
易胭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苏岸没动情,却总记她记得特别清楚。
时隔八年,不仅对她的熟悉度,连带对她的冷淡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