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来探望的人多,房间又不大墙边还扔了一大堆鞋,有几个男人在抽烟,屋里一片烟雾缭绕。
易胭皱眉,不往里走了,倚在门边。
玻璃和铁栅栏隔开家属和监禁者,内外各放两台电话,家属之间可以交流。民警每次会带两个戒毒者上来,让他们跟家属见面,这边结束了再带其他有家人来探望的上来,轮流探望。
易胭冷眼看着前面两个家庭。
左边一家一个妈妈抱着三岁多的孩子站在看台上,孩子叽里呱啦地拍着玻璃,喊着爸爸。孩子母亲似乎也跟着笑,里头的父亲也攥着电话逗孩子。一家根本不把吸毒当回事。
而另一边那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母亲来看二十多岁的儿子,里头男的头发都被理成只剩头发茬,母亲一直在苦口婆心劝儿子,无非说些让他以后不要吸毒,出来好好做人的话,而儿子似乎很厌烦听到这种话,呛了几句,最后不耐烦挂了电话扔下母亲离开。
那个母亲红了眼眶。
易胭一向不是个多感性的人,但看到这一幕心还是纠了一下。
她看不得这种场面,转身想到外面透气。
刚出门,目光在触及对面人影时脚步一顿。
苏岸倚在一辆车旁,手插西裤兜里,头颈微低,姿态颇有些放松。
距离上次清吧偶遇后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见过面,但酸涩的感觉却分毫没随时间淡化。
一见面,这几天被搁置的念想又重新暗涌。
隔壁办公室一名民警冲出来,就刚才那位数钱的小兄弟:“操!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来看我了!”
闻声对面苏岸抬头,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缓淡朝旁边一瞥。
易胭没有动作,四目蓦然相对。
第10章 再遇
民警陈探走过去,拳头砸了一下苏岸肩膀,开玩笑道:“百年不见了啊兄弟。”
苏岸收回目光,看向他:“两个月。”
“操,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苏岸开车门,从副驾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陈探。
陈探接过来:“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打开看见里面的一身女裙,陈探骂道:“操,不仅没给我买东西,还要我帮你送东西。”
陈探收起袋子:“这裙我妹落你家里的吗?”
几米之外的易胭心跳瞬间静止。
她定定看着苏岸,甚至都忘了收回目光。也忘了为什么苏岸会久违一次恰好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拿出了一条裙。
苏岸没看她,嗯了声。
易胭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心脏一阵酸涩,可是不会有人注意到。
陈探有点不满:“这丫头怎么整天丢三落四的,”说完他看向苏岸,眼神揶揄,“你怎么不自己拿给她?怎么,吵架了啊?”
苏岸语气平常:“没有。”
陈探:“正好我差不多要下班了,早餐还没吃,一起去吃个饭吧。”
陈探说完把手里纸袋递过去让苏岸拿着:“先放你车里,我进去拿个手机。”
易胭只觉得周围的风似乎更冷了。
苏岸纸袋拿在手里,没什么兴致,重新靠回车旁。
易胭站在原地,固执盯着他手里的米白色纸袋。
一个女人衣服落在男人家里,跟一个女人在男人家过夜道理一般,暧昧影绰,与性挂钩,甚至,与爱交融。
前几秒只是意识到有女生跟他关系好就让易胭受不了,现在意识到这一层,易胭整个人仿若跌入冰窖。
寒气顺着易胭脚底爬起,攀上心脏。
她从来不怕苏岸不理她,无视她,甚至不爱她。因为她一直以为苏岸不会爱人。
可是,他真的不会爱人吗,还是只是,不会爱她而已。
易胭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死穴却往往被苏岸捏住,最后一捏断颈。
不知什么时候,崔依依已经来到易胭身边,伸手拉拉易胭。
易胭这才回神,没再看苏岸,回头看向身旁。
这还没几分钟,崔依依就探视完崔环杰了。
崔依依眼眶微红:“我看完了。”
没等易胭问她,她便抬头,虽然鼻头微红,但笑着说:“还是一样把我骂了几句就撂电话走人了。”
崔环杰从来不会跟崔依依好好说话,易胭也知道。
“对了,”崔依依往里头指指,“易胭姐,你……”
似乎是觉得说妈妈奇怪,崔依依绕过这个词:“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