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着中衣, 双手在脑后枕着, 看着帐顶, 不知想着什么。
王韵看着他, 心里甜滋滋的。
李显回来的时候,似乎没有看见徐椀, 当着她的面解开衣领, 可见与她还是更亲厚一些,回头看见徐椀了, 还重新拢了拢衣领。
可见避嫌,甚至,还特意留下了她,虽然他年纪还小, 不能圆房。但是和他这么相处的话, 还是有助于夫妻之情的。
李显让她给他读书,这书也读了好几本了,他也没再说别的。
见他一直那么盯着帐顶, 她终是按捺不住,看向了他:“皇上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什么事啊?”
王韵一直坐了床边,也是腰酸背痛,李显见她耐不住,也转过目光来了:“算了,你才进宫,这些话现在与你说,简直就是为难你一样,你就当朕从未说过。”
这怎么可以,王韵顿时急了:“既成夫妻,为难又算什么,皇上才登基,为难的事多了去了,如果能为皇上分担,也是我的福分。”
她的心思还真是单纯得很,李显单手撑脸,侧身躺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国库空虚,这种事说出来,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些大臣说的话就是放屁,王家处境也难,算了,你就当没听过吧!”
处处为她着想,她又能给他什么,王韵一手抚在胸口,急切道:“试试,我可以试试,你给我些时间,年底了,太皇太后恩准我回家时,我会劝服父亲。”
李显微怔之余,也是笑了:“这可不能让太皇太后知道……”
她狠狠点头:“我知道。”
小姑娘甚至微倾着身子,他伸手按在她手上轻按了按。
他眸光微动,更让她动容。
龙榻边的矮桌上,摆着一瓶梅花,经过了精心呵护,花儿都开了,李显余光瞥见,坐了起来。他掀被下地,到矮桌前伸手摘下了一朵来。
再回身,他走了王韵面前,别了她耳边。
小小的梅花,勉强别在发髻上面,倒也衬得人娇艳动人,少女心如捣鼓,更是别开了眼,不敢看他。
李显笑,走过她身边:“你戴这个花,真是美。”
殿内也无别人,两人站了一起,倒也登对。
王韵手里还拿着书册,眼睛直乱转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皇上,不然我再给你读读书?横竖我也没有别的事。”
她少女之姿,也是亭亭玉立。
身着皇后凤袍,也是娇贵得很,胸前微挺,李显见她面带桃花,含羞带怯的,不由靠近了些,她发髻之边,还有香气。
雪白的颈子上都似更粉嫩了,他盯着看了两眼,想起徐椀来。
徐椀长得白,从来都像个雪团子似地。
盯着王韵的颈子,心中却是抓心挠肝起来,一下别开了眼去。
快步走回榻边坐下,他又低下了头:“时候不早了,皇后先回吧。”
王韵也觉气氛奇怪,尴尬得紧,赶紧放下了书册,叫了朱雀和朱玲一起走了。徐婼和淑娴也进殿伺候着,可这时,李显哪里还睡得着,等了片刻,偏等王韵回了自己寝宫,才站了起来。
徐婼上前:“皇上,就寝吧!”
李显突然来了兴致:“不,朕要出去走走。”
偏殿当中,烛火跳跃。
顾青城身形一动,这就坐了她的身侧。
徐椀身上还披着斗篷,回手拿下来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么,她在宫里的衣服有一些是自己带的,有一些是淑娴帮她置的,她从来也没太注意。
却不知道,他连她的一件斗篷也能认得出来,蓦然抬眸,手里的斗篷都抖了一抖:“顾青城,不是吧,一件衣服而已,你特意去要回来了?你也太小气了!”
他不为所动:“确切的说,是小气了点,但这般冷的天,他难道不知道如何保暖?无非是刻意到你眼前,博取点同情罢了。”
徐椀语塞,起来将斗篷挂了床边。
才挂好,一回头,他已经脱了鞋袜合衣躺了软枕上,她忙是弯腰,蹲了他的身边来拉他,不过才一碰到他手腕,直接被他拽倒。
直接摔落他的身边,徐椀爬起来又被他按了怀里,她拍着他的手,嗔道:“让我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放手,任她坐起来。
背着烛火,徐椀低头看着他的眉眼:“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要回来的?去要人就给你了?”
长发披落在肩头,一低头,也垂落一些,顾青城伸手卷着她的发梢,轻轻地卷着,闭上眼睛漫不经心的:“嗯。”
徐椀见他神色,扯回了他手里的发梢:“你这么这般小气,我突然想起来,你似乎还和我说过,前世霍征什么的,我怎么不记得有他这么个人,难不成还和你有什么渊源?”
见她又问及霍征,顾青城蓦然抬眸。
一把抓了她手腕,直接将人拉到臂弯之处揽住了,这回可不让她动了:“宫里好玩么?眼看你就及笄了,可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徐椀枕着他臂弯,挣扎也挣扎不起:“谁跟你说我在玩了?”
一急了,还推了他两下,恼的坐了起来,往后蹭了蹭,离得他远了些。他也不与她分辩,半阖着眼:“一旦安平与卫衡的婚事定下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徐椀瞪着他:“卫衡能那么容易妥协就怪了。”
完全还是一副不相信他的口气,顾青城知道她的脾气,直接换了个话题:“昨日去看了珍珠,越长越像你,大了也必定是翩翩公子,好看得紧。”
她曲起双膝,环住了双膝:“我才不信,他长得那么丑,这么快变好看了?”
他嗯了声,似在轻笑:“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一天一个样儿,等你回去时就知道了,很像你的。”
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