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9节</h1>
徐椀这就站了起来,恼:“别听他胡说,真是,真是没有那种事。”
李显嗯了声,说好吧,没有就没有。
他也站了起来,往她身边靠了靠,从袖口拿出一物塞了她手心里:“其实,表叔让我明天带你进宫里一趟,你今晚也早点睡,明天早早起。”
事实上,顾青城是说,倘若她还恼着撇清,那就带她进宫。
李显故意逗,弄她,也是适可而止。
带她进后宫干什么?
徐椀握紧手里东西,低头一看,是块腰牌。
上面隐约可见一顾字,想必是将军府的东西。
也是才要上前,淑娴从外面跑进来了,她穿着蓑衣,往殿内一抖,直跳着脚:“外面雨又大了,我看像是要下一宿似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个停。”
她脸上也有雨水,徐椀回身拿了手巾给她擦脸,也赶紧过来了。
淑娴胡乱抹了把脸:“殿下呢,睡着了?”
当然没有,徐椀摇头。
淑娴忙叫人上前伺候着,她多一个字眼也没有说,也没有提及顾青城的病情。徐椀跟着她进了寝宫里面,可惜不管她怎么问,李显也没有说,带她干什么去。
时候不早了,淑娴浑身湿漉漉的,也要去擦洗擦洗,这边安顿了人伺候着李显睡下,这就让人去打了水来。
徐椀躬身退出,坐回案前,还有两页佛经没抄完。
落笔,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边的案上,还有水渍,那个字一笔一画都似落在眼前,嗤笑一声,更是心神合一,别开了眼。
借着雨声,殿内清凉。
佛经早就抄好了,李显也已经睡着了,淑娴带着内侍随侍在旁,她无心睡眠,又看了一会杂书,就在大殿里徘徊。
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会等来什么。
案上的东西,徐椀收拾了一通,水渍早已干涸,她在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仔细擦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徐椀走了出去。
雨夜,空中还灰着,星月无光,她扬着脸,甚至什么都看不见,殿外挂着的灯笼也灭了几个,可能一时也顾不上,无人察觉。
时候不早了,她站在石阶上,一手扶着柱子,迎着夜风。
房檐的雨滴一点一滴掉落下来,石阶旁的水漏也流淌着水,大雨就这么过去了,恐怕明个日头一出来,风再一吹,雨也了无痕迹。
可是,被风雨折断的树枝,被雨滴穿过的石阶,却又都磨灭不掉,也回转不来。
徐椀倚靠在了柱子上面,目光就落在了偏殿的门口。
一道白影,缓步走下了石阶。
他背后暖黄的烛光映着他颀长的身影,一步一步往这边来了,徐椀歪头看见,站直了,也上前两步。
漆黑的夜里,只有高高挂起的几盏灯还有亮光。
顾青城也看见她了,走了过来。
一个站在石阶上面,一个站在石阶下面。
一个在灯下,一个在柱子的暗影当中。
他扬着脸,似还有笑意。
徐椀对着他轻轻一揖:“既然身子病着了,那就好生歇着吧,还出来干什么?”
顾青城负手而立,也是站住了:“怕你睡不着,过来看看。”
说着,抬脚,这是就要上石阶。
徐椀轻笑着,身形一动,先一步走出了暗影了:“哥哥止步。”
他可是听她的话了,没有动。
徐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低头看着他:“我再问哥哥,为什么来?”
他被她问了,总不能一直说反话,也是坦然:“山不就我,我只能来就山。”
她长长吁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来,这就举在了眼前,是李显之前给她的,将军府的腰牌。
“将军府若缺个女眷,我想京都很多闺中小姐都愿意去,破镜难圆,我与哥哥缘落半生,今生今世倘若能留个兄妹之情,也算圆满,如想要别的,恕阿蛮始终介怀。”
说着冲着他用力一扔,他府上那腰牌直直奔了他去。
腰牌打了他身上,其实只需伸手一接,就能接住,可他光是皱眉,东西这就落了旁边,还滚落两下,在寂静的夜里轻轻闷落。
顾青城只看着她,一动不动:“我可以等。”
等什么,少女轻提裙,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