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动弹不得,看着他的眼睛当中,更有怒火:“顾青城,你要干什么?”
他更是低了头来:“你说我要干什么?”
说着气息已是逼近,惊得徐椀手脚并用,连踢带打。
他躲避着,也拉住了她的手腕,只需一个借力,轻而易举就把她带入了水中来,水中的阶梯越往下越深,她心知里面水深,也不敢往里去,背靠了池台更是心惊肉跳。
水温不高,顾青城站在水中,伸手来解腰带,只吓得她更是尖叫出声:“顾青城你疯了!我还没有及笄!”
他不过只作势一动,随即又往前,几乎要贴上她了:“知道你还没有及笄,所以一直在等,可你现在干什么,想跟本王撇清干系?”
起初,徐椀只觉他熟悉,偶尔情绪崩溃的时候,也脆弱得想靠他一靠。
一旦发现他竟然也是再世之人,自然想躲避:“你……你别动……你别过来。”
伸手抵住他胸膛,更是急:“我告诉你,我和小殿下约好了,要去东宫,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你先……让我先去……”
他漆黑的眸子光只盯着她眉眼,顾青城甚至能在她眸子当中看见自己的脸:“你可以去东宫,但是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徐椀在他的语调当中,听出了些许退让,站直了:“我要是不答应呢?”
男人目光沉沉:“你只能答应,否则我不会让你进东宫。”
或许是他这笃定的语调太令人愤怒,她猛然间想起上次他送她去东宫时候,李显就不在,若不是机缘巧合他狩猎回来发现了她留下的玉,怕是两人也不能相见。心中更是起疑,但凡有心,也会安排好时间,寻个李显在的时候去。
也就是说,都是他故意为之。
咬着牙,她握紧了拳头:“上次是故意在小殿下不在的时候送我去的?”
他没有回答她,光只瞥着她:“答应还不答应?”
徐椀暗自计算着时间,只得低头:“好,你说哪件事,我答应。”
她发顶也都是水,水珠在她雪白的颈子流过,顾青城一手抚在她的后颈上,满意地点头,就像是哄孩子似的轻抚了下:“既是夫妻,自然不得背叛,不日待你及笄,我自然会再去求娶,不得他嫁,此一件。”
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抬头看了他:“为什么?”
他瞥着她的脸,眼看着那双眼已经红了一圈,声音也轻了许多:“没有为什么,命格在此……”
他话音才落,徐椀已经别开脸去。
一行清泪飞快掉落,她忙是伸手擦去,也不看他,看着别处壁灯,突然叫了出来:“我问你为什么不救我?我问你为什么要救公主?我问你为什么!”
水漫过他的腰,顾青城也是抿住了唇。
徐椀得不到回到,又抹了把泪,才是回头,他就在眼前,虽然比起三年之后,模样还更年轻那么一点,但是眉眼间已然尽是那般俊美。
只不过,此刻俊颜昔日□□。
她站直了,扬着脸更是倔强:“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如果我不答应你,你要怎么办?不去东宫就不去东宫,陪了爹娘那么长时间也心满意足,我们一家人有如草芥,要杀要剐你随意,横竖还是一死,只当从未活过,就死在那池子里了!”
声音分明不高,却是言重。
顾青城看着她,恨不能有十张口:“没有……”
她狠话说过了,才不管他,转身扶着池台想要爬上去,冰凉的台面上也是滑,跳了两下也没有上去,最后还是身后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是偏腿爬上去了。
浑身湿透,徐椀快步往出走,冷得阿嚏地打了个喷嚏。
顾青城随后也上了池台,紧随其后。
本来不该摊牌,应该再忍忍,再等等,但是霍征来得太快,他在车上故意说了梦话试探,徐椀分明听出个什么,就是不承认,也不想认他,一时恼怒才给人带了这来。
之前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出了地下暗池,上面早有人候着,徐椀抱着双臂四下张望。
顾青城连忙叫了两个丫鬟跟着,让她去后院换衣裳,她虽一直背对着他,却也去了。他也让高等备了新衣,转身去换了。
换好衣服出来,门外已经跪了一地。
徐椀跑了。
他头发还没擦,慢慢走下石阶。
跟着徐椀那两个丫鬟以及后门处的侍卫都跪在最前面。
“将军饶命,小姐力气实在是大,才拿了衣裙要给她换,没想到……”
“……”
烈日就在头顶,后颈却是发凉。
放眼过去,一院子的人,他置办的新宅院,留的新的人,可到头来,还是他一个人。再次睁开眼睛时,父母已经去了,他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奔着京都来,勾心斗角,到头来只剩她一个人,可她也不再是他的。
本来,他是还想问问她来着,喜欢这个宅院吗?
到头来,还是他一个人。
出了将军府,高等连忙上前问他去哪里,他上了车,倚着车窗坐了好一会儿。
曾几时起,就有了这种执念呢!
他大她七岁,在她还是孩童的时候,就见过她。
上辈子的事了,过了那么久,可那些记忆在心里,从未淡忘。
或许命运就是在那里变得不一样起来的,赵澜之突然遇害,徐凤白回京,她当时还带着霍征,那个机灵鬼一直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