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宠实在没学过几个字,往糙的说,他学的实在不堪入目。
你也没气馁,供他学业的方龄早过,慢一些乱一些正常,就是一双镣铐束缚的手,不听话。
满宠摆了下腕,铁碰的一声哗响,你才稍稍回神,挪着你的目光,从他的手间流连片刻,才慢慢挪回来看他的脸。
他和你打招呼和例行检查差不多,中规中矩的,没什么繁琐的礼法,直喊着:“老师。”
这还是你死磨硬泡得来的。
“哼,叫了跟没叫似的,你也不跟老师说几句熨帖人的话?”你嘴边还是嘟囔着翻起旧账,跟以往也差不多。
满宠听着又烦了,自打他开头不喊,你就天天叫嚷,可自打他后头又喊了,你还是天天叫嚷。
满宠只是不识字,不仅被你抓来叨了半天,在转眼间,还一时兴起给自己没事找事,非要人称她老师,什么毛病。
绣衣楼很闲吗?多去打工就老实了。
这些没苦吃的贵人简直纵惯了,怎么也不满意,非要来寻他的仇。
满宠差嘴就想说,但想想往后,那些被你驳回的更烦人的话,还是觉得,他才不要像你一样没事找事。
自认老师的人死皮赖脸,年纪也不大,却端的是一副好架子,你板着脸咳了一下,严肃的说:“满宠,你给老师说几句好听的呗?”
又是不着调的腔调,烦人。
满宠没学成,绝对有你一部分原因,说好听些是给他当老师,但强调那么多次,拿老师当挡箭牌吧,你不心虚谁信?
满宠抿一下唇,淡淡扫过你兴致勃勃的脸,低声一哼溢出,说难听些,就是闲,闲的没事玩了,就拿人来捣蛋。
满宠不惯你脾气,言简意赅道:“老师,今时你该听话了。”
“啊——”失败了,你哀嚎两声,捂脸痛叫,你的脸啊,被打肿了。
当初为何给自己找事,说是身为老师讲究公平,非得制定一个对赌的商条,说是任何话都得听从。
结果,满宠的毅力多好,那些乱七八糟的赌注竟然被他磨的干净,你没讨的好,反而单方面认为搭进去不少。
嘁,戏弄的法子被正经做事的人堵回去了。
满宠不管你杂七杂八的小情绪,反正你教的,他都认真去学了,其中的艰涩不值一提,满宠只觉得,这唯一缺点,就是你太爱叨了。
满宠指了指案桌,他已经趁机磨了墨,倒也不算没学到的,许是受了限制,自然学的很慢:“快点吧,老师。”
你又哀嚎着挪过去,撇了撇嘴,好吧,没人理你的戏份。
满宠都坐下了,把竹简抵到桌边,才抬头定住你埋怨的眼睛,很快他又低了头,没什么起伏的问你:“老师,今天又写字吗?”
你猜他肯定皱眉了,终于像打了一场胜战,焦急忙慌的点头拱火:“没错,字也认的差不多了,咱们该来打响最后的实战了。”
满宠就事论事,先是支起笔一划,不出意外的歪了一撇后,他才开口说话:“老师,我们打的够多了。”
说罢,他已经将竹简放下,换了个新的,不出意外还是写歪了。
这下你怀里被塞进两副新鲜出炉的竹简,满宠还重新换了后,他才抬头,直视你的眼睛说:“诺,都是败笔的战绩。”
你讪讪一笑,总觉得他在意指什么,赶紧认真起来握好他的手,巧笑着装愣。
你心虚虚的,暗中琢磨着,是你之前偷藏竹简被他看到了?还是你偷记的账被出卖了?总不能是你在房中看他那些失效的竹简,偷偷嘲笑他被他知道了吧?
啊,又拐了,满宠看着你们交叠的手,没管,反而俯身一扫,单手把竹简卷好放到一边,又勾着新竹简摊开,他才摇了摇头。
满宠反攥了一下你的手,拉着你低了低头,眉目是惯常的锐利:“老师,你不专心了。”
“嗯,我的错。”你没有否认,笑了笑,又分神去看他的手。
他这人力度不错,铐着手链也能应付,但他不习惯写字,精妙的把控没能挥发在竹简或毛笔上。
比起抓笔习字,他还是更擅长鞭尸。
可你又有点高兴,像这种一时兴起的法子,都不知是否长久,亏的他愿意配合你,和你一起胡闹,竟也没撂担子放手。
许是被是逼烦了,他没能写下去,反而清了清笔,等墨迹洗淡,才提起它摇来晃了晃,边在桌子上撇两下,水痕一划间,他边说:“很奇怪。”
估摸他也不喜这种温吞的方式,这种文学习性他从没体会的,但论起杀人,手段多的头头是道。
你眨起眼,看他一手提着笔,再看另一只手被他停在身侧边,与你十指相扣,便磨着指腹挠了挠,照应不宣的含笑道:“多练练,习惯就好了。”
啪——笔折掉了。
啊,第一百七十五次,笔还是折断了。
你又眨起眼,边起个坏心勾磨他,又边偷摸着打了个下手,暗示先记账,嘿嘿,亏本的
', ' ')('道理,总得有人记着吧?
你咂咂舌,其实吧,楼生艰难啊。
理直气壮的。
满宠低着头,换根笔继续写起来,可那个作坏的姿态再次磨上他时,没有任何拒绝。
上课的老师倒是会捣乱,但上课的学生也没有不纵容呢。
荀攸接吻时很慢吞,比如现在。
他一般都会贴过来摩挲,磨的有些干了,他才抿起唇舔舐,吮起唇瓣含吸,通常情况下,他略微一顿,时不时会埋起你的脖颈换个气,唇缠烧灼的,尽管他已经很轻柔了,但还是很容易呼吸过度。
他埋着你喘口气,虽是很明智的吻法,但还是会双眼涣散的咽了咽湿润的口腔,有时他也会舔着唇瓣,继续贴起彼此麻痹的,甚至红肿的唇部吮吸,中间又隔着一段时间后,还慢乎乎的咬一口,这种情况是示意你张口,他才会试着把舌根搅进去,含起你来弄。
你被挠心挠肝,少不了捣乱作弄,自然容易打乱他的节奏,有时咬着唇齿不让他伸舌进来,有时也喜欢压着他吞食,有时连吮吸都不做了,他贴过来你就咬着他不放,过分了,这都不是调情了,是挑衅。
好吧,小荀老师多耐心啊,任由着自己放松,躺的顺其自然,不管人起来了,可压在他的身上之人倒是先急了。
他是被戏弄多了,自然也容易打乱你的节奏,根本没等你付诸行动呢,他就停了,也不亲了,你看着他躺着不动,眉眼淡淡的,更不去看你的唇了,这就是不想说话的意思了,你怎么贴啊,怎么求呢,他都不买账了。
认输,你认输,可不敢强迫他啊,指不定半个月同他没话讲呢,这不憋死个人。
你一点一点蹭过去,软软亲起他来讨饶,他平时挺好说话的,很快挪过了眼睛,下意识的,随着双唇分开之隙,垂眸去看你的唇。
这人接吻有规律,你与他亲久了,肯定摸索出了门路来,他的耳朵不好,注意力自然全集于唇间,往往这时候,两边都被亲的面颊潮红,唇珠艳茂,荀攸也不闭眼,只会挪着目光往下撇,看两朵花被捣碎的染红一片。
初次时,他可没不臊,不仅闭着眼不敢看你,连牙关都咬死了,睫毛抖簌簌的,忙推着你直说太急了,慢一些,痛了,还咬到了。
那时候也不只有你错了,磨人的可是他诶,他这个做老师的,不懂算了,但为什么最后,你要听着夫子的指挥,他让动才动,他让停才停,啊,和老师接个吻就像辅导功课一样啊,你委屈,当面就蛐蛐他一句,哼,没点人情味。
结果他三天被你缠着,却不看你的唇,你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嘿,小荀老师没个回话的,沮丧沮丧。
你就那一次莽撞些,两边都不懂,他不来,那就你来啰,咬着他吞有什么不对嘛,欲望就是这样啊,随欲而动嘛,你看他好看啊,想占有什么不对的?
“夫子,先生,小荀老师。”你拖着尾音喊着他,磨着他,诉告他这种做老师的啊,果然记忆超群,竟然记到了现在,难怪他亲的那么慢,应该是当时为今后打下了防备。
你读的很慢,荀攸也看的很慢,看你嘴上尽是些胡侃的称呼,他也不答,这下可真真和你学坏了,他凑过来,也用唇吻代替风月,堵住了你的秋后算账,随即一抹笑意从他的眸间一略。
这就犯规了,你故意咬了咬他的唇,突然也不是很想认输的。
“小荀老师。”你先勾上荀攸的脖子,但还顾着他的耳疾,不敢太大声的叫喊,热浪扑过去,唇间的水汽代替你的回答,散在他耳边的发丝前。
荀攸听不见,被耳边的热气一撩,只当你暧昧不明的姿态奇异,许是尽说了什么作弄人的话,下意识想拔开你的手,去看你的唇,你却没放过他,腿间一夹,牢牢的挂着他。
你怕荀攸拗性上来反抗你,就咬着舌尖,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耳珠,你亲的很轻柔,更是沿着斑驳伤痕,细细碎碎的吻着他。
他的旧伤已淡,却被你的呼吸烫的瑟缩了两下,但你在他身上压的不轻,他只能被勾着躲了点,勉强从你的反应中顿悟过来,你应是起了坏心,根本故意作弄他,他许是习惯了,便任着你胡来,顺着你的行为举止的从了下来。
荀攸被你吻的,时不时就低下头,抵着你的肩膀喘口气,他大多数这样,换气时都不会去看你的,不知是想挡住他双目凌乱的情动,还是想藏起喉间吞咽的渴求,欲盖弥彰做对了,却毫不知情,那最诚实的,被欲火焚烧的肢体,已经振频欲望了。
你被他蹭的发痒,牙根也发痒,完了,坏心渐起,真的不受控制了呢,你感觉着他喘息间,扑上来的浓浓欲望,心叹你可不是故意的,谁叫小荀老师也扯进来了,这可不是他再说了算的。
你的利牙要顶进去了,荀攸却先一步你,反应到尖齿抵入的力度大了,这下真真不留情了,他很快把你撕开来,你懵了,实在没想到你磨人的技巧竟快不过他的速度,一时稍微气馁。
你暗中琢磨,这人铁定故意的,刚才还任你兴风作浪的,说翻脸就翻脸,哼。
', ' ')('荀攸没了你的干扰,自然没继续喘,那几句好听的调子眼下是听不成了,他低下头,鬓间的发丝和冠带扫过你的脖颈,痒痒的。
他学你一样,贴着耳朵裹起一层朦胧秘话,夫子甚至学的不够火侯,没有你那般没脸没皮,或者见人几百几千的心眼,他仅有单一的解惑欲,说:“方才说什么了?”
你这回放开了他,让他有空看你的唇齿开合:“天地良心,我只叫了一声小荀老师而已。”
这是大大的实话了,更不管其中的蛊惑有多重,有多沉,有多充斥欲望。
你目光怯然,略虚一筹的背着他打心思,分明自己被勾了魂,想找回场子,偷偷给他留个印记,而且只咬一丢丢的,不痛的,小荀老师的身体折腾不得,都够差了,你可舍不得。
走的套路多了去了,有人当然闭上眼睛也能咂摸出规律来。
荀攸没说信不信,反而温吞一笑,先是点了点自己的唇,许是夫子大多肃然,他眼下的难得一笑,竟有几分生涩的赧然。
你看的一愣,盯起他被你蹂躏的水亮,稍微肿翘的唇部,好艳啊,本来他上唇挺薄的,现在你们这么吮吸两下,竟能那么艳的吗?
你登时迷的一晃,看着他眯着眼睛朝你笑,便兴高采烈的,以为小荀老师开了情窍,主动送吻来了,就更想寻上前去咬了。
荀攸看你晕头一埋,显然没意识到小动作已经被看穿了,便继续略略一笑,第两次笑反而异常,如霜雪般落地消融的,直到你快碰上他的唇,他才伸手压在中间,成功压停了你的唇瓣后,你终于恍然大悟后,他才往后退。
荀攸的手却没停,勾开你的唇齿,你被他的各种反应搞的心虚,自然不敢咬,只能受着那莹白冷玉的指骨稍重时,他反过来亵弄起你的腮间尖牙时,听他道:“那做甚的坏心思,要咬我?”
豁呀,你泄了气,眼珠咕咚两下,挪着脚步想退,结果呢,荀攸耳力差,你的唇还被揉着呢,那剩下的重点,便尽在你的脸上了,他见你打着心思要跑,毫不犹豫下手了,你的齿间是被他搅了又搅,压着舌根弄了又弄。
好吧,你做投降状,示意他住手,更猜忌他训人训的有一手,不然你干嘛你听他的话,早放肆了,但他的这种方式如此安分,肯定没做过这事啊,算了,这不难为人嘛,虽是乱搅一通,但亏的他懂的如何压制你嘛。
你一时纳闷,就知道,套路被戳穿了呀,只好双手合十,从恳切的目光中表迖自己的立场,尽是些:“我错了。”“拜托拜托。”“小荀老师放过我。”
荀攸尽管听不到话,看不到话,也能察觉出来你的可怜求饶,屡屡认栽,讨不得好也做,真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多爱闹,吃打不吃记的。
荀攸的眼睛悠悠一眨,盯着你的唇追问:“这下该认了吗?”
“夫子,我可不认。”你乖学生般举起手,嘴上可不算着调,更是硬着驳了回嘴,没等荀攸的接话,随即又杵好一个心眼。
“你冤枉亲王啊。”你故作无辜,嘴边颠倒黑白,反过指认他来,更是眨起眼睛装模装样。
荀攸却又一笑,仿佛料定了你不肯乖乖就范,意味不明的低叹道:“是吗?”
“是呀是呀!??”没等你卖傻,有人就堵了上来,你先是懵,怔神之隙,你的下身还勾着他的腰,是实打实的被人顶住了。
“啊?”你被烫的一惊,尾声却被吞进去了,啊,被吻了,你更没什么防备,唔,完全喘不上气了。
那层层叠叠封死的衣物只稍微凌乱,还没有被你勾来脱下,竟然这样也抵不好那火滚的悍物,嘶,你的腿麻了,发软的塌下来,贴的很近了,烫的更麻了,你更是忍不住吐槽——荀攸好歹是个文儒先生,清瘦有型,也是旧病于身,但身下那物色,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荀攸分明听不见,但看着你那种灵活灵现的神态,嘴间那些胡搅蛮缠的坏习性,也是觉得你甚是吵闹,突然的,他目光定住了你的唇,含含糊糊咬着他手指的唇。
你的目光太纯粹了,是一眼净彻的无辜,这世道,装的人多了,装的傻的倒是多了一份真诚,是无知的真诚。
这无知的人咬着别人的指节,随着眸色轻晃,端的是憨态可掬,可唇间咬起人的肢体来,顺着音色振的舌腔翻滚,含起指节的吞吐着,无知着,竟惊不起一片潮水的感知。
荀攸反倒惊涛骇浪,卷起呼啸的海风,最后连看唇语也放弃了,好似身下人的回答不再重要般,你就算被他堵住嘴,该见的他见了,该看的他也看了,那听不听的见又何妨?
他的唇吻还是很慢,只是堵的发了闷,不畅通的呼吸被咬着,呻吟被吞着,两方都不好受,两方也没有放手。
可怜两片唇,各自被对方蹂躏的发红,润湿的水雾漫开,炭火下的交缠竟然在冬雪中烤的越来越灿烂,好似两朵共枝百合花,缠绵着绽开花苞,裸出一抹斑驳的火红。
天冷了。
你温好暖茶,偏头看了看窗帘间,若隐若现的清月照下来,人的身影
', ' ')('也忽明忽灭。
每逢冬季,那披肩裘衣下的人,就格外喜爱观雪,观风雪霜落的白茫茫一片。
荀攸最近旧疾加重了,你精养许久,还是被医师赶的紧,说是他病的可怜,可见不得人,说你的来访要退退了,合该让先生熬过去,安康些才好,但你今日好不容易被放行,看他还是一身弱瘦。
你放的熏笼烘的火热,他也被氅毛圈着脖颈,竟是毫无作用,反而他被蓬松的裘衣罩着,身子骨全吃进去了,都看不清影,只有露出的大半张脸,更是埋的面色灰白。
你赶忙贴过去,先是捂了捂荀攸的脸,可见他皮肉凹陷,不复风华,怕是受了不少的苦头,还是悲叹道:“先生怎的又瘦了?”
荀攸向来体寒,他房里升温,熏的是火热,床底下也堆着炭,可你摸他的脸时,也不见任何回暖。
许是病没好全,他读唇语竟也慢了些,盯着你怔了许久后,才慢吞吞一笑,温声说:“旧疾如此罢了,见笑了。”
你反倒不乐意的,可先生习惯如此,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叨叨着埋怨两句:“虽是旧疾,但发作起来非要了先生的半条命,实在是遭罪。”
你心疼他,噔噔几步把茶案间的暖炉推过去,又端起姜茶摆到床褥边的小桌间,花时间翻箱倒柜一番,可幸你没记错,先生房中还有不少,就拿过来点燃好几个炉盏子。
荀攸捧着火炉笑着,看你忙里忙外的跑,眼底蕴起一片温熨的柔软。
虽是强弩之末,风骨仍在。
你搅起手中的香烛,看飘曳的烟火袅袅,那雾色透起光来灼烧,燎的眼中混沌,你多半看不清了,只能艰难的滚了滚舌。
那抹风光何曾非在这一刻——如回光返照,亮如白昼呢。
不过是骨木枯槁,无人戳穿罢了。
荀攸见你喜笑颜开的,见你摸他脸的温度时,稍见起色就欢欣了,又赶忙去翻箱倒柜,乱来,他无声默叹一句,见房中简洁,却随你的到访,有难得一见的喧嚣。
荀攸招了招手,招你安分些,见你贴过来蹭他,还是不放心般,又伸手捂好他的脸,就用指节点了点你的额头,哑然道:“行了,夸张。”
“小荀老师。”你委屈,你很担心他的,就软磨软磨勾着他的手撒娇,换回了以前的称号。
荀攸已卸了衣冠,散着长发被你摸脸,那双上挑的眼睛里扑朔迷离的,被遮走些许肃然,而垂落的发丝直挠的你手背发痒。
可烛火间的鬓发朦胧,团着一层层暗雾,衬的那片倦容更凄冷了,你不太想放手,就左捂右捂,还勾他的尾指轻晃着,所幸还披着厚袍,不至于太寒。
荀攸挪了挪腿,空出大半的床榻来,他侧坐着,拿另一只手拍了拍腿间,叫着你贴过来:“乖了,上来吧。”
你乖乖入榻,不敢撑着头枕他,只稍稍落一下,摸到他的腿侧蹭了蹭头,还是勾着尾指摇着,像是撒娇成瘾般。
荀攸没说什么,顺着你勾紧了指间,又伸一只手压住你的脖颈,往上抬了抬。
你默不作声爬了一点,再轻头轻脑的蹭了一下他的大腿,这才愿意枕好他的腿,还不放心般又摇了一下他的手指,惊叫道:“啊——我是不是太重了。”
荀攸盯着你的唇,随着飘荡的眼眸一点一点勾勒你的唇,稍刻,他闷笑一声:“放心罢。”
“躺好。”他一下两下摸起你的头,顺着发丝揉着,安抚着,指间也是,他勾着一扯而过。
随即淡淡接了一句:“你不给我对着唇,小荀老师如何听你讲话。”
你面色发烫,连忙收拾住阵脚,让头颈不再焦头烂额的乱动后,还是被哄的没了后顾之忧。
荀攸垂眸,把扫过你脸颊的散发勾走,些微支起身一招,撩在耳后,让两边鬓角的发丝一空,他再次垂眸。
你怔怔的看着他,鼻间尽是涩苦的药香,跟浸了骨似的,久经不散的,让你的心一沉,也浸出苦来。
荀攸眼底很认真,但又有些涣散,他似想要把注意力全集中一处般,他慢慢捧起你的脸来。
你的指间一空,脸上一热,两只手就压了过来,摸了又摸,捧了又捧。
烛火飘窗,轮廓出两道交缠的身影来。
荀攸遮了你的眼,目光轻轻撇向掌心,像是在看你那湿润又颤抖的眼睛,或是看你那被火光撩出艳色的唇珠,但他还是没挪手,脸也略微一偏,似在躲。
但他的唇齿溢出的,没放过任何,而在一室朦胧火色中央,低低的喊,两瓣唇交合着露出舌根,仿佛蛊诱般:“过来。”
你看不清,感受他不可忽视的灼烫欲,忍不住咬了咬唇,扭头抗拒道:“不要。”
荀攸又默不作声的抚过你的头顶,轻轻揉着,随后揉向了你的脸,用指节慢吞的亵弄你的唇。
你咬的齿痕被他抚过,唇和牙也被压着弄过,止不住颤声的抖,含糊着喊:“小荀老师,不要。”
不要了。
你连送吻也不敢的,小荀老师,
', ' ')('你心里呢喃着,可又太怕了,太怕了。
你生怕亲碎了。
你不听,不敢,不做,身为学生没了力劲,身为老师自然是要教的。
于是荀攸垂下头,用唇瓣轻轻磨了上来。
你也看不清,他也不开声,便没人清楚,那水色凝结的露珠顺着脸颊时,悄无声息的滚入衣襟后,末了除痕。
“乖一些。”荀攸抖着声,又抖着舌根舔了舔。
“好不好?”尾音被吞没,低低的谓叹挤入喉间瞬间被淹没,荀攸扳着你的脸,连同拒绝的所有权都被吞食掉了。
一声声闷哼,将艳色捣碎了。
而唇齿纠缠已久,早变得软熟,你也软下来了,在双目发暗中,火热的沉沦。
与水声响起的,似喘声,似哭声,而顺着滚动咽进去的,是混着花枝妖艳的朱唇。
––
你双眼发红的捧着茶盏,把凉的姜茶一饮而尽,唇还是肿的,烫的发麻了,你直在恍惚,还来不及吞咽,荀攸就再次凑过来,把茶给渡入自己那边。
你看着他滚着舌吞咽,他也还肿着,却没什么表情的当着你的面蹭了蹭唇。
你双眼一烫,突的想到刚才被他用手蹭过的眼睛,还有被他吸吮走的眼泪,更何况他这种身体情况干嘛去吞冷茶,就止不住恼怒喝道:“小荀老师,你干什么嘛,要顾好身体啊!!!”
荀攸没看清,你的语速太快了,还蹬两步都跑了,他立于床前,一个人的孤影打在窗边,他笑了笑,偏头望了望外头的雪景。
什么都看不清呢。
你回到他身边时已经调整好了,立刻捧着微烫的茶盏吹了吹,这才凑过去,抵在他的唇边说:“小荀老师,喝点吧,暖好些身子。”
这下你说的很慢了,特地弯腰一弓,让荀攸看清楚你的唇,而他只是怔神的看着你被熨烫住的指间,顺着你的动作一饮,些微呛了呛。
姜茶特意煮的重了些,你未免担忧,正想开口呢,他就蹭过来,轻轻捧起你的手指吹了吹,又抿着唇问了你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想听故事吗?”
你顺手把茶盏放好,没说话,只勾着棉褥一铺,是无声的拒绝,但你往榻上一滚后,回到他的腿间闷声一压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荀老师,我们还是休息吧。”你摇着头,又狠心闭好眼,心中只顾着他的旧疾,拆腾已经够久了,你不太想他夜半三更的继续耗费精气。
“嗯。”他轻轻嗯声,语气淡的飘渺,散成一堆飞灰的土尘。
许久没有下文了,你便不敢睁眼,只惧眼前人是水中倒月,手中一舀,也只是空影虚冷,双眼妄想。
他还正着身子,而那云窗是特殊材质打造的,似一块透明的鳞状,如海浪扑的白沫般——
他停留在那里,透过了无可无的窗框,望向那漫天大雪中,近乎被遮蔽的孤月。
你安静的窝着,唇边滚了一声叹,还是眨了眼,抬头去抚摸他的脸,勾着来回滑了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妥协着什么似的。
荀攸声音一压,终于伸手覆上你手,细细摩挲起来:“可是我想。”
“小荀老师想。”他又低低一叹,闷着胸腔滚了滚,却没有声响,柔的和张纸似的,悄然而去。
可你还是听见了,眼里很快蕴起朦胧水雾,不久就哽起喉咙,使劲吞咽着。
简直太糟糕了。
但你也柔柔一叹,轻轻回握好他的手,穿插其中攥紧的摇了摇,纵着说:“嗯,我也想。”
荀攸又没再看你,他转向孤月,分唇轻响,声不大,但足够清晰,足够重的。
除了故事。
沉默是一场空。
你看了他一夜,他就说了一夜,炭火劈里啪啦的,虚无缥缈的,你没有挪眼,他更没有回头。
但他的腔喉没停过,仿佛塞壬海妖的吟唱,迷人心智般。
————
你醒了。
你茫然的环顾一圈后,两眼睁睁的,你怔忡着盯起屋粱。
而没聚焦的眼睛干竭,如枯井般。
原来无人再吟唱。
梦一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