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是个诗人,而且是个了不起的诗人,是个划时代的诗人。他的极端造就了他的成就,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恶果。当人们把他当作诗人的同时,也把他当作一个罪犯。他不但残害自己,也残害别人。这种事例可以追溯到一些伟人们的身上,他们往往既有丰功的伟绩,但同时也双手沾满鲜血,臭名远扬!
如果说顾城的思想存在极端,是文人的极端,是历史的极端。那么,在这里,我们又不能不提醒大家说,这其实也是社会的一种极端,是社会的一种悲哀。以顾城的才华和成就,是应该有很多光环和回报的,但他却没有。他的稿费很少,生活很艰苦,几乎是天天为了生计犯愁。顾城对诗和文学的贡献,显然是很大的。然而这个社会又给了顾城一些什么回报呢?这种回报显然是极不公平的。在同等努力得不到同等回报的时候,人们会产生各种各样不平衡的感觉。在只有精神没有物质的生活环境里,个体是最容易产生压抑而走向极端的。
其实,我们常常把精神文明放在首位,但事实上,没有物质的精神文明,显然是不可靠的。我们都知道,物质不管是在原始社会还是在当今社会,他都是凌驾于精神之上的。物质的需要,先于精神上的需要。我们可能会因为没有粮食没有水而死去,但一般不会因为没有一本书而死去。史前人类首先要能够有衣食住行,才能发展繁衍,才能有文明甚至最后的精神文明。人们要有饭吃,才能享受饭菜之外的精神境界。因此,顾城的悲哀,同样也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悲哀,一种报酬分配不均的悲哀!当一个人穷得只剩下思想时,我们又会发现,善于思考的文人,更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他们会越走越远,越想越怕,最后,走向另一个可怕极端!
今天,当我们在这里说起顾城的时候,我想,历史给了文人于悲哀,但文人却不能自己悲哀;当社会发现文人悲哀,社会也要尽最大的努力调节和反思这种悲哀。有人曾经说过,在一万个比较成功的文人当中,能够有成就且享有盛誉的,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文人,他们是不成功或者不是很成功的。那么,当一些极少数人成为社会的宠儿时,剩下的那些大多数的人呢?他们往往艰苦地挣扎在生活线上。更有甚者,像顾城这样出类拔萃、极其顶尖的文人,也会陷入生活困境,除了自我本身之外,社会难道就没有任何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