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皇后在此,为了召见外臣方便,皇帝就把案头搬到东边清心殿去,帝后的书信折子就叫小内监在中往来传递,一来二去,倒缱绻出别样的默契来。
皇帝未叫步辇,踏回紫宸殿时已经二更天儿,熟悉的寝宫因为皇后的存在似乎多出一种陌生的味道。皇后凤体畏寒,因她住在这儿,紫宸殿的地龙镇日烧得旺盛,寝殿更是温煦如春,驱散了皇帝身上腊月的夜寒。
摘了披风往里去,寝殿里还点着灯,皇后躺在短榻上,手里握着册书,正借着烛光翻阅。皇后穿了一身蜜色绸袍,服帖地勾勒出侧身的山水曲线,半干带湿的长发披散着晾在身后,透露着一种宜室宜家的安宁从容。
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皇帝心头里酿出一种暖意。悄声迈上前去,俯身从皇后身后拥住,手自然地搭到她腰间,低声道:“怎么不早歇下?点蜡烛看书,仔细伤着眼睛。”
皇后慵然地“嗯”了一声,方从淡黄的纸面上拔出心思,微微侧脸,和皇帝的俊颜贴在一起,轻语道:“随便翻翻罢了。”
皇帝把书从她手里抽出来,合上看了一眼,一本《养生类纂》,应是晴湘那儿拿的,也没说什么,放到一边儿去。
“你身子不好,往后就别等朕,早些歇下。”
皇后被他牵着往床榻走,闻言轻轻一笑,道:“还不是逃不了被你闹醒。臣妾中途醒了就睡不着的,还不如等着你。”
那语气带着淡淡的嗔怪和抱怨,皇帝却笑着张开手让她侍奉着宽衣。
除却皇后,宫中再没有女人能够同皇帝这般自然闲适地相处。共患难过的少年夫妻,是一辈子也拆不穿的情分。
皇帝对皇后的尊敬容不得他轻佻以待,更不能粗鲁,反而要节制有礼。他们成婚的时候皇帝才十二岁,是个在宫里如履薄冰的太子爷。皇后却已经是一个端淑大方的少女,看着沉郁忧惙的小丈夫,心里只有疼惜,亦妻亦母地勉励和照料他。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又加上那几年朝堂上的危机四伏的暗涌,他们直到他终于登大宝,亲自册封她为皇后那夜才圆房。那夜是大业既成尘埃落定后的如释重负,是抑克多年的激情的爆发,配合上暖情酒的醉人,那样水乳交融,灵肉相合。
然而第二天醒来却是尴尬的,好似他们之间不该有这种过度的亲密,而应该永远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新任的帝后各自都是繁忙的,政权交替之下的前朝后宫,新主与旧臣之间相互的试探磨合,他们只能背靠着背,各自应战。
而皇后的小公主就是那个时候在皇后的胞宫内悄然扎根又流逝的。皇后要应付那些奸猾诡诈的奴才和各路人马争先恐后塞进来的美人,还有太后层出不穷的刁难,疲惫的身体实在留不住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女儿。
她偷偷用了药,硬生生忍着腹中尖锐刻骨的绞痛,故意激怒太后,将那个已经成了型的女胎流在了长安宫,以此才挟制住了太后,让她忌惮前朝与民间的舆论,不敢再非难。
也许是上天对她这种自恃年轻的恶毒心机的惩罚,她后来又怀上几次,都撑不过三个月,始终不能替他添上一儿半女。
她这两年称病的时候,其实都是小月。她不敢再告诉他她又做了这样无谓的尝试,徒惹得皇帝失望,还要掩饰着黯然再来安慰她。
明明是她的错,是她独断地背着他做了那个决定。只要她安慰他就够了。
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觉得禁宫是那么狭抑地囚禁限制着他。而做了皇帝,又觉得后宫是那么大,他与皇后分宫而居,好像是不长的距离,然而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没有走到凤仪殿去。
何况夫妻之间已经有了伤痛和秘密,不知不觉就生分了起来。
“皇后。”
他伏在她身上,因她的走神隐生不悦,见她看回自己,挺腰在她软濡的穴口磨了磨,是一种无言的征求。
皇后终日苍白的脸此时也是红润的,轻轻点了点头。他缓缓沉下身,一寸寸破开侵入。看见皇后蹙了眉,他便埋在她身体里停住,低下头去含住她沁着凉的唇瓣,用沉稳有力的唇舌一点点抚慰,给她适应的余裕。
也许是因为那个甬道流下过太多注定无缘天日的婴孩,皇后似乎已经失去了身为女人的滋滑。即便皇帝提前就用了大量的膏脂,抽动起来仍是觉得滞涩。
以他今时今日的经历,想要赋予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感受和体会,都是信手拈来的,唯独在皇后身上,他只有深深的挫败。
他与她携手站上人世之巅时,含笑对望,那时心头的狂喜如今想起却只想要冷笑。世界上哪里有一劳永逸的胜利?
长安宫里皇后躺在血泊里的一幕,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让他惊出一身涔涔冷汗。
他想报答她于微时对自己的倾付,想要给她举世无双的幸福和尊荣,然而当初没有能够从太后手里保护她,如今连给她快慰都做不到了。
皇帝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皇后失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却坚强地没几日就接着起来料理宫人。她不流露痛楚,他也无从安慰,只能愧疚而伤
', ' ')('怀地躲进初长成的玉嫔提供的温柔乡。皇后接连小产,那种由身到心的失去是他无法感同身受的,皇后也不会与他分享,只是笑着赶他离去,不要沾染了凤仪殿的血腥气。
他无颜面对皇后永恒的包容和温和。
开始得客气,结束得潦草。两人各自叫宫人服侍着收拾了,又并排躺下。
“陛下,”熄了灯后皇后突然道,“去看看王贵人吧。是陛下头一个孩子,胎里也该多亲近一些。已经足了四个月,陛下临幸也使得的。”
皇帝知道皇后的愧疚。是为了让她诞下嫡长子,他膝下才至今一无所出。然而不知怎的,如今撇下皇后去同别人生育子嗣,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背叛了她的赧然。就像十六岁还是更愣头青时背着皇后,偷偷先与霁雪偷试了情事一样,虽然仅就一次,但也丢失了他原应留给皇后的童贞。
只是胡乱答应了一声,背过身去,佯作睡了。
一夜同床异梦后,皇后便又搬回了自个儿的凤仪殿。年节将近,她不能把操持宫宴祭祀和朝见的大小事宜全丢给康妃。
皇帝追到凤仪殿去用了晚膳,又被皇后赶到了钟粹宫。第二日晚膳后果然到了钟粹宫。原本是想要直接去绘雅堂,然而想到身怀有孕的王贵人,就有一种类乎近乡情怯的感觉,于是干脆目不斜视地径直穿过宫院,进了凝和殿。
打了宫人们一个措手不及。他止住宫人通传,悄声摸进去,却听到嘉昭仪一把清脆悦耳的嗓子,说的话却不太登大雅之堂。
“不过是有幸怀了龙胎,又是头一个,陛下才多看她两眼罢了,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能有什么出息。”
两道声音跟着附和,又恭维道:“来日嘉娘娘怀了龙胎,陛下必然更宠爱呢。”
嘉昭仪刚得了这个尊贵封号,最爱人叫,由是宫里人也不叫她昭仪,反而另辟蹊径称她“嘉娘娘”来讨她欢心。
皇帝早有耳闻,此时真听着这不伦不类的称呼,不由得好笑。
然而他神情渐渐沉下去。
“哼,凭什么长的嫡的,还是得皇子聪明可爱,能讨陛下欢心最要紧。她怀着孩子卖娇拿乔儿的,皇后倒是盼着打她肚子里钻出个现成儿子,成日里宠着惯着。可陛下看过她几回?过会儿说不定就到本宫这儿来,让你们见上一面也未可知。”
皇长子会抱到皇后膝下养,这是宫中心照不宣的事情。
张禄德在宫里二十余载,见证了整个新君继位的前后始末,深谙这对帝后不急不火的形容下雷霆万钧的手腕儿,已经急得什么似的。他眼珠一转,恰好对上旁边的奉茶宫女,朝着她甩了一眼。她咬咬牙冲上来,高呼道:“请陛下用茶。”
一语惊四座,通一个凝和殿里顷刻鸦雀无声。
皇帝古怪地笑了一声,继而淡淡道:“这可怎么好?朕已经到这儿来了。”
那两个跑来奉承宠妃的御女花容失色,扑通跪倒在地,嘉昭仪从座塌上直起身,摇摇欲坠,也跪了下去。正想要分辨,皇帝已经有了决断。
“苏昭仪言行无状,不敬中宫,罚俸半年,闭宫思过吧。”
她那个嘉字,还没来得及送进皇史宬呢。宫妃名位封号的变动,要等年底一起计了上皇室玉牒,如今苏昭仪却是没等到纂修就弄丢了封号,连禁闭也没有说个期限。她抬头看皇帝,他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漠然和厌恶。她颤着唇,竟然不知道如何哀求了。
皇帝目光淡淡掠过了两个战战兢兢的御女,未置一词,扭身往外去。
一边又问张禄德道:“她知道朕要过来,怎么不到院中迎候?”
张禄德讪讪赔笑,道:“陛下不大到后宫中,也许是宫人忘了接驾的规矩。”
皇帝冷哼一声。
“糊涂!都糊涂!既然不懂规矩,那就杖责二十,都贬下去,一个也不留,给苏氏身边换一批知道规矩的人。”迈了两步,又吩咐:“暂且只给她美人的月俸吧。”
他心中愤怒难平,难道以为有他的宠爱,就可以对皇后不敬么?
王贵人在屋里,已经听到他发落众人的声音,正在惊惶时,却听人报陛下驾到,慌忙间往门口走,陛下已经快步走到眼前来,又要蹲身请安,却又被陛下扶住了胳膊。
皇帝道了一声免礼,径自在窗边坐了,平复着怒意。只是看王贵人捧着鼓起的肚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低位的宫嫔,皇帝向来只是召幸到寝殿,事毕便送回了,鲜少多说什么。何况这位王贵人很是畏惧天威,在御前一向寡言少语,他又拢共也没见过几次,她孕后更是从无亲近……
皇帝看到桌上散落的绳子,勉强笑着,柔声道:“刚才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贵人害怕他,屈膝道:“回陛下的话,嫔妾方才在翻花绳儿。”
“喜欢这个?”
“回陛下的话,喜欢。”
旁边的大宫女许是也见不得王贵人的木讷,忙道:“贵人年纪尚小,天真烂漫,说在家时常玩儿这个,就叫奴婢们陪着翻
', ' ')('。”
皇帝得了这个话头儿,问了问她家里的情形,很快也是无话,但总算不是大眼瞪小眼儿了。
“奴才们侍奉陛下安歇吧。”大宫女察言观色,及时建议道。
王贵人虽嘴笨些,伺候起人来手脚倒是利索的。待服侍陛下躺下了,自己才慢慢地退到一边更衣。
皇帝刚动了怒,倒是精神的,撑着头靠在枕上定定盯着王贵人看。王贵人刚满了十五,仍是少女身量,腰前却顶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肚子。许是知道陛下正盯着,王贵人垂着头,散落的长发遮不住娇嫩肌肤上泛出的红。待褪净了衣裳,只剩一个玫红肚兜盖在掩不住的大肚子上,那白鼓鼓的肚子从侧面漏出来大半,由一根细细的线系在腰后。
皇帝忽然对这小孕妇的身躯起了好奇,道:“这里不必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吧。”
王贵人是皇后精挑细选的皇子生母,出身民间良家,身体健康而心思单纯,容颜身段儿都正正好。原先便叫薛娘子指点过。
王贵人经她手调教出来,自然知道此时陛下的意思,转过身来,少女衣不蔽体的羞涩全在面上,双手并在肚子下头,掩着风光,前行几步,缓缓跪在脚踏上,双手只第一个指节按在床沿上,仰起头,本以为是胆怯木讷的女孩此时眼眸中俱是流转的情意,就这样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娇娇怯怯唤了一句:“陛下。”
皇帝忽而觉得孕妃的屋子里地龙好似烧得格外旺些。
“上来,让朕摸摸朕的皇儿。”
听了皇帝的令,王贵人抿嘴一笑,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却并未掀开皇帝的被子,倒是从被子一侧钻了进去,又从皇帝怀里露出头来。
近裸的少女和自己紧贴着身子,血气方刚的皇帝还怎么耐得住?何况皇后一向知道皇帝喜好,是以她挑的王贵人虽刚长熟,仍未脱少女稚气,胸前两团也仍是可观,何况如今正值怀胎,蜜乳更丰,是足叫陛下一只手握不住的。皇帝不令王贵人褪去肚兜,只从一侧抓出一只来不住搓揉,又俯身隔着肚兜舔舐吸咬另一侧的蜜果。
王贵人拢共侍寝过两回,有孕来身子又敏感,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刺激,蜜水一包一包地自股间吐出来,小嘴儿紧紧抿着,难耐的轻哼仍是溢了出来。
皇帝轻轻笑,一面不停吸吮并无汁液的乳头,一面手又顺着向下,挤进肚兜里头探到鼓起的大肚上。因王贵人双乳被亵玩,引了腹中胎动,感受到皇儿正隔着薄薄的肚皮踢打着自己的手,皇帝不禁惊叹道:“它知道朕来了,在踢朕。”
王贵人见陛下喜欢,亦是欢喜道:“回陛下,它前几日刚会动的,陛下就来了。”
陛下很是欢悦,抬头见王贵人伸手按着上腹,仿佛隐忍,心中疑惑:“怎么?你不舒服么?”
王贵人牵出一丝笑,道:“回陛下,是孩子在肚子里动得厉害,踢得嫔妾肚皮疼呢。”
陛下点点头,贴心地将手自肚兜里拿了出来,在王贵人腹上轻轻打转儿,安抚着胎腹,过了一时,又忍不住,将耳朵附到鼓起的腹上,听了一会儿胎动,笑道:“龙胎活泼,生下来一定很健壮。”
王贵人见皇帝的头贴着自己隆起的腹,心中骤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柔情,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母性温柔,许愿道:“嫔妾也望如此。”
灯影绰绰,被子垂到王贵人圆滚的腹下,陛下倾身俯在她身上,爱不释手地揉着美人的大肚。王贵人不敢抬头直视,嘴角噙着丝笑,温顺娇柔地垂着眼睛,捧着肚子,让它显得更加圆隆,更好地为陛下揉弄。
皇帝将这个乖巧美人看在眼里,身下便顶在王贵人腹底,坏心眼儿地戳了戳。王贵人面颊羞红,忽闪着一双眼睛,试探着去摸上龙根,握在了手里。
那巨物勃然,王贵人娇软的小手只能堪堪一握,看皇帝并未排斥,反而仰了身子,支起一条腿,眯着眼只等着王贵人伺候。王贵人便慢慢起了身,又覆上一手,跪坐在陛下腿间,依照薛娘子的调教,俯身下去,手口并用,从茎身开始小心服侍。
那品芳口柔嫩湿暖,口技也并不青涩。只是陛下仍是好她孕肚,过了半刻,脑海里仍惦念着那肚子的弧度,只觉得那处粗胀到极致,心里却很是不足,将人拉了起来,摸着鼓起的肚子才觉得畅快了些。
“陛下……轻些呀……唔,别伤了龙胎……”
皇帝还是头一次亲近女子孕体,以往常听说女子孕态丑陋,此时心里却并不以为然,反倒觉得王贵人挺着肚子在身下承欢之态,更令人心动些,只是头一次幸孕妾,投鼠忌器,倒手忙脚乱地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翌日晨起,王贵人忍着腰肢酸痛服侍陛下更衣,时不时撑着腰,举止越发笨拙。皇帝却嘴角含笑,颇有兴味地看着,临走前还将王贵人抱在腿上,狠狠揉了一番她隆起的胎腹,直惹得她娇声呼痛才肯放过,又亲自喂她用了安胎的补药,此时已经是称她的小字“青奴”了。还体谅了王贵人侍寝辛苦,着张禄德亲自到凤仪殿替王贵人告假,免了她的请安。
此后一月,苏昭仪禁足,连除夕宫宴都没被放
', ' ')('出来,王贵人则跻身成为新宠。召幸加上亲临绘雅堂,陛下一个月间竟幸了王贵人七八次,就是先前的苏昭仪也未能如此将陛下留在身边儿。
陛下回回到钟粹宫,苏昭仪都倚在门边,眷恋又哀伤地地凝望他自宫门拐到绘雅堂。那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皇帝竟然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分给她。
苏昭仪从入宫便是春风得意,在宫里两年,就是跋扈刁蛮,皇帝也多娇纵她,还从未遭受过冷遇。身边的奴才都是这么多日子慢慢用熟了的,也有些感情,如今都打掉半条命,发落到苦役上头,多半也是结了仇。新来的奴仆忌惮这宫里发生过的公案,与她疏离。苏昭仪起初以泪洗面,往后就是木然,听着偏殿时不时隐约传来的动静儿,绝美的面也是沉着,不起一丝波澜。昔日艳绝六宫的宠妃,说沉寂也就沉寂下去了。
风水轮流转是后宫常见的戏码儿。同一个钟粹宫,圣眷从凝和殿转到绘雅堂,一宫之内,竟不共凉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