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观,你本不是无情无欲之人,为何……”
庄不疑踩在雪上,望着不远处腊梅花开,初见的时候,你是大汉公主,而我却是一介书生;再见的时候,你依旧大汉公主,而我却已经成为道家的传人。世间种种,公主这世间万般好,怎及的你对我倾心一笑。”庄不疑叹道,他走在雪地之中,想起从前种种。
“知观,那我们还回南华山吗?”
这一次下山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倪诺跟随庄不疑多年,从未见到他如此悲伤。道家道宗竟然也会如此伤心。
“不回了,倪诺你若要回去,你先回去。长安,腥风血雨之时,我要好生看看。这世间再无馆陶公主,那么便成全昭明。”庄不疑手握着玄琴,七弦琴弹不尽是这世间的悲伤。
“公主,今生是我对你不起,不求来世,雪夜月明,为你再奏一曲吧。”庄不疑便坐在雪地之上,红梅傲雪,却不见赏梅之人。
“知观,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汤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他一头白发站在雪地之中,望着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这里好安静,倪诺不言语,庄不疑也不言语。
“昭明公主要回来了,张大人你应该高兴才是。”
许久,庄不疑才开口说话。
“公主她竟是要回来,如今太子当道,她怎么可以回来,这长安……”
张汤担心是陈阿娇的安危,害怕陈阿娇出事情,如今长安到处都是刘彻的爪牙,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只是他乃是一介酷吏,根本就帮不了陈阿娇分毫。
“这长安早晚都是她的天下,只是早晚的问题。”
庄不疑的手游离在宫弦和羽弦之中,上下翻飞。琴声在呜咽,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下雪了,起风了,雪花一片片洒落在陈阿娇的身上,她伸出手,她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媚娘,在朕看来,在这月色和雪色之间,还有第三种绝色,那便是朕的昭仪,朕的媚娘。朕就想这样一直牵着你走下去,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到白头。”
李治的深情款款,那个时候她是武媚娘:“陛下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的好,那些朝臣都说我乃是不详之人,你为什么……”
李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因为媚娘值得朕对你这么好。媚娘答应朕,永远都不要伤心,以后有刺客你只要躲在朕的身后就好,朕帮你挡,你是朕的女人,朕将护你一生!”
可是在世间再也没有李治,再也没有谁可以护她一生,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自己去挡。女人啊,女人啊,陈阿娇冷冷的一笑。
“刘彻我们长安见!”
陈阿娇一脸的严肃,馆陶公主死了,她在大汉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身边。而这一切都在于她实在是太相信于单。相信他会知恩图报,没想到匈奴人果然不可信,竟是这般背信弃义,竟然在半路伏击他们。这样的做法,本就是让人不齿。陈阿娇现在将于单是彻底的恨上了。而于单也是刚刚得知消息。
他一得知消息便想到了芭芭拉,知晓此事定是和芭芭拉有关,因他只告诉她一人了。
“是你,是你对不住?是你派人伏击了陈阿娇,害死了馆陶公主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于单很明显是带着怒气,他怒气冲冲的走到了芭芭拉的身边。
侍女还在为芭芭拉梳妆,最新的胭脂上市了,芭芭拉自然是第一个拿到的。她抬头望向于单,命所有的侍女都下去,之后才站起身子,轻启朱唇,笑道:“大王为何要这般大动肝火,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看来陈阿娇在你的心里果然不一般。怎么了,你心疼了?”芭芭拉走到了于单的身边,她的眼睛是蓝色,很大了。
以前的芭芭拉天真善良,什么都不懂,自从遇到伊稚斜之后,遭受到那种卑贱的待遇之后,芭芭拉就知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的世界,弱国是没有说话的权利,而她现在也一直都在追求强权。
“你让孤成为背信弃义之人,孤答应她的,答应她,而你,而你却,却……”
“我缺怎么了,自古兵不厌诈,这可是他们大汉人所言,陈阿娇若是一个聪明的人,理应想到这一点,再说你本就没有出手,你根本就没有背信弃义,动手的人是我,想要陈阿娇死的人也是我,这与你无关。”芭芭拉笑着走到了于单的面前,她身材高挑,摸着于单的脸。
“大王,你为何要这般动怒,你我的目标是一致,就是要攻打大汉,让大汉臣服于我们,我已经得知消息,大汉的皇帝刘启已经死了。而陈阿娇与刘彻两人一直都处于内斗之中,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一番,这么好机会若是不出手,那以后也不会有了。”
于单望向芭芭拉,一下子就握住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一双眼睛之中好似有烈火一般。
“孤现在就告诉你,不能出手,就算要打,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说完便松开了芭芭拉的手,用十分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他和芭芭拉是夫妻,两人之前一直都配合的很好,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产生分歧。
“大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好的机会,你竟是放弃了。不过你愿意放弃,我却没有,我一定派兵去攻打大汉了。”芭芭拉诡秘的一笑,她早就看出来于单对陈阿娇有别样的心思。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安息,她都要这么做,让于单和陈阿娇两人彻底的决裂。
“你,你,你,你这个妇人,竟然敢……”说着于单就扬起巴掌。
“怎么你还准备打我吗?大王,你我夫妻多年,你竟会为了杀父仇人来打我,大王你到底如何想的?”芭芭拉带着怒气,望向于单,她还用手挡住了于单,看得出来,此时的芭芭拉一直都带着怒气,她眼里写满了悲切。
从她的立场来说,她没有做错什么了。而于单看到芭芭拉,突然也意识到什么。
“陈阿娇与孤有……”
“有恩吗?大王你真的是傻了,匈奴的单于本就是你,若不是陈阿娇杀了你父亲军臣单于,又怎么会有伊稚斜出现了。你又怎么会沦落到长安,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一切全部都拜陈阿娇所赐,现在你竟然还这么说,她对你有恩,当真是可笑。你竟然会对一个杀父仇人说有恩?”
芭芭拉显然要比于单还要生气。
“芭芭拉,孤不是那个意思了,孤只是觉得……,罢了,既然你已经下令,那便这般吧。你今日的气色不是很好,还是好生将养着吧,孤还有要事先出去一趟。”
最终于单拂袖而去,而芭芭拉则是瘫坐在地上,她落泪了,她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伊稚斜做过的种种。那些过往无不提醒着她的过去,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孤倒是要尝尝你安息公主的滋味,瞧瞧,这一身白肉,实在是太好。”她曾经被伊稚斜屈辱的压在身下,而且还被她赐给马奴,被他们所糟践。虽然后来她亲手将那些人全部都诛杀了,可是即便是那样,那些记忆总是不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陈阿娇的那次和亲,若没有陈阿娇,军臣单于就不会死了,他不死,就不会有伊稚斜出现了。所有的噩梦都是因为陈阿娇所起。
“陈阿娇,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你却毁了我整个人生,我本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成为一个高傲的公主。而你的出现,让我变成了卑贱的女奴,虽然现在我再次成为公主,可是那些过往已经存在了。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所以你必须死。”芭芭拉已经下定决心了,定是要将陈阿娇给诛杀。
只是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失败了,竟然让陈阿娇成功的逃了,不过也让她受到重创,这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了。
“公主,你的信?”
有侍者走了进来,这是芭芭拉培养的侍者,可以无视任何人的命令来到她的身边。
“哦,竟是陈阿娇的战书,有点儿意思了。没想到她还真的是心高气傲之人,现如今她是自身难保,竟然还敢和我下战书,难道她已经知晓这一切都是我所做的了吗?知晓这一切都和于单无关了吗?好,很好,非常的好。”芭芭拉扫了一眼书信,那是陈阿娇写给芭芭拉的亲笔信。信上写的就是让芭芭拉血债血偿。
“不知,不过大王还不知此事?公主,要不要告诉大王?”来人还在征求芭芭拉的意见,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芭芭拉的,若是没有芭芭拉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将消息外漏。
“不可,万万不可,这个消息只能是我知晓,不能告诉大王。若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你们的脑袋,下去吧。”芭芭拉大手一挥,便让那人下去,那人见状,自然十分老实的便走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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