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他们想害我的时候,他们想过朕是他们的兄弟吗?”不管刘盈有多不赞同刘元的做法,事已至此,刘元在前扛起了所有的事,刘盈就算帮不上忙,他也不会拖刘元的后腿,更不会卖了刘元和吕雉。
事起虽由吕雉,但吕雉都是为他们姐弟,刘盈只怨吕雉过于心狠,但刘元最后选择将人全都杀了,也是为吕雉担起骂名以及罪名。
心狠之如吕雉,刘元狠起来会比吕雉甚至刘邦更狠。
刘交一声声地质问刘盈为何不救人,为何不想办法保下一个?
若是动手害了刘盈的人,刘盈要怎么杀刘交无话可说,但是其中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刘盈心里有数,刘交同样心里有数。
吕雉就在刘盈叫刘交骂得再也不还口的情况下来到,“四弟手里有先帝的遗诏吗?”
骂得再狠的刘交在听到这一声质问时完全傻了眼,本来很是理直气壮的人,就因为这一句无声了。
然而这证明了什么吕雉明白,刘盈同样也明白了,吕雉嗤笑一声,“先帝给四弟的遗诏写的是谁?”
刘交想冲解释,吕雉道:“不管是谁,如果四弟不希望我动手连刘肥,还有他的儿女全都杀了,你最好毁了。”
警告加威胁,引得刘交看向吕雉,似乎第一次认识吕雉。
“先帝的诸子是我让人灌药,想杀他们的人是我。元儿只是不忍看他们痛苦挣扎,也不想让我背负所有的骂名,故而才会出手杀了他们。四弟,人是我要杀的,想斩草除根的人是我。”
吕雉明明白白地告诉刘交,她撕下了所有的温柔贤惠,此时此刻的她是一只护崽子的母狼。
“太后。”刘交听到吕雉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做下的事,震惊自不必说。
而吕雉丝毫没有后悔的样子,甚至还想连刘肥都要动手,刘交唤上一声是想提醒吕雉不可失了理智。
“四弟,为母则强。先帝活着的时候没护过我们母子,到死了还想算计我们,天天盼着我们母子死。四弟,我杀了他所有的儿子,是还给他的。”吕雉言语间的恨意刘交直临根本无法忽视。
“元儿愿意为我背下所有的骂名,我却还是敢在你的面前承认我做过的事,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若是你们敢为着此事为难我的元儿,我能杀先帝的诸子,世上便再也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对了,在来未央宫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廷尉府,我的兄长,吕释之,还有审其食,他们也死了,死在我的手里。”
此时此刻的吕雉宛如恶魔,说到杀了吕释之和审其食时,吕雉嘴角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刘盈完全没想到吕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震惊地看向吕雉。
吕雉道:“你想骂陛下为什么不救他们,那么你怎么不去问问先帝为什么从来不救我们?”
刘交怎么回答,他能怎么去问刘邦,刘邦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好几年,他们就算想问,怎么去问,又怎么问得了?
吕雉道:“你想说我心狠,最心狠的人难道不是先帝?元儿在朝廷上说得有哪里不对,若不是先帝留下如此诏书来,我们怎么会大开杀戒,人就算死了,死光了,同样也是先帝惹的祸。”
“你想怪盈儿,想怪我,为何不先去怪先帝,是先帝对我们不仁在前。他想杀我,就因为项庆的一句话,却害了元儿,你看着元儿的样子,你当叔叔的可也心疼难过?可也怪过先帝?问他一声,他的心如何能这般的狠。”
“人都死了,我也想放下所有的事,我想盈儿当上皇帝,不管元儿受了多重的伤,现在元儿还好好地活着,只要他们姐弟都能安然无恙,从前的事我不想再与任何人计较。可你知道吗?项庆这个人陛下没带过我们去见,没与我们说过项庆在哪里,他带刘恒去了。”
“项庆知道未来,先帝不曾与我们说的事,想必与四弟提及过吧。先帝是不是告诉你,将来或许盈儿和元儿会早逝,所以他早早就准备了遗诏,只要有一个万一,事发之后,也要保证大汉江山的传承。四弟啊,你也曾为人子,就因为旁人说你的早逝,你的父亲就着急地准备后路,或许还可能会置你于死地的后路,会如何,你会如何?”
“盈儿也就罢了,他无功于朝廷,无功于大汉,哪怕陛下不能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元儿呢,元儿为大汉立下多少功劳,大汉的天下有一半是她帮着打下来的,她更是在先帝得了天下后镇守北境,御敌匈奴。为什么,为什么陛下害得我的元儿伤身至此,却不思为我的元儿谋划,反而念着她死,盼着她死,就是希望她死了好让他的其他儿子继位。”
“我不能容,我绝不能容!”吕雉明明白白地告诉刘交,她不可能让她的孩子受到如此的对待。每一个伤及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不是想要这个位子吗?我让他们都死了,我看看还有谁能想要这个位子。遗诏又如何,只有人活着遗诏才会有用,人都没了,遗诏就是一张废纸,先帝看到到如此局面,可是欢喜,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
正常人都不应该跟死人计较,本来吕雉和刘元都不想算这些账了,但是刘恒曝出来的遗诏令人听得怒火中烧,没有冲着刘邦破口大骂难道不是因为刘邦死了听不见。
刘交面如死灰,刘元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看到吕雉脸上肆意笑容,前所有未的畅快,怕是什么话都与刘交说了。
“叔父就算想质问也应该来寻我,不应该寻陛下与我阿娘。”刘元一来就便开口把事情都往身上揽。
刘交上前拉住刘元的手,“你饶过刘肥,只要你饶过刘肥,我可以把遗诏拿出来毁了,元儿,你不要怪你父皇留下后路,他只是怕有一个万一而已。”
“他也希望你与陛下能够长命百岁,你父皇说过的,有你在一天,大汉就乱不了,只有你不在了,陛下也不在了才会生动乱,若生动乱,就不能让你的弟弟们争,一纸遗诏只是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你确定那是有备无患?你确定那不会成为催命符,催的是陛下的命?”后路,狗屁的后路,刘邦诸多算计和防备都是为了自己,他想大汉可以传承下去,就没想过自己的所做所为会带给刘盈和刘元多少风险。
刘交说不出话来,刘元道:“而且,刘恒知道项庆的存在,这是父皇带他去的吧,那一条暗道也是父皇告诉他的,只是没想到刘恒会在暗道中送上门来,让我捉了一个正着。”
“或许父皇在世的时候就与刘恒耍着项庆玩了。父皇没办法从项庆的嘴里问清楚未来的大汉天下会由谁来主宰天下,就一个个的带着他的儿子去试,第一个刘恒就让他试到了,将来的天下是由刘恒继承。”
“刘恒是第一个无意发现暗道,也发现了上面的项庆的人,一场好戏也就由此开始了,项庆哪怕被关了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还是想活着,也想着能够活着出去,成为人上人。有什么比扶持一个皇帝,教出一个皇帝更能让他脱困的。”
“至少那也证明了他说你们姐弟会早逝的话是真的,也正因为如此,项庆说起在你们去世之后,太后会大肆残杀刘氏宗氏,最后七王之乱,刘恒成为真正的赢家,开创文景之治,一切都是真实的。”刘交一番话说了出来,却注意到三双眼睛不眨地盯着他,他……
“叔父啊叔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清楚,这么多年,你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却从来没有想过提醒过我们。”刘元幽幽地一叹,叹得刘交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解释。”
“我和盈儿就那么没用吗?父皇盼着我们早死,就连叔父也一样希望我们死,我们活着就那么碍着你们?”刘元阴冷地质问。
刘交再一次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元儿,我们只是担心,我与你父皇都盼着项庆的话说的都是假的,我们希望你们姐弟平平安安,因为你一定可以带领大汉走向繁荣,你的兄弟们,他们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
刘交的话,刘元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朝着刘交道:“不需要你们的喜与不喜了。我动手杀光了你们所有的希望,你们所谓的后路,从此,叔父与死去的父皇最好都盼着我和盈儿活着,若不然,哪一天我要是死了,刘氏的人,我会一个不留。包括叔父你。”
……竟然直接的想灭刘氏满门,这一次不再仅限于刘邦的儿子们,而是所有的人,包括刘交。一切可能继承刘邦皇位的人,刘元都会除尽。
“大汉的江山,为了所谓的江山,父不父,子不子,这样的江山留着就是害人,何不干脆毁了,大家都能过太平的日子。”刘元朝着刘交露出笑容,却是惊得刘交一身的冷汗。
刘元现在确实有此想法,而且完全可以做得到。刘邦为了什么诸多安排,刘元明白,刘交也明白。
可是刘元不想容忍刘邦了,就算他准备再多又如何,不想容有无数的办法可以不容,比如把天下变成不是姓刘的人的天下,于刘邦而言,江山因他的诸多算计而断,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报复。
“元儿,元儿你不能,不能如此。”刘交看着全然陌生的刘元,赶紧的出声唤着刘元。
“所以啊,叔父往后一定要盼着我和盈儿安然无恙的,大汉的天下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我从前也只想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因此不计较父皇对我的防备,算计,因为我心中坦荡,并不畏于任何人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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