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王假惺惺的与世子聊起了皇族的事,像是打感情牌与他套近乎,世子不咸不淡的应了。
这场宴席,虽然分为三方九人,但实际也只有三人在说话。戎亲王和世子话都不多,燕王倒是颇有兴致,这也难怪,毕竟他的心头大患已经在他的地盘上任他鱼肉了。
酒过三巡,戎亲王提出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了九人。
他们开始正式聊起招安的事,戎亲王依旧话不多,像是只作为燕王的后盾而存在。
世子表面与燕王周旋,实际上却在不断的思考戎亲王的用意。
他一直在留心戎亲王的每一句话,然后逐渐感觉到了些许违和。
戎亲王的声音身形都和记忆中的一样,但说话的语气和气势却有细微的不同。这也只有他这样与戎亲王朝夕相处过的人才知道,旁人估计分辨不出。
他越思考,便越疑惑,这真的是戎亲王吗?
他仔细的顺了一遍整件事,即使戎亲王要与燕王合作,支持燕王,那也没必要亲临此地,只需要派兵即可。那为什么他却来了呢?他是预计到了这一切,所以特意来见义军首领的吗?
戎亲王不会做无用功,他的每一个行动背后必然都有自己的用意,并不会冲动行事。
他应该是派了兵前来,这里驻扎的不止燕王的军队,不远处估计还有戎亲王带的兵。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又想要利用燕王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他是不是早就想要这么对付义军,削弱双方的势力?这次的绕后偷袭说不定也是他给出的提议,逼得他们不得不现身。
世子想来想去总觉得违和,便分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在戎亲王身上。而让他彻底确信面前的戎亲王是个冒牌货的,则是一个很细节的小动作,“戎亲王”听得无聊,在用指腹摩擦衣角。世子可以肯定的分辨出,曾经的戎亲王根本没有这样习惯性的动作。
戎亲王的教养非常好,或许因为他出生高贵,又常年习武,除了思考时偶尔会用手指敲点桌面,并没有其他细碎的习惯动作。
这个“戎亲王”让他感受到了太多的违和处,他已经可以大致确定这就是个冒牌货,一个替身,这对于戎亲王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非常常见。
这个发现完全能解释,这个“戎亲王”看到自己为什么无甚反应了。
但世子才松一口气,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他的亲信琥珀都在此,那证明他大概率确实随军来了。既然如此,现在这样可以称得上是“三军会晤”的重要场合,他不应该只让一个替身参与才是……
世子非常了解戎亲王为人有多么的多疑,他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这样关键的场合,戎亲王不可能不亲自做决断,而是交给替身处理,他势必要得到一手的消息。他不可能对义军毫无兴趣,也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之辈,绝不会畏惧这样的场合,为什么他竟然不在?
不,也可能是他想错了,其实他已经在场,只是自己不知道。
他想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在心里暗自衡量在场的每一个人。
虽然首领的易容乔装算不得高明,有些仓促和拙劣,但也不妨碍不熟的人认不出,这个假的戎亲王就更是如此了。既然首领可以这么伪装自己,那在场的其他人为什么不行呢?
他仔细打量了燕王三人,燕王的两个属下对燕王毕恭毕敬,戎亲王性情高傲,必不会跪服于这么个自己看不上的人。
而在场的这个“戎亲王”本就是假的,自然真不了,他也不可能打扮成身后的两个属下之一,因为这毫无意义,他也绝非藏头露尾的贪身怕死之徒。
最后的最后,一切都聚焦在了身边的狼与身上。
尽管世子不愿意去怀疑,但他的理智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抽丝剥茧,所有琐碎的细节都一一涌上他的心头。
一旦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他长期忽略的违和感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相貌,这个人却时常让他想起戎亲王。他们表面表现出的性格截然不同,但过人的才智与深沉的心思,还有某些时刻流露出的侵略性与疯狂,却好似是相通的内核。
世子先前将这归结于胡人与汉人不同的天性,总是在心里打消自己荒诞的想法,从未试图确认,亦或者说他不想去确认。
但如果剥除其他的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
他心中对这个可能性难以置信,感到万分骇然。但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似乎就能说通了,戎亲王不可能放任这支义军发展,他早就该出手干预了,但他一直没有。
他一直天真的以为是运气好,也逃避去想这些,但是,是真的没有吗?还是只是他没有察觉?
而狼与出现的时机和作用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是那么的巧合,不论他感情上有多么的钟情于他,也无法忽视实在令人生疑的巧合。
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合理的答案。
他在心里竭力打消这个念头,试图告诉自己没有人会
', ' ')('疯狂至此,但他知道,戎亲王确实就是个出人意料的疯子。
见他有些走神,脸色也十分难看,狼与悄悄的将手伸了过来,碰到了他的手,世子立刻抽开了手。他应该已经很习惯狼与的触碰了,这样的反应十分反常。
他一身冷汗,正怀疑狼与的真实性,同时懊恼自己是否打草惊蛇。
这条阴魂不散的毒蛇难道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吗?
心慌意乱之际,就听见身旁的狼与低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知道了。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戎亲王的声音!
他说的是肯定句,显然对替身瞒不过世子早有所料。
世子的心瞬间一沉,想到过往与狼与的种种,羞恼又愤懑,捏紧了拳头,想要质问个彻底。但现在这样的场合,他根本无法发作。
狼与的手再次覆盖上了他的,不容他抗拒的与他十指交扣,低声道:这次,你希望我怎么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