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叶锦书定了定神,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说来,那本残破的古籍究竟去了何处,为何找不到了呢。
在逃亡的路上不停的奔波,丢了许多的东西,这些医书却一直被叶锦书带着身边。因为爹爹曾说过啊,这些医书是席家人代代相传,是如今证明席家人存在过的最好的证明了。
昏暗的灯光下,织娘坐在桌边仍望着手上的那方帕子。面上的神色已无刚刚那般悲痛了,她微笑着一遍一遍的抚摸过那帕子。或许那人,也曾这样做过吧,像她一般,在这深夜里一遍又一遍的抚着着帕子,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夜深了,织娘紧紧的攥着那方手帕靠在桌边,慢慢的睡了过去。她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无数次做过的同一个梦。
洁白的雪地里,一串脚印在雪地上一直蔓延到一棵盛开着满树梅花的梅花树下。一个穿着单薄白色衣裳的少女坐在梅花树上,这般寒冷的雪天,她竟赤着脚在树上晃着脚。那少女相貌清秀,眉心竟有一棵嫣红的朱砂痣,眼睛清澈而温柔。
远远的,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粽子正慢慢的移了过来。坐在树上的少女见到那小粽子,轻轻笑着,银铃般的声音在雪地里回荡着,格外的好听。
那小粽子终于挪到了树下,这才看清,却是一个穿的厚实的小姑娘,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脸红彤彤的。小粽子见到少女,在树下仰着头气呼呼的道:“师姐,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师傅在找你啊,你快下来啊。”
少女眨眨眼,伸手摘一朵梅花轻飘飘的抛向树下的小粽子,那朵梅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小粽子冻的通红的鼻子上。小粽子挥着手气呼呼的跳脚,可却圆溜溜的却跳不起来,噗咚摔进了雪地了,被厚厚的雪埋了个干净。
少女见那小粽子在雪地里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微微一笑轻盈的跳了下来,将被埋起来的小粽子捞了起来。不小心从小粽子怀里掉出了一方帕子,少女歪着头好奇的捡了起来,见到帕子上绣的字,她笑的更是开心,举着帕子问小粽子:“可是送我的。”
小粽子原本红彤彤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扭扭捏捏的道:“恩,这是我绣的第一块手帕,送给师姐。”少女嘴角的笑柔软而温柔,她弯腰凑近小粽子,闭上眼,那如花瓣般艳美的唇轻轻的印在了小粽子的额头,耳边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谢谢你啊,桥织。”
雪地里,一大一小牵着手慢慢走远,少女的笑声干净而清脆:“你说的可是真的。”小粽子用力的点点头大声道:“桥织要和师姐永远在一起,永远,到死也不分开。”
慢慢走远的身影模糊了起来,接着便消失不见了。只有那孩子的声音还在这雪地里回荡着:“到死也不分开。”
第36章 针锋相对!
最近这几日,顾府到处人心惶惶,都是因大夫人突然病重一事。府里头的主子们个个板着脸,底下的丫鬟小厮们自然不敢嬉皮笑脸,以往路上碰见皆会调笑扯皮几句,这几日一个个都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就怕哪日笑的开怀却惹怒了主子,丢了差事。
这日,顾笙一早便来了顾夫人的院子里,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二夫人。不过短短几日,风姿艳丽的二夫人就憔悴了许多,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也黯淡着。
见顾笙走了过来,二夫人望了眼,便垂着头喃喃道:“你娘亲最宝贝这院子里的花草,等她醒来若是见着她的这些宝贝疙瘩都枯了,怕是又要难过伤心一阵子了。”顾笙走到她身旁,眼神复杂的望着那翠绿的花叶道:“二娘,你这般日夜守在床榻边,若是逆身子垮了,等娘亲醒来就不会伤心吗。”
二夫人停了手上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她轻轻将鬓角垂落的发丝勾在耳后,有些疲倦的道:“怕是你娘亲醒后,又如以往一样,对我避之不及吧。”顾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您又与娘亲闹别扭了。”
二夫人转身背对着她,轻声道:“采桑她,怕是已经知道了我对她的情意。”顾笙微皱着眉头:“是您告诉娘亲的,还是娘亲她自己察觉的。”以往总是骄傲的停止胸膛的女人,背影微微有些,二夫人轻声笑了笑:“那日你娘亲也不知怎的了,拿着坛酒到了我屋里头,非要与我喝上几杯。你也知她的酒量,几杯便醉的不醒人事了。我那日也多饮了几杯,便稀里糊涂的与她一起睡在了我的屋里。第二日醒来,她便不见了,之后几日她再也不愿见我,总是避着我。”
原本静静听着的人猛的抬头,错愕的问道:“二娘,你...你那夜可做了什么。”背对着她的人摇了摇头有几分苦涩道:“我也不知,或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梦话,吓着她了。”眉头轻轻挑了挑,顾笙轻咬着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两人站在院子里谁也没再开口。
有二夫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着顾夫人,顾笙自然放心。等她从院子里走出时,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了。顾笙在后花园走了几步,便转了路往叶锦书的院子里走去。
昨日夜里翻了一夜的医书,到了天光时叶锦书才眯了一会儿眼。织娘知她夜里劳累,也未叫醒她,便拿着绣品在院子里绣了起来。
顾笙到时,织娘刚绣完帕子上的一朵并蒂莲。收针时,却走了神,一针扎在了手指上,一滴殷红的鲜血冒出指尖。“嘶。”织娘握着手指,楞楞的看着指上的那滴血,连顾笙已走到了跟前也没看见。
顾笙望着织娘,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神情:“叶大娘,手没事吧。”织娘身子一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见到顾笙连忙站起来,低着头道:“织娘见过四小姐。”顾笙微微一笑,伸手虚扶着道:“叶大娘勿需多礼,您来顾府许久了,我都未曾前来拜会,此次特地前来拜会拜会大娘。”
织娘微微一楞,她有些想不到顾笙竟会如此说,但嘴上却还是客气道:“织娘不过是顾府的一个下人,哪能劳驾四小姐拜会。您能来,这就让织娘受宠若惊了,快,您若是不嫌弃,请到屋里坐坐。”顾笙点点头,跟着织娘进了屋子。
给顾笙面前的茶杯斟满,织娘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恭敬的候着,顾笙便唤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