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道:“这是朝廷的命令,大家多多担待。”
柳老太爷哈哈笑了,道:“通判大人说笑了,该搜搜嘛,我们听从命令。”一面让开,下人们也都让开。
“我家是有一个孙子跟薛青同学,但没在家啊,正在回来的路。”
通判和将官显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手名册都已经准备好了。
“春阳少爷竟然要回来了啊。”通判大人道。
柳老太爷点头道:“是啊,你看我病得快要死了,让他回来赶着见一面。”
通判和将官神情愕然看着站在台阶手里转着金球的老太爷,这可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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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陷入嘈杂,似乎到处都有惊叫争执。
“这是做什么?”妇人声颤颤不安。
“娘,没事,官府搜查而已。”乐亭道,将妇人揽在身前,看着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兵士们。
书架的书都被翻下来,正被几个兵丁围着翻看。
“看有没有这个。”一个将官低声说道,对兵丁们展示了一张纸,纸印一个红色的小图案。
兵丁们认真的翻看,书页书皮都拆开不放过。
“大人,没有。”他们查过后回禀。
将官看了眼站在那边的母子,年轻人神情平静,瞎眼妇人不安。
“走。”他道。
听着官兵们离开,妇人抓紧乐亭的胳膊:“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来搜查我们啊。”
乐亭道:“还是薛青的事。”停顿一下,“搜查我们大概是因为我跟薛青是同学吧。”
妇人啊了声惊讶道:“那这长安城一半人都是她的同学啊。”
乐亭道:“是啊,这长安城一半人都是嫌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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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有完没完。”
六道泉山社学没有读书声,原本应该在学堂的学生们拥挤站在一处,看着在学堂穿行的兵丁,听着哗啦的书卷桌椅翻倒声,神情由惊讶渐渐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那薛青并不在长安府,你们已经搜过了,为什么还要搜?”
这边负责的将官神情淡漠:“这次搜的不是薛青。”
“不是搜薛青?那是搜我们了?”
学生响起喊声。
“搜我们?为什么搜我们?”
“难道因为薛青在这里学?”
“少爷!少爷!”山下传来喊声,有小厮气喘吁吁跑来,“家里也被搜查了,老爷急坏了让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让你回家去不许再读书。”
这句话顿时如水入油锅。
“难道因为我们与薛青同学,所以也都是嫌犯了?”
六道泉山社学陷入沸腾,俯身看去山路有更多的小厮奔来,传达着家人的惊骇以及要他们停下读书避祸。
周先生站在山崖,看着混乱的社学,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荒唐啊!”他振臂甩袖悲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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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开始搜查我们?”
“冤枉啊,我虽然在社学读书,但我跟薛青不认识啊。”
长安城到处都是嘈杂,惊恐,愤怒充斥。
大街有人跑动发出高喊。
“知道了,知道为什么了。”
聚集在街的民众顿时看过来,见那闲汉神情惊惧道:“其他地方都闹起来了,说,说..”
“说什么?”街民众催促喊道。
“说宋元窃国,薛青是真帝姬。”闲汉喊道。
大街一阵凝滞,旋即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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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外边都闹起来了,长安府却风平浪静。”张老太爷站在院内,家宅院深深,也能听到街传来的喧闹,“最老老实实的地方,却还是难逃被搜查被戒备被怀疑,真是让人气愤又无奈啊。”
张大老爷道:“不过我真怪长安府一直风平浪静,当听到外边闹起来的时候,我以为长安府也会立刻传开,看来长安府里的确没有同党吧。”
张老太爷笑了笑,道:“没有同党,长安府为什么风平浪静?一直等到现在才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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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府陷入混乱嘈杂,在不远处的青阳城春日和煦安静。
白日的青阳驿站人不多,赶路的不停留,要停留的还未到。
“春阳少爷。”伴着窗边的鸟鸣有小厮推门进来,看着窗前坐着的年轻人。
春光透过窗棂照在年轻人的侧脸,面容瘦了很多,他专注的在纸勾勒什么,并没有因为小厮的进来停下。
小厮走近低声道:“最后一处送到了。”
柳春阳嗯了声,神情却依旧凝重。
“印记书册信件以及印章都销毁了,没有一个被查到。”小厮接着道,“还有,长安城宋元窃国薛青帝姬的消息也放出来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随之是几声清脆的鸟鸣,又有小厮进来了,手捏着一封信。
“她的信。”他喘气道。
柳春阳转过头起身伸手接过,看着信红色的小印章。
“最后一个。”小厮道,“别的都停了。”
柳春阳点头,打开看到其内一张薄纸,只有两字“收到”,字体许久未见了,他的视线留恋收回,将信纸和信封一起放入香炉,至此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钱还需要多少?”他问道。
两个小厮默算一刻,抬起头道:“京城还需要银五百两,另有车马沿途要结三百两。”
柳春阳点头,扬声对外喊人来。
片刻之后一个管事愁眉苦脸进来了:“春阳少爷,要启程了吗?”
柳春阳道:“今日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太晚了吗?管事看了眼外边的艳阳高照。
“还有,我要买些东西,你给我两个小厮支钱。”柳春阳又道。
管事的眉头更愁苦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应声是踢踢打打的带着两个小厮出去,忍着肉痛给了钱,便靠着椅子喘气。
“家里还是没回话吗?”他拍着心口道,“老太爷还是没想起来停了春阳少爷花钱的权限吗?这样花下去,心惊肉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