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微微受惊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纸攥紧,厅堂里响起纸张揉捏的声音,脚步声也停下,两个官员站在厅堂外看过来,这两人都不是陌生人,一个府衙的吏,一个是去年新来的知县。
知府将手里的纸张拿好,恢复神情。
王知县施礼喊了声大人,道:“下官来与大人说今年夏税的事。”又补充一句,“年节时与大人提过,大人让我这时候来。”
知府想了想,确有此事,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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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在府城穿行在大街小巷引发了不少探问躁动,府衙这边也变得往日更忙。
三个吏在十几个差役的拥簇下急急的向外奔走,有人迎面走来差点相撞。
吏们恼怒要呵斥,抬头先看到一身官袍,怒骂的话便咽回去,再看到来人年轻的面容,脸便都露出笑脸.....
虽然是个小知县,但进士老爷的出身不是他们能慢待的。
“王知县,夏税的事昨日没说完?”一个吏主动道,“知府大人在后厅呢。”
王知县手里拎着几个纸包,含笑道:“不,说完了,今天我是来见何大人的。”将手里的纸包举了举,“昨日尝了他的长安府茶汤,我觉得不太地道,正好随身带着给他送来尝尝。”又一笑,“你们忙完了也都尝尝。”
吏们便都笑了应声道谢,王知县主动让开。
吏们也不再客气道:“我们要去张贴告示。”带着差役急匆匆的向街散去,从府衙门前到街再到城门逐一张贴,而各个县镇也都会收到,然后在各自的县城乡镇张贴。
看到官府张贴告示,街的民众很快聚集,有的是差役大声念一遍,有的是民众识字的人自己念。
“..近日境内有山贼马匪作乱....”
“...有闲杂陌生人皆要报...”
“..官府调集官兵搜捕,听命勿要阻拦,否则以同党论....”
山贼马匪一直以来都是存在,但零星散落藏于乡野,让官府出告示缉捕搜查告诫,肯定是出了大事做了大恶了,街的民众惊讶又惶恐不安,境内的山贼马匪作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城内顿时嘈杂喧闹。
有一处路人们也正在听墙的告示宣读。
“...今日境内黑甲卫已经被铲除,大家自可放心....”
有民众路过听到了咿了声,转头看过来,他刚从另一边街过来,在那边刚听完告示,不过这内容.....
难道告示的内容还不同?那边的宣读的声音继续传来。
“....告大家明知,黑甲卫是逆贼余党,然而薛青不是逆贼,宋元窃国,真帝姬在民间...”
哈?
路人惊愕,宣读的声音也停下来,围观的民众也神情呆滞,下一刻哗然。
宋元窃国!真帝姬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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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府衙鸡飞狗跳,无数人乱走,知府更是被一众人拥簇急急奔出来。
马蹄急响脚步踏乱伴着兵器碰撞一队官兵也冲进来。
“张若!”将官喝道,一步迈过来,凌厉的风让吏差役们一阵摇晃,“你竟然敢作乱!”
知府面色涨红:“这与我无关!这通缉告示是我等三人都亲自核查过的。”
三人可互相为证没有泄露。
同知道:“这告示书是我亲自看着誊写的,一共十七份,我都看过了。”赌咒发誓。
知府又唤来人,几个吏差役被推来倒在庭院。
“你们受何人指使,更换告示。”
吏差役们跪地喊冤,所有张贴的告示都被收来散落在地......一张两张三张...十八张。
“大人,这不是我们张贴的告示。”他们捧着喊道,“这是多出来的,这是多出来的一张。”
纸张,字体,行都是府衙告示的模样,内容截然不同。
这个府衙只有三人知道的内容,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作死,那是....将官将那张告示拿在手里,面色铁青,双眼充血。
“查,逆贼!”
“查,逆贼在这府城!”
“查,任何一个说不出来来历的陌生人!”
兵马乱动差役乱跑,城门紧闭,大街鸡飞狗跳人乱,府衙这边也混乱一片,挤在庭院的人东倒西歪乱撞。
“哎呀踩到你了不好意思。”王知县说道。
身边的官员见是他苦笑一下示意没事,又道:“不过王大人你今天走不了。”
王知县道:“非常时期,我明白的。”外边一阵嘈杂,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庭院的人们都看过去,见两个小厮被官兵架住。
“这是陌生人。”他们喝道。
王知县忙前道:“这是我的随从。”
府衙的官员们忙作证介绍王知县,官兵们打量这两个小厮一眼,将人放开了。
“官员也不得乱走。”他们说道,转身走出去,守住了府衙门口。
两个小厮惊慌未定的急急的跑到王知县身后,王知县安慰他们两句,再看了一眼门外,神情淡然的收回视线听身边的人低声说话。
“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吓人啊。”
“竟然会有这样的告示....”
“嘘,你别说了,这时候...”
“我不说也没用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我觉得无独有偶啊...”
这种事既然做了,肯定不是只在他们这里,其他的地方也如此吧。
黄沙道的三月的风不再凌厉,但夹杂着黄沙打在脸还是让人不舒服,城门口贴着的告示也被撕扯的哗啦响,郭子安抬手拍了拍,再退后几步,端详其的内容。
“这次的告示,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