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杨麟才被慢慢放开。他双目氤氲着水汽,嘴唇又红又肿,靠着墙低头喘气,他感觉到陈错流连在他脸上的目光,却不敢抬头,心里懊丧得要命,明明自己才是脸皮最厚的那个,此刻却像个被调戏的小娘们一样羞臊,真是没出息。
杨麟越想越气,甩开陈错的手,正要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就被一双手臂揽了回来。陈错把他的身子板正,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口罩,帮他仔细戴上,又扶着他的肩膀转过去,同时拉开门,将杨麟轻轻推了出去。
☆、情敌
moonshine酒吧包厢内。
我跟你们说,一会儿大麟带对象过来,都热情着点儿。白轩一边翻着酒水单,一边说。
轩哥,你说的是那个陈错吧?前两个月上热搜那个?一个瘦高个的男孩凑了过来。
白轩微皱着眉往旁边靠了靠,胶皮抓住那男孩的后脖领把人拎到一边,白了他一眼,还有哪个陈错?!他按下墙上的暂停键,把音乐暂停,指了一圈屋里的人,我告诉你们,一会儿谁也别提微博那事,惹大麟不痛快,听见没有?
哦。那男孩讨了个没趣,到旁边玩色子去了。
十分钟后,包厢门被推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大麟来啦,过来坐。胶皮把人让来进来,杨麟拉着陈错走到最里侧的沙发旁,挨着白轩坐了下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错。杨麟揽着陈错的肩膀,指了指身旁的人,这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白轩,胶皮。
你好你好,我叫白轩,跟大麟从小在一个舞社学舞,我看过你跳舞的视频,很棒,正好我们舞社最近排了个新舞,有时间跟大麟过来玩啊。
陈错笑了笑,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胶皮开了两瓶啤酒,推到两人面前,没开车来吧,大麟,咱大半年没见了,你又带了对象过来,哥几个替你高兴,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杨麟是开了车的,又不想坏了朋友的兴致,也没反驳,给自己和陈错倒满酒,直接跟白轩和胶皮走了一个,寻思着一会儿找个代驾。
两杯下了肚,杨麟才隐约发觉少了点什么,四下看了一圈,怎么没见蚊子?
嗨,别提了,他前两天开着你那跑车去gay吧鬼混,被他爸发现了,这两天正在家闭门思过呢。白轩说着一拍脑门,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他把你车钥匙给我了,让我今天替他还你,不过我走得急,就给忘了,等过两天我休息给你送你家去。
杨麟摆了摆手,没所谓地说:没事不急,我最近也不用。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杨麟有些发晕,倒酒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晃起来,陈错从他手里接过酒瓶,正要制止,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接着一屋子的人同时愣住了,然后齐刷刷地朝杨麟和陈错看过来,眼神古怪中透着些许耐人寻味。
不知是谁暂停了音乐,嘈杂的包厢立刻诡异地安静下来,陈错的注意力全在杨麟身上,感受到白轩的骤然冷下来的神情,才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
来人穿着白t恤浅色牛仔裤,长了一张十分白皙俊俏的脸蛋,个子不算高,五官却极为精致,浅黄的发色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仿佛长了一双天生含情的眉眼,那似嗔似笑的双眸此刻正不偏不倚地落在杨麟的身上。
陈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只觉那目光极为刺眼,他转头看向杨麟,此时杨麟也已经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门口的人,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无波。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眼神扫过的无形暗箭四下穿梭,吧台那边某位勇士打破了僵局,子秋啊,你怎么来了,过来坐,过来坐。
谭子秋收回目光,往吧台方向走去,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
音乐声重新响起,包厢也恢复了嘈杂鼓噪,但这种刻意为之的热闹似乎让气氛更加窒息。
俗话说: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吧台那位勇士再次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哎,大麟,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杨麟甩了甩头,抬起迷蒙的眼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陈错扶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问:你想唱歌么?老实坐着,我去帮你点。
杨麟没说话,推开他,一步三晃地往吧台走去,然后一把夺过麦克风,晃着手指在面前的屏幕上戳戳点点,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有音乐前奏舒缓地响起。
随后,杨麟微醺的低沉嗓音流泻而出,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
台下安静两秒,然后起哄声夹杂着口哨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新欢旧爱欢聚一堂,而且男主角还要唱情歌,这简直是一场堪比暑期档的狗血大戏,屋里的吃瓜群众个个瞪大了眼睛,在三位当事人脸上来回逡巡,虽说杨麟并没有指名道姓最爱的人是谁,但他的眼神始终盯着一个方向,柔和而坚定,在座各位的眼睛都不瞎,看向沙发角落那位旧爱的眼神渐渐带了些同情。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
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温暖
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
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音乐声渐止,旧爱终于不堪忍受,蹭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杨麟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叫好声中摇摇晃晃地走下台,走到酒桌旁时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下,杨麟一个没站稳,猛地扑了过来,将刚缓过神,正要起身扶他的陈错扑倒在沙发上,周围又是一阵鹅鹅鹅。
这一跤跌下去,杨麟索性赖在陈错身上不起来了,吃瓜群众们鬼吼鬼叫地起哄,只有陈错和杨麟的两个好哥们知道,他这是彻底醉过去了。
陈错把身上的人推开,轻轻放平在沙发上,跟白轩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卫生间。
屋里嘈杂闷热,酒气熏人,他从厕所出来洗了把脸,才把那股夹杂着惊喜和郁闷的复杂情绪冲淡不少。他就是再迟钝,再没经验,也能从那个叫什么子秋的看杨麟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的反应看出这俩人一定有过一段往事,而且那个叫什么子秋的到现在还贼心不死,虽说纠结对象的前任过往不是爷们该做的事,而且杨麟也当场表明了态度,他还是不太舒服,想把那个什么子秋拎出来揍一顿,然后带杨麟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他的杨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