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看着他左顾右盼地把口罩摘下来,笑了,这里一个小姑娘都没有,没人认得出你。
杨麟挑眉,小姑娘没有,小伙子倒是有好几个,我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该高兴才对。
表现不错,挺检点。陈错笑了笑,拣起一根薯条递到他嘴里。
这一个月你有什么打算?杨麟问。
去矿上打工。
校舍都有着落了,没必要这么拼了吧!
有好几个学生的学费还没着落,得趁这个月赶紧挣出来。
杨麟撇撇嘴,从没见过你这种人,能上感动中国了!
陈错没接话,反问他,你几号回来?
看情况吧,家里亲戚一大堆,一圈转下来得好几天呢!杨麟说着皱起眉,每年都要被七大姑八大姨盘问个千八百遍,大麟呐,交没交女朋友啊?大麟呐,找到工作没啊?大麟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陈错默默听他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忍不住笑了,嫌烦的话,就早点回来吧!
闻言,杨麟心里蓦地酸了一下,离愁别绪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妈的,还没走,老子就开始想你了!
陈错捏着薯条的手一紧。
走吧,快检票了。过了一会儿,他说。
嗯。
话虽这么说,两人都没动,似是等着对方先站起来。最终,杨麟低骂了一句,拎起背包,拉起行李箱,往大门走。陈错叹了口气,拎起袋子跟了上去。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站台票。
进了候车厅,杨麟找个位置坐下,边等陈错,边打开手机刷微信。
一连好几个月与世隔绝,信息倒不是很多,只有三条,而且两条是来自白轩的。
哥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吱一声,兄弟们给你接风。
杨麟笑了笑,回复:
晚上七点。
那边很快回过来。
ok,九点,老地方见。
退出聊天框,杨麟又刷了会儿朋友圈,陈错终于回来。
此时,报站广播响起,两人拖着行李往检票口走。
虽值春运高峰,但逆峰往b市去的人却不多。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站台,按着车票找到车厢,上了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找到座位,陈错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又把袋子塞到车座下面,指了指他的背包,饭在保温盒里,饿了就吃,我走了,你多留意行李,尽量别睡觉,到站给我发短信。
见他不说话,陈错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发车,转身往出走。
陈错。杨麟拉住他的胳膊,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现在去补票。
陈错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我会跟你走的,但不是现在,听话,车快开了,我得下去了。
杨麟没说话,伸手把他拉到座位上,圈在两臂之间,俯身吻了下去。
陈错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片刻,咬牙推开他,站起来,快步走出了车厢。
陈错一走,杨麟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扒着窗户往外看。火车缓缓启动,陈错孤零零的身影被甩在身后,渐渐缩小成一个点。
列车驶出车站顷刻就没了踪影,陈错呆呆地盯着火车驶离得方向,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才回过神,失魂落魄地往站外走。
离开火车站,陈错直奔市中心的购物广场,找了家商场进去,转了半天,才在一家珠宝专柜前停住。
展柜中一排排钻石珠宝璀璨炫目,奢华而耀眼。陈错一扫而过,目光停留在一款粗环铂金镶钻戒指上。
女销售员看到柜前的顾客,眼睛一亮,捋了捋头发走过来。
你好先生,是送女朋友吗?
陈错摇了摇头,男朋友。
销售员毕竟见多识广,笑容只滞了一小下,当即顺着他的目光打开展柜,把那款戒指取出来。
帅哥,你的眼光真不错,这是咱们今年的新款,18k金镶嵌0.5克拉钻石,价钱也很合适。
多少钱?
2万块。
陈错抿着嘴点了点头,就要这款。
男朋友的尺寸,您知道吗?销售员随口问了句,马上意识到话里的歧义,赶紧红着脸解释,我是说手指,不好意思。
陈错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戒指套到无名指上试了试,大概比我小一号。
好的,您稍等。销售员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取货,陈错盯着那枚戒指左看右看,目光温暖而柔和。
付了款,取了货,陈错把戒指盒塞进兜里,往长途车站走去。
杨麟两部电影刷完,列车已开进了市界,距到站还有不到半小时。
在这期间,杨母打电话问过一次,让司机小刘来接他,算时间,应该已经到车站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肩背,打开通讯录,调出陈错的号码发消息。
我还半小时到站,你到学校没?
过了大约五分钟,陈错的消息才回过来。
到了。
真简洁,杨麟按着键盘正准备兴师问罪,又一条消息弹进来。
到家早点休息,晚上见。
杨麟被这条消息吓了一跳,要不是对陈错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他甚至怀疑他改变主意,买了下一班车票追过来了呢!
琢磨了半晌才弄明白他弯弯绕绕的意思,杨麟啧了一声,起了挑逗的心思。
早不了,约了朋友晚上出去浪。
发送出去,又觉得力度不够,按着键盘补充了一句:
有作陪的那种。
这回陈错的消息倒是回复的很快。
地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杨麟的手一抖,刚刚那种隐隐的期待又露出了苗头。
干嘛,你要来么?
等待回复的过程无比漫长,杨麟的攥着手机的手心不觉间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