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脑袋慌慌张张地从被褥里钻出来,面色通红,朝坐着的人偷瞄了
一眼,迅速抓起放枕边的衣衫往身上套。
一时春光无限,裸着身体上有些引人遐想的痕迹在衣衫下若隐若现,阿诚
急忙穿衣反而欲速不达,忙了半天还没有把手臂伸进袖管,让盯着他的冯宣仁不
由暗自吸气,无企图都快要变有企图,色心在一夜间被勾起。
“好点了吗?”
阿诚赶紧点头,目光不敢及人,专注得看着面前的被褥。
“喏,快吃。”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他手中,阿诚实在是受宠若惊,抬着饭
碗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要我喂你?”冯宣仁再次叹气。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阿诚的胆量也在一夜之间消耗殆尽,想
到昨夜的事不由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端着个碗都觉得举动突兀,想放下又不敢。
“唉,你到底吃不吃啊?”冯宣仁失笑,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虽是可爱也
有些不忍,伸手取过粥碗,做一件他冯二少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过他做得挺细
致周到,用勺舀起一些粥液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傻怔着的嘴边。
“这个,少爷,我自己来就行!”阿诚更加慌张,连忙伸手去夺碗,这种
亲昵到超过某些界限的动作让他还不能习惯消受,也未曾想过昨夜两人的举动早
已步入夫妻之实。
冯二少哭笑不得,他快被弄得没耐心了:“坐好,张开嘴。”板起面孔下
命令让对方乖乖罢手。
终于趋于平静,真是心惊胆战的一顿饭,但是掺杂着丝丝甜蜜。看着冯宣
仁专注且柔和的面容,阿诚不禁傻气地想,如果这样就死也愿意哦。
“少爷……我……喜欢你。”阿诚莫明其妙地冒出这句话,连自己都被吓
了一跳,用手掩住嘴,包括又红起来的脸。
冯宣仁一怔,随即笑着:“我知道。”
阿诚恨不得立即钻到床底下去,当然还是只能拖过手边的被褥想把自己遮
起来,可惜这次无法再得逞,手被牢牢地摁住。
“没什么可害羞的,阿诚,”冯宣仁凑近他的脸,舔净他嘴角边的粥迹,
然后吻着他的唇,“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让我抱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
会脑袋发昏到要如此碰你,你明白吗?”这道理十分浅显,让人明白却真不容易,
花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方才理清。
阿诚点着头,咧开嘴痴痴地笑,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冯二少明确的
告诉他,他喜欢他。这就是回来的结果吗?他一直担心的结果,如果这就是,他
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数年的负荷只在一句话里烟消云散,所有的委屈变得微
不足道。
冯宣仁看着这笑容,心揪疼起来,蓦然明白两年前的离别对眼前这个男孩
的伤害,其实他伤害的岂止是他,还包括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这段关系走到这
一步,还能怎样再继续下去,固然对方如此容易满足,只要一句“喜欢你”。
指间的订婚戒指提醒着他,婚期并不远,他为人夫势在必行,事关重大,
由不得胡闹。
他能断去阿诚的退路,阿诚却没有能力来断去他的退路,连他自己都不能,
这无法公平。能抓住的或许只有这一刻,悄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收进口袋,然
后用力地抱住阿诚,默默无语,不想破坏情人脸上单纯的快乐笑容。
拥抱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只求曾经拥有需要足够的勇气。
现在不必去面对世界,他们在这人来人往的旅馆里,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
切束缚,自由地拥抱及爱抚对方,在情潮中翻涌。
第七章
第七章冯公馆,清晨安宁。
一辆白色的纳喜篷车驶进庭院,开门的下人一眼鉴明是谁大驾光临,连忙
进屋禀报。
冯太太早些时为大儿子的婚事忙而累乏了,所以今天起得晚些,正坐在梳
状台旁往脸上抹雪花膏的时候,却听李妈未走到房内就叫:“太太,张小姐来了!”
“咦?莎莎?”冯太太奇怪,这未过门的二媳妇平时可是难得上门的,今
天怎么一大早不声不响地跑来了?连忙换起衣衫,梳好头发。
“宣仁和她一起来的?”她边换鞋边问李妈。
“不是……”李妈欲言又止,“张小姐脸色不太好看。”
“哦?”冯太太思忖着小两口是不是吵嘴了,媳妇跑上门告状来着?她不
由想笑,到底是年轻人,还有孩子脾气,不知婚后能否好些。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张丽莎眼泛泪光,一脸的委屈,让冯太太直摇头,看来
自己那个混小子不知做什么坏事了。
“伯母。”张丽莎看到冯太太,连忙起身。
冯太太看着她带哭腔的小脸心疼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软声软气地问:
“怎么了,莎莎,宣仁呢,是不是欺负你啦?待我去骂他!”
“不是啦,我……我找不到他,”丽莎赶忙摇头,急得快哭出来了,“两
天前我们约好去参加王公馆的派对,结果他没有来,后来我打电话去又没人接,
找上门去,下人说他四天都没有回去了,问他们又不知去向。”
“啊?”冯太太不禁气闷,“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找。那混小子!回来我
要好好说他一通!”
拨着电话打给大儿子冯宣义:“宣义啊,这几天宣仁有没有去上班啊?”
“没有啊,好几天没有来了。”那头的大儿子随口回答。
“哎呀,你怎么看管你弟弟的,上班不去你都不管的啊?!才出过的事,
这不是让人着急嘛?”冯太太看着丽莎的愁容也焦心起来了。
“喂,妈啊,他也是老大一个人了,叫我怎么看管他啊,本来就是挂的闲
职,不来也没有关系啦,随他去吧!放心啦,宣仁他懂得保护自己的。”冯宣义
满不在乎地回着。
“……”冯太太一时无语,心想还好老头子现在在香港,要不准气昏,真
是儿子越大越难管啊!“他到底跑哪儿去了,把莎莎扔下了人不见个信儿啊,你
给我去把他找出来!”
“喂喂,老妈,我上哪儿去找他啊,他又不是小孩子,喂——”冯宣义火
大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愤愤不平,他的小老弟冯二少爷风流倜傥,现在鬼知
道在哪儿沾花惹草呢,怎么找?!
“莎莎乖,不要哭。”冯太太一个头顶仨,年纪一大把还要替儿子哄老婆,
真有够凄凉的,而且这个儿媳妇绝不能开罪的人物。“回来就让他向你赔礼,真
是的!”
“伯母,我不是生气,”丽莎不安地捏着手绢角儿按着眼角,“我怕他出
事……你知道的,他枪伤才刚好,而且……他又不安分的,我真的好怕。”
冯太太心沉,其实她也有些顾虑,这小儿子的事,老头子临走前说过些话
的,希望他安分守己,不要给家里惹上大麻烦,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话虽如此,
老头子对他的宠爱有加是勿庸置疑,或许两子中这小儿子与他最相近,本着知子
莫如父,这些忧心之话并非空穴来风。
“伯母,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爸说……安全所里有人透露与他,
他们那里的留查名单上有宣仁的名字和资料,他怕宣仁在做些不该做的事。”丽
莎犹豫着,还是把话挑明了,她真的恐慌,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未婚夫并不是
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的人物,但她确实爱着他。
“不会的……不会的,宣仁只是有点贪玩,他不会做糊涂事的。”冯太太
闻言心惊肉跳,背脊发凉,不太敢相信丽莎的话。
“伯母,我真的很怕,”丽莎抓紧冯太太的手,忧心忡忡,“我想我不太
了解宣仁,虽然我很爱他,但他……”无法言喻,似是而非的陌生让她总有隔雾
观花的茫然。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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