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松了口气,自觉地两腿用力,撑起上身,准备换成横趴着的姿势。
身后的手掌伸了过来,果然扶住她侧边的腰,往上提了提。
随即往后一拉。
池萦之:???怎么回事?
换了个姿势,自己现在……坐在了身后那位的大腿上?!
“换个姿势,就这样悬空吧。马鞍磨不着你的伤口。”司云靖平静地说着,随即抖动缰绳,催动乌云踏雪沿着下山道小跑而去。
池萦之:“……”
结实的男子大腿坐在屁股软肉下,温暖的人体体温隔着布料传过来,身后之人说话时靠的极近,温热的鼻息打在立领遮掩不住的一截雪白脖颈后面。
她上一次这么近地坐在男人怀里,还是六七岁的时候老爹抱她。
说起来,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一个坐在另一个大腿上,说不过去吧。
池萦之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是她的错觉吗,自从她一觉睡醒,太子爷的说话行事就不太对劲了。
怎么突然有点……断袖的感觉??
她怀疑地思考着,难道是自己清晨的‘臣硬了’的告白太生猛,太刺激。
原本好好的东宫储君,被她给硬生生……掰弯了?!
第46章 咸鱼第四十六式
雨势转小, 全队轻骑脱了蓑衣斗笠,山道缓行。
林间小道间的马蹄声轻快而密集。
蜿蜒行进的下山队伍里只有池萦之一个坚持捂着蓑衣,安安静静地共骑在乌云踏雪的马背上。
她被身后的手臂环着腰, 屁股半悬空,脚又够不着马镫, 现在的姿势坐不稳。要么往后, 整个人陷进身后那人的怀里;要么往前趴下去, 结结实实搂着马脖子。
她觉得都不大行,还好乌云踏雪步子稳, 行进得速度又慢,她用两只手扶着前面的马鞍,总算维持住身子平衡。
虽然整个人毫无动作,说话举止也平静,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从背后看去, 却能发现两只润玉般的小巧耳垂, 连带着雪白后颈,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把人拢在怀里, 从背后看过去,才能注意到池家小世子的右耳垂下方,藏了一粒嫣红如血的小痣。位置太刁钻,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司云靖牵着缰绳的手指微微一动,想要捻一下那颗鲜红小痣,强忍着没动。
清脆轻快的阵阵马蹄声中,他拢着缰绳在山间慢走。身前那人蓑衣里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往前扶着马鞍。司云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双手上。
削葱般的指尖,泛着粉色的月牙盖。手背上几个可爱的小窝。
纯黑色的马鞍, 映衬得肌肤雪白。
平日里极为寻常的景象,不知今天怎么的,看起来有股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捉着那两只皓白的手腕塞进了蓑衣里。
同样是极为平常的动作,今日做起来却有些心猿意马。
身前那人失了平衡,一下子往后栽进怀中,惊异地仰头看了他一眼。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臻首娥眉,美目盼兮。
司云靖低声感慨了一声,“古人诚不欺我。”
池萦之:???
她觉得太子爷突然把她往后拉,必然是有重要的话吩咐,但夹杂着细雨的阵阵山风里,她没听清,仰着头问,
“殿下刚才说什么?”
司云靖垂眸望着泛起了薄红的耳垂,忽然想起了当日临水殿中初见,自己喝到五六分醉意,在争执声中随意抬头,迎面猝不及防撞见一个极美貌可爱的小姑娘,心中砰的一跳。
后来自认为酒醉眼拙,将少年郎认作了美娇娘,心里有多少悸动,就化成了多少怒火。熊熊暗火升腾到头顶,处处看池家小子碍眼,顺手就整治一下。
想不到……
世事兜兜转转,令自己一见心动之人,在宫墙之下,对自己一眼万年。
细密的春日雨丝铺天盖地垂落,司云靖神色平静一如往常,心中却已如海潮千尺,怒涛惊澜。
斜风细雨的山道小径之间,他搂着怀中之人纵马缓行,低声念了句,“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姣若明月舒其光。”
“啊??”池萦之又没听清,把手拢在耳边,大声说,“殿下说什么?再讲一遍。什么粮?什么光?”
司云靖:“……”
他抬高了声音,不冷不热地说,“上马时掂了掂分量,怎么还这么轻。不知浪费了多少孤的口粮,给你的滋补药膳没吃光?”
这下池萦之听清楚了。
她愧疚地想起了守心斋窗外的小清池里,不知倒进了多少碗的鹿血羹虎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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