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费事。识相点自己爬上来。”
他脸上的笑容没了,眉峰处的刀疤便压住了原本的俊朗容貌,显出了几分凶悍之气,阴恻恻地道,“否则,你小子就准备一辈子待在这池子里吧。”
池萦之没理他,游开了两丈远,扯着嗓子大喊,“曲师父!”
朱瓴一愣,随即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你倒不傻,知道姓曲的能听见,居然隔着老远喊他。”
他哈哈大笑着说,“但是他听得见又有什么用呢。他的箭再利也射不穿这间屋子特意做的半尺实心铜墙。”
朱瓴起身后退两步,屈起手指敲了敲身后的墙壁。
看似寻常的雪白墙壁,敲起来居然发出了厚实金属的沉闷声响。
“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朱瓴敲着铜墙壁,
“你也知道东宫的性子,最恨被人窥探。就是因为曲惊鸿那厮在宫里,什么事都躲不过他的耳目,太子爷费了不少功夫,专门在东宫最偏的地方搭建了这池子,筑起半尺铜墙,就是不让姓曲的有机会把手伸来此地,让他能清清静静地泡个澡,想会儿事情。——今儿倒是便宜你了。”
朱瓴走回来池边,重新蹲下了身,手虚虚地伸出在半空中,对着池萦之晃了晃,
“我数三声。三声之内,你拉着我的手出来,屁事没有。三声数完之后,如果你没出来……”他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打量了眼雾气氤氲的温水浴池。
“一——”
没等朱瓴喊‘二’,池萦之已经拉着他的手,迅速起身出了浴池。
朱瓴倒是显出失望的神色来,“啧。”
他甩了甩手上沾湿的水珠,“你小子倒是识时务。我还在想着,把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按在水底下会是个什么模样呢。——过来让我闻闻。”
他用力一扯池萦之湿漉漉的袖袍,把她拉扯了过来,凑在脖颈间嗅了嗅。
池萦之抬手把人推远了点。
“朱将军闻好了没有?”
她已经没法跟他好好说话了,沉下了语气冷冷道,“你我都是男子,如此轻狂的动作还是能免则免吧。朱将军再得寸进尺的话,我要告知太子爷当面了。”
她严辞说了一通,朱瓴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只顾纳闷地嗅来嗅去,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在池子里洗了一遍,怎么闻起来更香了?哦!我知道了。”
他一拍头,恍然大悟,“只用清水涮一遍有个屁用,香粉根本洗不掉。你下池子去,把衣裳脱了,再用皂角从头发到脚底心全搓一遍!”
池萦之:“……”我可去你大爷的吧!洗头洗脚还好说,衣裳死也不能脱!
就在两人池边僵持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久违的半透明面板。
几行黑色大字飞快地闪过视野:
【池萦之道:“朱将军,并非香粉,而是体香。皂角是洗不掉的。”】
【朱瓴道:“男子怎么会有体香?我不信!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个鬼,脱衣服下去洗!”】
【两人拉拉扯扯间,撕拉一声,池萦之的外袍被撕扯出一个大口子,身穿单衣落入水中。】
【就在这时,大门从外面砰然撞开。】
池萦之对着满屏幕的大字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以前从来没读到过这段水池剧情啊!撞开门进来的又是谁?
难道是她强行快进情节的非常规操作,提醒了她的随身剧本老朋友。
剧本系统也给她来了个…强行快进?提前掉马?!
第30章 咸鱼第三十式(捉虫)
池萦之把人往侧边一推, 转身就往门外走。才迈开两步,就又被一股大力扯回了池边。
朱瓴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冷酷地眯起了眼。
“池世子刚才还很识时务, 怎么突然又不识时务了呢。我还是数三声,三声之内, 你脱衣服下池子, 把古怪香粉洗干净了, 屁事没有。一。”
池萦之把身上的湿袍子拉平了,对视野里不断跳跃的【并非香粉, 乃是体香】八个提示黑字视而不见,镇定反问,
“朱将军到底要干什么。我乃陇西王嫡子,袭爵之后将统帅西北精兵,替我大周镇守边关。奉劝朱将军停手吧, 否则陇西郡上下必不会罢休。”
“别抬出陇西郡压老子, 陇西王自己出身就不清不楚, 你小子更可疑。叫你下去搓个澡而已,你磨磨蹭蹭的怕个鬼!”
朱瓴满不在乎地说, “听好,今天你仔仔细细用皂角刷一遍,把身上的古怪香味儿洗干净了,指天发誓从此不再用香粉迷惑我家殿下,老子以后不找你麻烦。”
朱瓴自以为已经讲得情真意切了,但池萦之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脱衣裳用皂角洗澡。
她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喊, “曲师父!找太子爷!我在一个筑了半尺铜墙的屋子里——”
接下来的声音被半截打断了。
“叫曲惊鸿找太子爷,你真行。”
朱瓴阴沉地说, “原本我给你留着面子,叫你自己下池子洗,现在你自己不给自己留面子,我怕什么呢。——行,我给你洗,今天非得把你身上那股古怪的香味儿洗干净了。”
他伸手去拉扯池萦之紧贴在身上的湿外袍,池萦之捂着不肯脱,两边一扯,撕拉一声,从衣襟处硬撕出一个大口子。
池萦之握手成拳,对准朱瓴的鼻子就是一拳揍过去。
面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朱瓴身为刚刚平定叛乱的功臣,总不能把他眼睛戳瞎了,鼻梁断了不耽误这混蛋上战场。
她拳头直冲着鼻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