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血槽的三尺青锋剑,在斜阳的光线映照下,泛起冰冷的寒光。
“你家的咸鸭蛋吃够了。”他阴森森地道,“老子今天第一个杀你这陇西王世子。你可有话说。”
小池萦之面对着寒光闪烁的剑尖,陷入了沉默。
然而,她陷入沉默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指着她的剑尖。
就在黑衣男子说话的同时,她的视野里,浮现了一个透明面板。
一行黑色大字飞快在半空中闪现。
【池萦之道,“我有话说!”当场一番慷慨陈词,有理有据,将绑匪痛斥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举起剑尖逼近过来。】
小池萦之:“……”所以说了一大堆,结果绑匪还是举剑过来了?那我说这堆慷慨陈词干嘛呢。
谁编的破剧本,走点心行不行。
性命威胁当前,小池萦之临时苦思台词。
“……我有话说。”她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把竹篮子往男子那边推了推。
“我们各让一步。如果你坚持要吃最后一个的话……”她商量说,“那就给你吃吧。别杀我了。”
魁梧男子仰头大笑起来。
眼珠因为仇恨和激动泛起了薄薄的血红。
“我杀你,岂是因为区区一个咸鸭蛋!”他语气陡然高亢,剑尖刺破了小池萦之身上的罩衫,“三姓家奴,国贼之子!某今日杀你,断了池老贼唯一的血脉,乃是替天行道!”
男子激动的话语声中,又一行黑色大字飞快在半空中闪现。
【池萦之稚气的面容上丝毫没有显露出害怕神色,蔑视一笑,运起曲师父传授的心法,空手夺过白刃,借力打力,将剑锋送入男子的胸膛。】
小池萦之:“……”
什么心法这么牛批?她连马步还没扎稳呢。
看完了剧本提示的小池萦之,仰头注视着陷入疯狂情绪的魁梧男子,稚气的面容上确实不怎么害怕,反而显出了同情的神色。
“你走吧。现在就走。”
她带着几分怜悯说,“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杀一个小孩子就是替天行道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杀不了我的。把我留在这里,你现在就走,或许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那魁梧男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再次纵声狂笑起来。
“你这娃娃说话实在有趣。”他提着剑步步逼近,“如果你不是池老贼的独子,或许我会留下你一条小命。但是——”
‘但是’之后,他后面要说什么,已经无法得知了。
就在魁梧男子吐出‘但是’两个字的同时,一道刺目的银光划破了空气,在小池萦之的视野里留下一似炫目的残影,在金色的夕阳阳光沐浴下,精准地穿入了男子的咽喉。
直到魁梧男子的尸身砰然摔落地面,随着厉风传来的凄厉箭矢呼啸声才传入了小池萦之的耳中。
鲜血近距离喷溅了她一身。
始终闭着眼装死人的朱色锦衣少年蓦然睁开了眼睛。
少年眼睛的形状很是漂亮,凤眼狭长,盯着小池萦之的眸色却暗沉沉的,并不像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会有的目光。
“你府上蓄养了九品大宗师?”少年盯着尸身咽喉炸出的血洞,第一次开口道。
这次的黑色大字在半空中闪现的速度特别快。
【池萦之肯定地道:‘是,我是他唯一的弟子。你放心,救援之人马上就来。’两人互换了姓名。原来朱袍少年他竟是——】
小池萦之没注意看剧本提示,更没有听到少年说话。
因为少年开口的同时,她正忙着把溅满了血迹的轻软罩衫脱下来,扔在地上。
雪青色小外袍上也溅了血,她把外袍也脱了,拉开腰带,正要继续脱深色中单,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喝道,“没沾血,别脱了。”
小池萦之这才停了手。
少年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地上死状惨烈的尸体,刚才那道割破苍穹的炫目银光仿佛还残留在视野中。
他的眼神里带了探究之意:“莫非……你提前知晓有人来救我们,因此才不害怕——”
半空中的黑色大字这次速度慢了许多,一个字一个字有气无力地爬出来:
【池萦之肯定地道:“那是自然,你放心,救援之人马上就来。” 两人互换了姓名。原来朱袍少年他竟是——】
小池萦之往岩石边缘追出了七八步去,总算追上了被刚才那惊天一箭裹挟而来的狂风吹得不断翻滚的竹篮子,从倒扣的竹篮里摸出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个青皮大鸭蛋,用衣袖擦了擦,跑了回来。
“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吧。”她依依不舍地看了鸭蛋一眼,递给塞给了靠坐在巨石上的少年,“最后一个,留给你了。”
少年抿着薄唇,审视而挑剔的目光在青皮鸭蛋上转了几圈,伸手推开了。
“你自己吃。”他冷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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