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回神,温言道,“阿错,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智悲老和尚的味道了。”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那日你不也说了类似的话吗?是不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便觉得有些难以控制?”安错说完,心疼的抚上了长欢的脸颊,静静的看着长欢道,“阿欢,看着我,什么都别想...”
长欢看着安错,抚上了脸边安错的手,缓缓道,“阿错,我可与你说过,三舅师从清风派,是胡大侠的关门弟子,平日里最是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他若见了你,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清风一绝,胡华清?”安错说着顿时抽出了手。那胡华清也曾是与逍遥浪子谢存风齐名的人物,只是很早便隐退江湖。这名号月余前在关外,她刚听过。
长欢点了点头道,“听说很厉害。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安错道,“他早早隐退江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长欢好奇的问道,“你认识他?”
安错道,“阿欢,我不想瞒你,我从未见过胡华清...不过,在关外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小乞丐,当时我并不知她是谁,我杀卢广坤的时候她帮了我...后来,临走前,她告诉我,说她叫胡蝶飞,是胡华清的小女儿。”
长欢一脸无辜的问道,“你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些?”却又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急急问道,“难道是那个胡蝶飞纠缠你?”
安错刚想解释,门外敲门声响起,杨延未待屋内答话便推门而入。
一见杨延,长欢猛地起身,思绪被拉回林藉身上,急急道,“舅父,三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延转头同安错道,“你先回避下。”
见安错起身要离去,长欢却道,“阿错,别走。”又转头看向杨延道,“无论何事,我能知道的,阿错也可以知道。”
杨延无奈的坐下,自顾自的斟了杯茶,道,“也罢。那便坐下一起听吧。”
见长欢拉着安错坐了下来,杨延缓缓道,“我可曾同你讲过,在帝都第一次见到你二舅的事?”
长欢不知杨延唱的是哪出,点了点头,道,“讲过,你只说,是在一次野外诗会上。”
杨延呷了口茶,微笑着回忆道,“那是广仁十三年的中秋,温无双和一个人突发奇想,在帝都西郊的凤鸣山集会,受邀者上百人,均是学子名家,大家都带着小厮家眷,带着美酒软席,围山而坐,开怀畅饮,吟诗作赋。那时候我在帝都,便跟着去凑了热闹。”
杨延顿了顿,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地点,继续道,“那时候,满山遍地都是人。温无双一句,遥问明月情归处,满目佳人道不知...让在场许多人言传,国士无双,却还是个多情公子......而这人一句,龙腾越千里,凤鸣傲九天...更是赢得了满山的喝彩。”
长欢和安错被这番叙述所打动,静静的听着,不忍打断。
“那一日狂饮,从正午直至夜半...夜半时,这人一曲《丈夫当有为》,引得满山人跟着和唱,无论男女,不管老幼,没有身份高低尊卑,一起唱着,曲至高潮动情处,惊天动地,痛哭流涕者何其多,那声响引得周边成千上万人前来围观,何其壮哉...可一曲终了,众人慨叹之余,只有他仰天大笑,在山间空响,身姿潇洒,引为天人!他举坛豪饮,大声说道,大丈夫当守家卫国,纵抛热血,何泣之有!”
长欢不明为何,眼角已见微红。
杨延长长舒了口气,继续道,“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被他的言语所感染,所打动,甚至有多人匍匐着跪倒在他面前,表着忠心...他身侧佳人环绕,可自始至终眼中看向的人只有一个...其他人或许没有发现,而我当时却注意到了,只因我的意中人,就在他的意中人身侧。”
长欢听至此处,微微皱起了眉,终究问出了口,道,“这人是谁?可是...慕容逸?”
杨延看着长欢,摇了摇头,缓缓说出口,道,“是慕容济。”
“那他的意中人,是谁?”长欢突然眼中涌出一滴热泪。
杨延静静道,“阿荀身边站着的,是你母亲,林玉儿...从那日起,你母亲眼中,也再容不下他人了...”
长欢低头见左手被安错紧紧握住,摇着头看向杨延道,“杨延,我不明白...”
杨延叹道,“你明白,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长欢跌跌撞撞的起身后退,摇着头道,“不是的...你一定在骗我...”
杨延的目光却为放过长欢,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慕容济便是你...”
长欢大声吼道,“够了”
安错一边安抚长欢,一边问道,“那这和三舅有何关系?”
杨延道,“他刺杀慕容济,被抓了。慕容济说要长欢换阿藉。”
长欢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杨延,颤声道,“所以,母亲让小舅来,是让我...”
长欢眼中含泪,却突然苦笑着继续道,“让我换三舅?”
杨延解释道,“慕容济知晓了你的身份,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母亲选择了三舅...为什么每次我都是那个不被选择的人...为什么?”正如十年前,母亲选择了小舅,这至今是长欢心中一道抹不去的伤痕,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安错不忍看长欢伤心流泪,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看向杨延道,“慕容济,何时知道长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