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裴在野一直在她屋里,帮着喂汤喂药,细心周到之处,连沈长流这个亲爹都自叹不如。
裴在野这几天反复被她那句话所扰,心头总是隐隐不安,不过瞧她病成这样,他也没心思问这个,直到沈望舒痊愈的差不多了,他陪她去园子里散步的时候,才缓缓起了个头:“小月亮,你想过去京城吗?”
沈望舒怔住。
他不等她发问,便道:“虽然纪世子这回没查到你头上,但梁州这地方对你来说已经不够安全了,难保他有一日会发觉出什么,而且姑父的任期将满,你考虑过随他一起去长安吗?”
这也的确是他的打算,眼下巴陵和西蛮的事情快要落定,等彻底劝通了玄蛮海都布林三部,他会说服这三个部族联合上告纪玉津,把他押往陪都为质子。
他手头无数要事处理,自然不能一直滞留巴陵,要事得返回长安,当然也要带着小月亮一起回去了。
他看着她,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沈望舒愣神之后,头很快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一脸地抗拒:“不去!好端端地我去长安干嘛!”
别的不说,太子就在长安,她才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在野不觉皱了下眉,想到她那日的梦话,嗓音带了点诱哄:“长安有皇上,有太子,是无数人向往的富贵乡...”
那日听她说的梦话,他便想到自己受重伤的时候,做的一场先知梦,难道小月亮跟自己一样,也做了先知梦?
所以,他才出言试探。
这世上简直不会有比沈望舒更好试探的人了,尤其是事关太子,她脸色一下就变了,嗓音都变高了几分:“有太子又怎么样?太子有什么好的嘛!”
果然...
她那晚定是梦到什么了。
裴在野眯了眯眼,事关男人的尊严,特别还是在小月亮面前,他昂首挺胸:“太子是国祚之本,权柄赫赫,传闻他相貌极为出众,才干更是卓绝,更有无数战功,哪里又不好了?”
这话虽然是王婆卖瓜,但也的确是实话。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觉透出几分审视。
因为她的拒绝,他感到不快,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难道你不想去长安,就是怕遇到太子?为何?你们曾经见过?他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
如果她真的梦见了前世的事,为何会讨厌他呢?不是她和陆妃合谋算计了他?他还喜欢她喜欢的不能自拔。
要叫屈也该是他这个中了美人计的受害者吧?
难道她对他有什么误会?
太子把她囚禁在东宫,总是逼她做那种事...
最重要的是,因为太子毁了她的婚约,让她没法和母亲相中的表兄在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
沈望舒心头砰砰乱跳,听到太子两个字就又惊又怕的,忍不住低叫道:“四哥,别说了!”
她甚至不由倒退几步,差点崴了脚,她伸手堵住耳朵,嗓音也抬高了:“四哥,我不喜欢说这个!”
她这般抗拒的反应,让裴在野也惊了下,他沉默片刻,缓了缓神色:“好了,我不说就是。”
他现在感觉既费解,又有些心惊肉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月亮似乎对‘太子’这个名号非常抗拒。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子,会如何反应?
他感到口干舌焦,心里甚至生出一缕从来未有过的不安。
他顿了顿,还想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看看她为何会这般抗拒太子,忽然听见丫鬟报道:“大姑娘,卫三姑娘来找您了。”
沈望舒还有些惊慌和恍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让她,让她进来吧。”
卫三姑娘是谁都不怕的,大大咧咧走进来便是好一通抱怨,叉腰道:“好啊你个赖皮的,今儿是我生日,咱们都说好去我府上好生聚一聚的,你不来也不说一声,还得我这个寿星亲自上门请你!”
沈望舒这几天除了发烧之外,满脑子都是那天纪玉津杀人的场景,最近不管谁来叫她都没敢出门。
卫三姑娘轻扯了她一下:“行了,别磨蹭了,乐康她们都等着你呢。”她小声抱怨道:“你这阵子一直不出来玩,乐康找我抱怨好几回,就连王妃都问你为啥最近不去找乐康玩了。
沈望舒心里一慌,如果王妃知道了她总是闭门不出,那纪玉津会不会也知道了?他会不会因此觉察到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裴在野,见他颔首,她才答应了:“成,你陪我去换衣服吧,其实我给你的寿礼都备好了,就是这几天生病,忘记拿给你了。”
卫三姑娘见沈望舒和她亲亲表哥眉来眼去的,本来还想说几句怪话,结果被沈望舒这么一打岔就忘了,嘿嘿笑道:“那我可要提前瞧瞧,你给我准备什么宝贝。”
她一边把沈望舒扯走,一边跟她闲话:“对了,之前来找我的那位‘田先生’你还记得不?”
第41章 汪!
沈望舒挠了挠头才想起来, 见卫三姑娘一脸神神秘秘的八卦样,她也兴奋起来:“是你们家那门客啊,他咋了?”
卫三姑娘压低声音道:“我爹前几日本来想给他说亲, 他说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 这些年了一直等着她呢。”
她虽然对‘田先生’这类型的不太感兴趣, 但还是对他神秘的未婚妻颇为羡慕:“长情的男人多难得啊, 田先生来我们家这些日子, 别说是和我们几个堂姐妹了, 就是家里的俊俏丫鬟他都不会多瞧一眼, 我爹说送他个通房服侍都被拒了,要是寻常爷们, 哪里把收个把通房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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