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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褚义就回村去准备春耕了,家里就只剩下安杨和孩子们了。
早早懂事的帮忙看店,收拾桌子,满满下学就会带着弟弟们玩,还教他们念百家姓,三字经这些启蒙读物。安杨看着孩子们如此懂事欣慰的点点头。
到了三月二十九,这天是早早六岁的生辰,虽说他阿爹不在,但安杨这个做爹爹的也不会委屈孩子。
早晨单独给他煮了福蛋,生辰吃鸡蛋是有讲究的,吃之前要先把鸡蛋在身上滚一下,这样能送走晦气,带来福气,滚完以后要把鸡蛋在头上磕开,这叫开窍,磕开之后才能吃到嘴里。
松松和柏柏都觉得这样好有趣,都想让爹爹也这样跟自己玩,安杨撑着腰蹲下,对他们两个说:“今天不行哦,想要这样玩得等到柏柏和松松的生辰那天才可以呀。”松松就问:“那生辰是什么时候?”
安杨轻笑,“你们哥俩是二月生的,得等到明年二月,满三岁了才能过生日哦!”
按照大徽的习俗,小孩子除了洗三、满月、百岁和抓周,前两个生日是不过的,得等到三周岁才开始过生日。有的人家家境不好,前三年就在周岁时抓次周就算了。
柏柏听话的点了点头,就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可松松不行,不依不饶的,非要爹爹也这样让他吃鸡蛋。
安杨先让早早带着柏柏去店里看店,可能蹲的时候长了点,他觉得肚子有些不说服,就撑着腰托着肚子站起来,揉了揉后腰,坐在了板凳上。
之后拉着留下的松松,对他说:“松松,今天是你三哥生辰,所以爹爹让你三哥这样吃,等你过生辰,爹爹再让你这样吃。不是爹爹不肯,而是这个吃法很特殊,只有生辰的时候才可以,明白了吗?”
松松不再说话,但也不再嚷嚷非得吃福蛋了,安杨就以为他明白了,想着让他缓缓,就先出去,去了店里。一上午忙忙碌碌的,等到他撑着腰去找孩子们吃午饭才发现,没看到松松。
“早早,松松呢?去叫他过来吃饭!”早早应了一声,就出去找弟弟了。结果院里院外、店里店外转了一大圈也没找着,赶紧回来告诉爹爹,“爹爹,松松不见了!”
“不见了?我头做饭还看见他在店门口玩儿,怎么会不见呢?你都找过了吗?”安杨撑着腰,急急忙忙站起来问早早。
“都找过了,都没有!”早早回答。
“这样,你带着柏柏先吃饭,吃完就呆在家里,别出去,也不用去店里,爹爹出去看看,兴许松松在哪个犄角旮旯玩儿呢!”说完就匆匆往前边去了。
问过店里的伙计,伙计也说没见什么陌生人,松松自己在店门口玩儿,后来就自己往旁边走去了。
听到没有被人带走,安杨才算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估计是松松不服自己训他,才想着离家出走。
一边埋怨这孩子倔,一边脚步却没停,赶紧出门去找。哪怕是孩子自己走出去的,可万一碰到人贩子什么的,那孩子还找得回来吗?
此时安杨已经有孕近七个月,浑圆的肚子向前隆起,挡着视线,本是走不快的,但安杨着急,走的自然很快。
再加上肚子里的这个娇气,安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干过什么活,现在突然这样疾走,自是不会好受。
托着肚子跟腹中小儿打着商量,“呃…孩儿乖,等等…唔…等爹爹找到你…你哥哥…”后来实在顾不上,也不管腹中小儿的踢打,急急往前走着。
一边走一边向街坊四邻打听,走了两条街,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圈,有孩子的哭声传出,安杨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松松出了什么事儿吧?撑着腰快步走过去,扒开人群,果然发现是松松坐在地上哭。
“松松!”安杨一边唤着孩子,一边走过去艰难的蹲下,把孩子搂进怀里,“你这孩子,不就是说了你两句,怎么就学会乱跑了,你要吓死爹爹吗!”
“哇…哇…哇…松松…松松没乱跑,想给哥哥,给哥哥…嗝…道歉,买好吃的…呜呜呜…”松松一见爹爹,委屈的哭诉。
看见孩子爹来了,人群就渐渐散了。安杨听见孩子的话语,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是爹爹的不是,爹爹错怪松松了,呃…哥哥不会怪松松的,乖,咱们回家好不好?嗯…”心情放松下来,安杨才感到腹中不适,托着日渐沉坠的孕肚,牵着松松,慢慢往家走去。
等到了家,安抚好几个孩子,哄着他们睡了午觉,安杨才有机会喘息一会儿。“嗯…孩儿乖…别…嗯…啊…疼…”
撑坐在床上,慢慢揉抚着高耸的肚子,“呃…哈…肚子…别…别踢…”腹中躁动不安,下午在柜台结账的时候好几次都算错了,安杨花了一下午时间才缓过神儿来。
等春耕结束,已经四月份中旬了。经过上次那件事,安杨肚子隐隐疼了好几天,看过大夫说没事儿才放心,不过他也不打算跟褚义说,省得他白担心。
等褚义回城里已经是四月底了,此时安杨已经怀胎将近八个月,肚子硕大滚圆,把褂子顶出一个高耸的弧度。如果走进仔细看,就会
', ' ')('发现褂子有些短,莹白的腹底露在外面,若隐若现。
最近没回家,以前的衣服有些穿不下,安杨嫌再做新的费钱,就在肚子上盖了一个小薄被聊做遮掩。
反正他一直坐在柜台里,只要不起身走动,客人也看不见。每天都等伙计走了再出来,只有想如厕的时候觉得有些不便。
褚义来时就看见安杨搭着薄被坐在柜台里,“噗!”褚义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安杨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家里忙得差不多了,今年雇了几个长工,不用我时时在家里守着。我就知道你不会做新衣服,给你拿来了,来,我扶你去换上。”
安杨有些犹豫,“等等吧,现在店里人多,等会儿就晌午了,等晌午再换吧!”稍微侧侧头竟然看见褚义后面还有个小人儿,有些疑惑,“你怎么把安安带来了,他现在不应该在上学吗?”
褚义示意安安去找早早他们玩儿,伸手去扶他,“所以我才说扶你回屋,走吧!”
安杨闻言也顾不得窘迫,撑着腰就起身,被子滑落,莹白的腹底就露出来了。褚义见状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就把薄被拿起来搭在了他腹上。
回屋之后先帮安杨换好衣服,扶着他在床上坐好,才开口:“我回去的时候,去镇上看安安,结果宋先生说这孩子在功名上恐怕不开窍,倒是在算学上有所获。”
“那宋先生的意思是叫咱们把安安领回来吗?”安杨有些生气,觉得宋先生也未免太功利了些,孩子在科举上不行就不叫孩子读书了吗?
“你误会了,不是宋先生,是安安自己不想读了,说他对四书五经什么的不感兴趣。”褚义急忙解释。
“他才几岁,不想读书他想干什么?”安杨现在有些暴躁。“爹爹,我想到咱家铺子上工。”安安的小脑袋探进来。
安杨简直要气笑了,“上工?你是会做吃食还是能端动盘子?你在铺子里能做什么?”
“我会算账!”安安据理力争。
“我不缺会算账的!”安杨开始不讲理了。
褚义看着这一大一小,安杨还怀着孩子,怕他被气坏了,赶紧打断,“杨儿,你听安安说完,等他说完了,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安安赶紧接上,“爹爹,我想做买卖,我想开很多很多铺子,我想挣很多很多钱!我不想读书考功名,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完就跑出去了。
“他,他,你看你儿子!”安杨指着门外,手气的都有些发抖了,不想肚子里的小儿感受到爹爹的怒火,不住作动起来,安杨没好气的一边揉抚肚子一边对着肚子吼:“呃…嗯…你别动了,捣什么乱!”
“行了,孩子有志向是好事,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你看读成出头的又有几人。总不能满满有天赋,安安、早早他们就都得去考功名吧!他愿意干什么咱们有这个能力满足他,就让他试试,兴许过几天他就想回学堂读书了呢!”褚义想得开一些,一边帮他揉肚子,一边劝慰道。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安杨偷偷观察了几天,发现这孩子算账算的特别快,嘴也甜,哄得那些客人都眉开眼笑的,偶尔还有些新点子招徕生意,看来是真喜欢经商,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
此时店里有褚义,安安,还有厨子和伙计,已经完全不需要安杨再操心了。催着褚义给早早起大名,褚义抓抓头皮,最终起名——褚容思。早早性子跳脱,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行事之前三思而动。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凡的过下去,可五月初从家里传来一个消息,和乐的日子就这样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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