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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又被他装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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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刚刚九点,不差分毫。”推门而入的人是袁顾,他声音冷静中带点笑意,径直坐到袁建邦的右边空位。

“小袁总一向喜欢踩,不管是踩点,还是踩线。”钱志言话里有话,袁顾自从退伍回到嘉誉,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

“一针见血的评论。”袁顾认真地点点头,又看向钱志言,“但怎么也比不上钱总,我喜欢动脚,你擅长动手,还砸伤了我的···”

“咳。”宋之照握拳,假意咳嗽,再不阻止袁顾,他嘴里可不知要蹦出什么虎狼之词。

钱志言看了眼宋之照,额头上还贴着一大块纱布,但也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场。

“小袁总就是喜欢开玩笑,那天的事只是意外。”钱志言推推烟灰缸,“可我儿子前天被你约出去,回来时?”

“欸,钱总,朋友之间切磋球技,难免会有摩擦。你儿子技不如人,可别赖在我身上。”袁顾又朝宋之照k一下,稍为油腻。

“够了,开会。”袁建邦打断会议室的舌战,他儿子向来喜欢怼人,但今天有重要会议,他的举动太过无聊。

袁顾撇撇嘴,又朝宋之照看去,眉目传情。宋之照垂下眼睑,开始看资料,根本不理会他。

“各位领导,各分公司负责人,”董力红率先发言,“今日的会议有一项重大议题,总部已经与巴州政府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将在壁县的省属国有农场,开展一二三产融合的现代化新型农业园区。”

宋之照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今年元旦,嘉誉集团跟随锦城领导前往香港进行交流活动。在那里跟巴州政府相淡甚欢,当时就深入协商过开发农场事宜。

早在上个月,宋之照就安排前策人员去巴州,他原本紧随其后,下个月就动身。

没想到上次会议,被钱志言砸伤,去负责巴州项目的人要重新斟酌。

“集团开这个会,是要做出表决,派谁负责吗?”钱志言率先打沉寂。

壁县的至峰农场,已有七十年历史,初建时原本是个监狱。经过建设与发展,形成万亩农场,却在十年前因各种原因废弃。

嘉誉集团费尽心思拿下这块地,所图到底是什么,除了袁建邦和宋程,别人恐怕都不清楚。

“本次会议并不需要开会表决,只是通知各分子公司。”董力红说道。

“通知?”钱志言扬眉,“这么大个事,不需要董事们开个会发表一下意见吗?”

袁建邦指了指其他的董事,“一个大巴山而已,总预算投入不过六个亿,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钱志言扫了眼其他董事还有股东,他们皆不作声。而自己虽说是地产开发版块,多年前,嘉誉集团出资成立地产开发公司,但公司一直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他便没有过多的话语权。

“那集团打算派谁过去负责?”钱志言问道。

“袁顾。”董力红起身,将红头文件展示出来,那是半小时前董办下发的盖章通告。袁顾被任命为至峰农场项目总经理,即时生效。

宋之照没有丝毫异常情绪,他转着手中的笔,结果频频掉落。

袁顾皱眉:他这举止,莫非是无声的反对?怪我抢他的项目?

“那基建方面,还有总规设计呢?”钱志言又紧紧追问。

袁建邦合上资料,起身,扣好西服扣子,“接下来,巴州项目所有的事项均由袁顾负责,一切问题他来解答。”

董力红也紧随其后,当目光转向袁顾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唉,袁顾内心叹息:又惹麻烦上身了。

“小袁总,集团的基建一直都是锦泰开发来负责,我想这次也不例外吧?”袁建邦前脚刚走,钱志言就开始谋划,总投入六亿,那基建怎么也有一半造价。

“这个嘛,原则上来讲,应该是···”袁顾抬起眼眸,很诚恳地说道,“但农场毕竟是省属国有性质,嗯,从现实情况出发···”

“嘭”的声音,打断了钱志言即将紧逼而来的追问。

“不好意思,笔掉了。”宋之照摊手,他原本在转笔,这下可好,直接掉地上。

会议室沉闷起来,几秒后,宋程站起来,“我先走了。”

袁顾立即起身,朝前小跑两步,“宋叔叔慢走。”

宋之照则是悠然地枕着后脑,靠在椅背上,看着会议室剩下的人。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虽然我刚刚被任命,但保证知无不言。”袁顾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地上,伸手去捡那支钢笔。

宋之照也弯腰,捏住钢笔的那头,二人四目相视,双手攥笔,谁也不肯先放手。

“它要是摔坏了,你别指望我再买一支新的给你。”袁顾嘴皮轻轻嚅动,声音极小,威胁的意味颇浓。

众不不知袁顾和宋之照在密谋着什么,只得坐在位置上,频频望过去。

宋之照抬抬眉,将钢笔一把抽回来,坐直身子。

袁顾绕了一圈,又坐到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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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身边的椅子上,“钱总,你别老盯着至峰农场,大巴山交通不便,信号又差,倒腾机械进场都让人头疼,更别说后续建设。”

“就是,”审计部负责人适时插话,“还不如就地取材,节约成本,正好给巴州政府一块肥差,咱们也算是交了个投名状。”

“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想到袁总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习惯。”钱志言拿过烟灰缸,倒里面倒了一些茶水,将烟灰抖落。

“那可不,我就说嘛,钱总是最了解我的。”袁顾突然将手伸过去,紧紧吊住宋之照的手膀,“我呀,就喜欢向着外人。”

外人,宋之照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好吧,他就是个外人。

钱志言脸色沉了下来,袁顾这小子油嘴滑舌,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小袁总就给个准话吧,大巴山的基建,到底是放出去,还是留在内部?”钱志言逼着袁顾表态。

“这放,还是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从实际出来,主观符合客观。”袁顾把思政课本上的词拈来几句,又说道,“况且我连大巴山都没去过,案场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呐。”

会议室的其他股东,有些憋着笑,有些茫然看着钱志言。袁顾就是这样,能在一周之内拉回投资,也可以在长篇大论后得不出一个结果。

“嘶。”宋之照疼得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袁顾抱住宋之照,着急的表情实在浮夸,“啧,是不是又头疼了?”

宋之照不吭声,他瞥了眼手臂,刚刚就是袁顾趁他不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宋总没事吧,赶紧去医院看看。”审计部负责人起身,关切道。

钱志言咽咽唾沫,该不是他把宋之照砸出来后遗症吧?

其他人也略显紧张,毕竟宋之照的母亲肖芸就是因脑部疾病去世。要是这位小少爷再有个什么好歹,集团可就缺失一只手。

宋之照也顺势按住额头,脆弱的脸庞让人心疼。

“各位,我先送他去医院。”袁顾扶着宋之照,将他身子的重量都沉到自己肩上。接着,又偏过头,“都散了吧,下次开会再议。”

袁建邦站在墙角处,看着袁顾将宋之照扶进电梯,眼皮折了折,“又在搞什么把戏?”

宋之照早在会议室就发了信息给代庭柯,嘉誉集团大门口停着他的车,袁顾将他扶上车后,扯了扯领口,撩起袖子,扶这么大个活人,真累。

“宋总,去医院还是回家?”代庭柯望着后视镜,问道。

宋之照靠在椅背上,依旧闭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一丝笑。

“喂,别装了,都回车上啦。”袁顾伸手,一巴掌拍在宋之照脸颊上。

代庭柯惊讶,又正视着前方,虽然知道他俩关系好,但袁顾也不能这样打自己老板的脸啊。

宋之照轻轻抬起眼皮,袁顾哼了声,“你可别讹我,就是轻轻捏了一下而已,不至于吧?”

“轻轻?”宋之照直起腰板,倾身,快速伸手,钳住袁顾的肩胛骨。

“唉哟。”袁顾抬起自己的右手,“疼,我都受伤了,你还这样对我。”

“知道疼了?你下手可比我重得多。”宋之照的手又滑向袁顾的后颈。

袁顾缩了缩脖子,抬起眼,看着宋之照,“怎么,你要还回来?”

“哼。”宋之照哼了声,手上的力道未减,“我从不喜欢欠谁的,尤其是外人。”

代庭柯解开安全带,神经绷得很紧,“老板,你们先打一架,打完我再开车。”说着,他便拿起手机,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袁顾没理会代庭柯,这下车里就剩两个人,空间够发挥了。

“因为那两个字生气?”袁顾歪歪头,朝着宋之照额前的碎发吹了吹。

宋之照不说话,眼眸中有些不满的情绪,不自觉间手掐得更紧。

“唉哟,要死了,喘不过气。”袁顾又开始叫唤起来,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可不像喘不过气。

宋之照心软下来,抽回手。

“你好狠的心。”袁顾刚脱离钳制,便扑上宋之照,膝盖压住他大腿,单手按着对方的手腕。

“你又想怎么样?”宋之照的西服被揉得皱皱巴巴,里面的衬衣和领带也在拉扯中变得一团凌乱。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想法吗?”袁顾逼近宋之照的脸庞,二人相隔这么近,火药味倒是很浓。

“那天晚上,我就说过,”袁顾说着说着,牙齿不禁咬紧,“可你,宋之照,你居然sayno。”

宋之照移开目光,望向别处,可车内这狭小的空间,他能看到什么。

“你这些日子还没玩够?”宋之照调整声音,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

自从那晚过后,袁顾就在打着宋之照的名头,沾花惹草,约了不少女人。

要知道,宋之照在外的名声可是专注事业、不近声色。后来听会所的经理邱宇说,前段时间好多女人都来打探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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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有名的企二代终于破戒,褪去禁欲人设,闻到味的女人便一窝蜂地涌上,想要钓到这条大鱼。

“当然。”袁顾更加靠近宋之照,鼻尖相抵着,二人的气息交缠起来。“如果宋家小少爷肯陪我玩,我就此退出江湖。”

“哼。”宋之照像是自嘲般笑了笑,“二十多年了吧,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

“不一样。”袁顾随着宋之照的眼光,又偏过头,强迫他看向自己。

“袁顾,你不要太贪心,这世间之事,不可能一切都如你所愿。”宋之照叹息,又像是劝慰,“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强暴,算不上吧?”袁顾笑了笑。

“两害取其轻,你自己掂量掂量。”宋之照神色淡漠。

“这可是你说的。”袁顾全身都趴在宋之照身上,重重地袭上他的唇。

宋之照紧抿着嘴巴,不愿配合袁顾,眼中带有丝丝幽怨。

“呃。”袁顾大腿被宋之照踢了一脚,他眉头皱起,哼了一声。可他不但没停止,却更加疯狂地掠夺起来。

他咬上宋之照的嘴皮,强势地侵入对方口中,接着又腾出一只手,捏住宋之照的下巴,让他无法轻易动弹。

代庭柯看见越野车晃动得厉害,原本蹲在一旁的他,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撞到树干上。

“天啊,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明天不得把车送去4s店保养一下?”

“嚯。”袁顾抬起头,舌尖抵了抵左侧牙槽,血腥的味道。

“你咬我?”袁顾起身,随手抹了抹嘴巴,又轻轻嘶了声。

宋之照的嘴上,也有血迹,他慢慢起身,拿起车上的抽纸将血渍擦干净。又整理好衬衣和领带,可衣服实在乱得很糟糕。

袁顾侧过身子,拿起车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宋之照嘴边。

“喝。”

宋之照也不拒绝,拿过瓶子喝起来。参杂着血渍味道的水,有些奇怪,他喝了两口,就嫌弃地拿开。

“阿照,”袁顾转头,又挪了挪位置,靠近宋之照,“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曾拒绝我,就因为这样,我才会盲目,才会产生错觉,以为···”

“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该得到的。人要有取舍,不能什么都想要。”宋之照将西装脱下,车内开了空调,有些热气。

“为什么?”袁顾愣了愣,宋之照并非像那晚表现得冷酷心狠。

袁顾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暖意,他发现了或许自己并不是单箭头。“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那你这辈子看走眼了。”宋之照盯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袁顾又挪动位置,再靠近一些,他攀上宋之照的手臂,像是在哄小孩,“阿照,阿照,我不信,你的心里就只装着钱、权,还有宋家?”

“不然呢?”宋之照淡然,反问道。

袁顾伸手,贴上宋之照的胸膛,轻轻地点了点,“就没有一丝丝位置,留给···”

“别说了,我不想听。”宋之照打断了袁顾的话,他侧过身子,看向车窗外的车流与行人。

“我偏要。”袁顾一脚搭上宋之照的腿,掰过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为什么你大哥可以,他可以毫无拘束,喜欢谁就是谁,为什么你不可以,连承认都不敢。”

“你知道吗,那一晚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浚哥和方池的事之后,我心情有多复杂吗?”袁顾胸口起伏得厉害,“当我听到你不会阻拦反对他们时,我以为总有一天,阿照也会理解我。”

“我理解又能怎样?”宋之照回头,他的眼神明明有一股抹不开的忧愁。

“至少我们···”袁顾将头埋在宋之照的颈窝处。

“袁顾,你是袁家唯一的孩子,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重任,你不要太意气用事。”宋之照依旧盯着窗外,“大哥他不一样的。”

“所以,你是跟你爸和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吗?”袁顾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到这两件事的关联。

“哼,宋之照,你好伟大。”袁顾抬起头,笑得极其讽刺。

宋之照也垂下眼眸,宋之浚他是自由了,可爷爷跟爸爸怎么办?宋家始终要有人站出来,担起那份责任。

袁顾掰过宋之照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不管,我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他再次吻上宋之照的唇,刚刚才被咬过的地方又渗出血丝。

宋之照这次没有激烈地反对,而是迎合袁顾,二人紧贴在一起,唇齿纠缠。袁顾隐隐兴奋起来,手也抚上宋之照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终于他不再拒绝自己。

车窗渐渐被按下来,是宋之照动的手。代庭柯还倚在树干边,低头刷着手机,傻呵呵地笑着。

袁顾猛然回神,他突然抽离回来,拢回情思,看向车窗外。

“阿照,你?”袁顾的手掌撑住车窗玻璃,看向宋之照的眼神有些疑惑。

“你根本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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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照垂下眼眸,他的睫毛轻颤。

“你什么意思?”袁顾捏住宋之照的脸颊,“你以为我怕?”

宋之照拿下袁顾抚在玻璃上的手,他的声音几近平静,没有波澜,“你的身体反应永远不会说谎。”

接着,宋之照敲敲车窗玻璃,代庭柯抬起头,立即收起笑,锁上手机。

“回公司吗,宋总?”代庭柯坐上驾驶室,问道。

“先送袁总回去。”宋之照吩咐道。

“好。”代庭柯是个聪明人,袁顾办公室就在总部,所以肯定是送他回家。

“既然这么生疏,那就别管我喽。”袁顾挪开屁股,坐到另一边,离宋之照远远的。

“那你下车吧,自己走回去。”宋之照指了指车门,“车门没锁。”

“你?”袁顾翻翻眼皮,“你真让我走回去,我这手很痛欸。”

“你用手走路吗?”宋之照呛道。“想蹭车就闭嘴,听见你声音就烦。”

代庭柯打起转向灯,又看了眼后视镜,起步。

车辆平稳行驶中,袁顾撇过头看了眼宋之照,他与宋之浚有些七八分相似的面庞,只不过他的下半张脸更温和,不然公司的人也不会被他表象所迷惑,以为他是个春风和煦的亲善之人。

袁顾又悄悄地挪动位置,坐到宋之照身边,慢慢地伸出手,试图游走到他的腿上。

“你最好安静待着,别动。”宋之照开口,眼睛却还闭着。

“嘁。”袁顾别过脸,他这都能感觉到?

宋之照不再说什么,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袁顾又开口打破了沉闷,“要不最近你住我家吧?”

“你有病吧,七栋跟十一栋隔得有多远,端碗汤来回还是热的。”宋之照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浣溪居买了房,”袁顾挑挑眉。

“我买房关你什么?又没花你的钱。”宋之照哼了声。

“我的意思是,房子别买太大的,床也要小一点。”袁顾说着,瞥了眼后视镜,又贴近宋之照的耳朵,小声道,“那样,我们才好抱在一起睡。”

“滚。”字是从宋之照牙缝里咬出来的。

“那你受伤,失忆了,我得照顾你。”袁顾又朝他挪过去,“你看做饭、洗澡、穿衣服,打扫卫生···”

“我请了钟点工,她会做饭打扫,还有,失忆并不能导致我不会穿衣服。”宋之照让代庭柯停车,前面步行几分钟就到小区,他想走走路。

“把袁总送回家,”宋之照交待,便自顾自朝前走。

“阿照,等等我。”袁顾也下车,追上来。

“你不回家?”

“我想去你家,”袁顾死皮赖脸道,又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走着。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回家了。记得以前读书时,我每次都在操场边等你。”袁顾仰着头,望着从树叶缝隙间洒下的斑驳亮光。

宋之照垂眸,似在浅笑,“哼,你那是等我?明明是等我们班的班花。”

“你胡说,我就是在等你,谁叫你身后每次都跟着那个女的。”袁顾伸手,拈下宋之照头上的一片银杏叶。

“我们学校,也有很多银杏树。”宋之照接过那片叶子,手指捻弄起来。

“你原本比我大一届,为什么要留级,到我班上,还说不是为了班花?”宋之照向上抛起银杏叶,今天的街道无风。叶子在空中盘旋一圈,便晃晃荡荡掉落在地。

“我真得,要如何说,如何做,你才会相信。”袁顾丧气不已,他连那个班花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

“而且我留级,你也知道原因的。”

袁顾比宋之照要大一岁,二人在同校读书。直到宋之照读高一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下课铃声响起,学校里喧嚣起来,住校生冲向食堂,走读生成群地往校门口鱼贯而去。

“喂,袁顾,高二2班的班花过来喽。”一男生挤挤袁顾的肩膀,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向后方。

果然,班花还是如以往一样,挽着一个女生跟在宋之照身后。

“阿照。”袁顾挥挥手,朝宋之照跑去。

“今晚去我家吃饭,然后我们可以打游戏。”袁顾一把勾住宋之照的肩膀,看也没看班花一眼。

“我新买了一个游戏机,还没拆封呢,就等着你,对了··”

袁顾话还没说完,球场的足球就朝他飞过来,直直砸到他腹部。

“啊。”

袁顾痛得蹲下身,捂住肚子,哀嚎两声。

“不好意啊同学,失误失误。”踢球的同学上来道歉,袁顾摆摆手。

“是不是碰到那里了?”宋之照扶起袁顾,又将他的书包拎过来。

“没,怎么可能。”袁顾强撑起腰身,差那么一点,那颗球就直中他的命根。

“来,手搭着。”宋之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袁顾,又想了想,“我打电话让谢叔叔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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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整得我跟林黛玉似的。”袁顾摇头,“我们慢慢走着,坐地铁回去。”

宋之照无奈,只得背起两个书包,又将袁顾的重量都托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不对劲,还是去医院吧?”二人蜗牛似得挪动步子,宋之照发现袁顾的脸色依旧青灰,冷汗也涔涔滴下。

“我,我没事。”袁顾嘴皮哆嗦着。

“还在死犟。”

宋之照将他扶到教学楼的厕所里,又扔下书包。

袁顾背抵墙壁,平日里好看的双眼,此刻半眯着,毫无精神。

宋之照蹲下身,伸手在他裆部摸索一阵。

“欸,你干嘛,别,别摸。”袁顾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

“是腹股沟痛吗?”宋之照仰起头,眼含担忧。

“嗯。”袁顾点点头,肯定是被足球砸到。

宋之照不由蹙蹙眉,“是一边痛还是两边?你摸摸看,有没有鼓包出来?”

“啊,怎么摸?”袁顾小声道。

“用手摸,不会?”宋之照翻个白眼,他之前就听唐跃明说过疝气问题,袁顾目前这个状况,很贴合病情。

“唉哟,我操。”外面窜进两三个男生,刚进来厕所就看见令人大跌眼镜的不可描述画面。

“走走走,回家再尿。”一男生说道。

“唉,那不是那谁吗?”另一男生道,“高二九班的花蝴蝶,招惹了不少女同学。”

“给他,口···的那个人,是高一的宋之照。”

“劲爆啊,宋家的二少居然跟个男的,在厕所里,还还···啧啧啧。”

“袁顾可真牛逼,男女通吃。”

几人八卦的声音渐渐微弱,袁顾垂眸,看着宋之照,他们二人这姿势,十足让人误会啊。

“问你话呢,哪边痛?”

袁顾被吼得收回思绪,弱弱道,“左,左边,前段时间有点鼓包,最、最近变得更凶了。”

“裤子脱下来,我看看。”宋之照说着,伸手朝他腰间。

“啊?”袁顾身子一抖,“脱、脱裤子干嘛?”

“让你脱就脱,废话真多。”宋之照上手,直接扒下他的裤腰。

“唉呀。”袁顾双手还没来得及拽住裤腰,运动裤就掉到脚边。

宋之照拨开内裤边缘,果然,袁顾的腹股沟处已经凸起很大一块。他伸出指腹,轻轻按了按,“这样痛不痛?”

“痛。”袁顾老实回答,又嘶叫一声。

“我听姑父说过,这个是疝气。多数是婴幼儿时期发生,但也有成年疝气。上个月,他们科室才做了一起手术,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啊,我我这,也要做手术?”袁顾连裤子也忘了提起来,想到要被脱光、动刀,他就开始脊背发凉。

“你,你怎么?”宋之照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别过头,整张脸烧得滚烫。

袁顾低头,脸皮也渗出血来,自家兄弟不争气啊,明明宋之照是好心帮他检查身体。

人家的手只轻轻摸了两下腹股沟,谁知道,它就硬起来,将内裤撑得满满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袁顾赶紧提起裤子,伸手摁了摁,想要将自己的欲望压下去。

“做手术就会打麻药,我听说,打麻药会变笨。那要是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袁顾一连串的问题。

“麻药又不打进你脑子里。”宋之照起身,拿出手机,“还是去医院吧,拖久了你的肠子都会掉下来。”

“啊,你可别吓我。”袁顾一把抱住宋之照,“那很恐怖的。”

宋之照扶起袁顾,朝校门口走去,这短短的距离,袁顾叫嚷了好几遍。

“阿照,是不是要动刀啊,医生会不会切错地方,把我···”

“闭嘴,我姑父的手很稳,从不会出错。”

袁顾住进了医院,进行身体检查,手术在第三天上午进行。

高蓉站在手术室外,焦急不已。

“高蓉,疝气很常见,只是小手术。”肖芸安慰道,“跃明说,好多都是几个月的小孩,男女都有。没事的,你别担心。”

今天是周日,学校也不上课,宋之照跟着家长来到医院,等着袁顾做手术。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护士推着病房出来,“手术做完了,左右两边都用微创开口,填补了材料。”

“麻药还没散,记得每过十分钟要叫他,让他回应。”

病房内,袁顾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高蓉俯身,凑近袁顾,“小顾,儿子,妈妈在这,妈妈在呢。”

袁顾嘴唇有些干燥,他努力地抬抬眼皮,抿抿唇,回应高蓉。

“高蓉,让孩子休息吧,得三四天才能出院。”肖芸劝道。

宋之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床头边,小声叫着,“袁顾,袁顾,听得到吗?”

“嗯,嗯。”袁顾气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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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宋之照只听他嗯哼地回应。

“阿照。”袁顾昏昏沉沉,费力地挤出两字。

“清醒着就好,放心,伤口根本就看不出来。”宋之照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又凑近到他耳朵,“你的东西,完好无损。”

袁顾听到这话,唇边松弛,放心地休息。

“小照,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肖芸拍拍宋之照的肩膀。

“啊?妈,我今晚就在这,他一个人,会害怕。”宋之照依旧趴在病房上,回头望着肖芸。

“你姑父今晚值班,再说,住院部这么多护士,袁顾不会有事。”

高蓉也劝道,“回去吧之照,你还是学生,要以课业为主。”

床上躺着的袁顾,呼吸平顺,眉目微拧,宋之照又不舍地看了几眼,被肖芸拖着离开病房。

宋家,还有半小时就到十二点,宋之照蹑手蹑脚,背起书包,偷偷离开家。

半夜的蜀韵楼外,更不好打车,宋之照背着书包,一直走,直至到了百花路路口,终于有了出租车的影子。

住院病房内,此时也静谧着,偶尔会听到仪器的一两声滴响。

宋之照悄悄地跑到袁顾的病房,墙灯微黄的亮光,洒在他脸上,柔和又令人怜惜。

袁顾的手臂露在外面,宋之照替他掖好被子,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月色如洗,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宋之照不觉间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清风拂面,袁顾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传来一圈冰凉的触感。

那是一种从地底传来的冷意,从而被钳制的恐惧。

“啊···”惊叫声传来。

袁顾想要缩回自己的脚,混沌之中,他使劲,却根本摆脱不了那股力量。

“救我,救···”袁顾发觉心中脑中能发出声音,喉咙却被堵住,无法冲破桎梏。

“阿照,阿照。”袁顾只得在脑中不停地叫着宋之照的名字,不知为何,仿佛宋之照一定会听到他的呼声,将他从沉溺的水中拖起来。

“袁顾,袁顾,醒醒,快醒醒。”宋之照压着被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拉扯,他抬头,发现袁顾被噩梦所困。

叫了好几声,袁顾猛然睁开眼,此刻的他已经冷汗涔涔。

“别怕,我在这。”宋之照将他额前沾湿的碎发抚上去,又轻声安慰着,“没事,我就坐这里。”

“你,你怎么在这?下午不是回家了吗?”袁顾缓过神,掀起眼皮,望向宋之照的眼中,全是轻松与安然。

“知道你怕,所以来陪你。”宋之照又拍拍他的脑袋。

袁顾生于优渥的家庭,性子有些中二,但他却意外地怕鬼。因为他从小就觉得那些东西真实存在,而且做梦也会梦见奇怪的场景。

宋之照见他回过神,又掖掖被角,“我啊,常听姑父提起,医院总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比如急诊室外飘荡的白影,还有通往太平间的那条走廊,到了凌晨三点,就永远走不到尽头···”

“唉呀,求你别说了,明明就知道我害怕。”袁顾缩进被子,只露出那双眼睛,满是恐惧。

“你今晚就睡这里,不准走。”袁顾拽住宋之照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我不走,睡沙发。”宋之照指指病房靠窗处的沙发,“你真舍得让我坐椅子上趴着睡。”

“睡这,挨着我。”袁顾挪挪身子,拍拍病床一侧。

“病床这么小,怎么睡得下?”宋之照起身,撇开袁顾的手,看他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又安抚道,“我就在那,三米不到的距离,不会有事。”

“不准。”袁顾拽住他的手不放,“挤在一起睡,医院很玄乎的,就刚刚我睡觉,有只手一直抓我的脚。”

宋之照撩撩被角,“自己睡觉不老实,脚露在外边,还以为真有鬼来抓你呢。”

“啊,你别再说那个字了,过来,睡觉。”袁顾不由分说,便将宋之照拉到床上。

的病床虽说比普通病房要宽,但两个发育成熟的男高中生,睡在一起,还是极其拥挤。

“你别挤,床这么小,我快掉下去了。”宋之照侧过身子,屁股吊在床边,他叹口气,“早知道不来陪你,家里的床多舒服。”

袁顾一把搂过他,“我们抱着,就不会掉下去。”

“你别扭来扭去,嘶,压着我伤口了。”袁顾愁眉紧蹙,又叫唤两声。

宋之照这下老实了,一动也不敢动,只得任由袁顾将自己箍在怀中,双腿打得笔直。

第二天早上,唐跃明在七点半就赶到袁顾的病房,揉得褶皱的被子下,两颗脑袋抵在一起。

袁顾枕着宋之照的手臂,睡得安心。而宋之照为顾及他的伤口,只占了一点点床位。

“这两兄弟,感情真好。”唐跃明笑笑。

“姑父?”宋之照感觉周围有异,睁眼,看见唐跃明站在病床边。

“小照,怎么来医院了?”唐跃明按下病床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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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宋之照护着,“我值班会看着他,你还不放心姑父?”

宋之照摇头,只觉自己下身有些不对劲,他晨起了。

“姑,姑父,我要准备去学校了。”宋之照慌忙起身,差点从病床上摔下来。

“那那个,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袁顾挪挪身子,许是又碰到伤口,他皱皱眉,又睡过去。

“小照,你慢点,别跑。”

唐跃明的话音被甩在耳后,宋之照提起书包,钻进电梯,按住几欲蹦出胸膛的心脏。

“正常,我是男生,每天早上都会勃起,不硬才是有问题。”宋之照自我安慰道。

“不是因为跟他睡才会硬,我是正常人,对,正常的,我很正常···”

电梯里门打开,来来往往的护士、病人,只听见宋之照念催眠经一般嘀咕着。

“病房在那边,五号、六号···前面。”西华医院住院部走廊上,传来一个男声。

“把水果给我,我来提。”戴眼镜的男生说道,“我是班长,应该我来带头。”

“班长,你别太有心机,水果是大家一起凑钱买的。”男生笑着道。

“就是嘛,只兴你来当这个善人。”大家推搡着彼此,打闹着。

“嘘,小声些,这里是医院。”班长又提醒道。

“哦,对对对。”

“欸,前面,九号病房。”男生指着门牌,“就是那。”

“袁顾,我们来探望你,代表高一九班全体师生。”班长献宝似得将果篮递到袁顾跟前。

“班长?余东明、郑川。”袁顾将漫画书塞进枕头下,坐直身子。

班长将果篮放到床头柜边,拉过椅子,“听说你进医院了,大家都说来看看你,顺便还把练习册作业给你带来了。”

“啧,生病还要做作业?”袁顾仰头,长叹一声。

“唉,我听说,做疝气手术就是补窟窿,给哥几个看看。”余东明说着,便扯过盖在袁顾身上的被子,想看看手术口是哪样的。

“唉呀,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没少。”袁顾赶紧按住裤子。

“表哥,我来看你了。”高立泽闯进来,顺手抹抹额头的汗。

“你确定是来看我?”看着高立泽一进门,就拆开水果篮,剥开香蕉咬起来。袁顾白了他一眼,嘁了一声,又望向病房门口。

“哥,你在看谁?”高立泽认真地问道。

“看你妹。”袁顾不耐烦说了声。

“我妹不是你妹啊?希汶在读幼儿园,爸不让她来。”高立泽将香蕉吃完,又去果篮里翻找着。

“哥,把凤梨削了吧,我想吃。”高立泽嘴馋不已,家里有钱,水果零食从没亏待过,可他就是觉得别人买的比较香。

袁顾见班长几人也盯着他,点头,“你去把水果洗洗,分给大家。”

高立泽蹭地起身,拿起果篮便去洗手间,待他出来时,碰到宋之照。

“二哥,你也来了。”高立泽捧着水果,又从里面拿出一颗青枣,“吃吗?”

宋之照摇头,瞥眼病房内,那几人是袁顾班上的同学。

“阿照,阿照,你来啦。”袁顾朝宋之照招手,“快过来,你今早离开,怎么没叫醒我。”

“姑父查房的时候,说你先走了。我还在琢磨,难道昨晚是我做梦了,明明就是你挨着我睡。”袁顾一个劲儿地说着话,丝毫没顾及宋之照的脸色有异。

“对了,这是我们班的班长,还有···”

“我们认识他,”班长上前,凑近袁顾,小声道,“宋之照,比我们低一级,你们两家家长都是一个公司的。”

“袁顾,你现在可出名,全学校都知道你俩在厕所的事了。”郑川笑得意味深长。

“啊,什么事,说来听听。”高立泽赶紧凑上前八卦起来。

袁顾一脸懵然,看向班长,又望望宋之照。

“别听他们瞎说,学校辟谣了。”宋之照坐到沙发上,众人望去,平常温润的他,今天显得有些冷漠。

“辟什么谣?是谁造谣,造的什么谣?”高立泽更加好奇。

“你才多大,听这些干嘛,小孩子一边待着去。”宋之照说道。

“我读初中,只不过比你小两岁而已。”高立泽撇撇嘴,又咬了口青枣,悄悄挪着步子,走到病房边。

“周五那天,你俩在教学楼底楼的厕所里,就干那事···然后,被人看见了。”郑川看了眼袁顾,贼兮兮说道,“全校都知道了,咱们学校可是锦城顶级的高中,学风纯良,校规森严,哪晓得你们会在厕所搞出那样的事。”

“当然,因为你住院做手术的事,事情真相大白了。但是,你也知道,八卦这种事,传得特别快,尤其你俩当时那···”

班长欲言又止,看了眼宋之照,他是低年级学弟,可总感觉比他们更成熟。

“呃。”高立泽打个嗝,盯着袁顾,“哥,我没听明白,到底什么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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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厕所,干嘛了?打架?”

“啧,你跟二哥,怎么可能打架?”高立泽问道。

“你回家吧,小孩子懂个屁。”袁顾伸出脚,踹了踹高立泽。

“哼,怕我告状是吧?”高立泽哼唧两声,“肯定是你俩在厕所吸烟,被监督组抓到了。”

“学生是不能吸烟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校规。”高立泽一个初二学生,拿出一副教导主任的姿态,“这事,我不会偷偷告诉姑妈。”

“告你个仙人板板。”袁顾骂道,“赶紧滚回去。”

“嗯,吸烟?”班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烟不烟的咱不知道,反正是吸上了。”

“班长,你思想怎么这样龌龊?”袁顾嚎叫起来,“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宋之照坐在沙发上不吭声,脸有些发烫。班长的话,云里雾里,袁顾的辩解更是火上添油。

“不是烟,你们该不会是吸其他的吧?”高立泽惊呼起来,“天呐,哥,毒品毁三代啊,这是要坐牢的。”

“呃。”袁顾气得炸毛,朝高立泽扔去枕头,“你再不离开,我真得会打人。”

“好好,我走我回去。但是,你们得去自首,那玩意碰不得。”高立泽一脸担忧,他想了想,回去还是将这事给爸妈说一声。

袁顾靠在床头,小心地掀起眼皮,偷偷瞥眼宋之照,见他一副无所谓之的态度,又焉了气。

“袁顾,我们先回了,你好好休息,新教的知识,等你复课了,大家替你补上。”班长叮嘱几句,就带着其他二位同学离开。

“喂,你们说,袁顾跟学弟,是不是那种关系啊?”余东明狐疑道。

“好兄弟之间,互相打飞机正常呢。”郑川啧了声,摊摊手。

“用手是正常,那用嘴正常吗?”余东明回头,戳戳班长的肩膀,“啊,就问你们,用嘴啊,哪个男的能卑微委曲到那个地步,替好兄弟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之照他,喜欢袁顾?”班长歪歪头。

“可之前,袁顾也跟咱们一起看片啊,那岛国那种,男女的。”

“他是喜欢女的,可不代表宋之照是啊。”余东明说着。

“这袁顾向来留恋花丛,万千情爱。”郑川摇摇头,“就算是好兄弟,估计也很难拴得住他。”

“我看也是。”几人又八卦几句,这才离开医院。

“我的姑妈她亲老爷啊,宋家二哥喜欢表哥,还在厕所,给他?”高立泽根本就没离开,窜了住院部一圈又折回来。

护士站有家属在吵架,他看了会热闹,回来就听见他们几人在谈论宋之照和袁顾在厕所的事。

病房高立泽是不敢回去,只得背起书包,溜出医院。

“阿照,学校真在传,我们那,那样的事?”袁顾绞着手指,脸上浮现丝丝羞赧。

“你什么表情?”宋之照冷声,他起身,嫌弃道,“都说学校辟谣了,你是疝气发作。”

“我这表情,不很正常吗?”袁顾摸摸脸,“再说,那你当时摸我,还不是很享受。”

“我享受个屁,你,你该不会是个gay吧?”宋之照脸带惊恐,后退两步。

“gay?”袁顾抬起下巴,想了想,“是有怎么样?你要跟我断绝情谊?咱俩从生下来就认识,这些年都绑死在一块,你想撇清关系?”

“我劝你,收起这些歪门邪道的念头,肃清思想,矫正态度,积极向上。”宋之照语重心长,对袁顾进行一翻劝告。

“我思想端直得很,不需要矫正。”袁顾枕头手臂,笑嘻嘻地看着远离自己的宋之照,“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自来验证验证。”

四天后,袁顾出院,唐跃明叮嘱:三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提重物。

可该袁顾复课的时间,他却没有去,直接请了长假在家休养。

宋之照以为他查出什么大病,急得去家里看他,却听袁顾说自己已经办理了休学,要休养大半年。

第二年,宋之照升入高二,很凑巧,袁顾也出现在他班里。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步行到了浣溪居。

“哪个单元?”袁顾问道。

“七栋一单元,1101号。”宋之照说着,指着前方。

“没安装密码锁?”袁顾看着宋之照拿出钥匙,打开门,好奇道。

“一点人味,烟火味都没有。”袁顾一走进去,就开始吐槽。“干脆我们在这住一段时间吧,你不知道房子就是有人住,越光亮吗?”

宋之照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桌案上,走去沙发,坐下。

“钟点工等下就到。”

“让她别来了,打扰我们二人世界。”袁顾习惯性抬起右手,包扎着纱布,他又换手打开冰箱。

“有排骨和牛肉,我们自己做饭。”

宋之照拿出手机,半躺着,“你的手能做?我不介意。”

“我教你,你来做。”袁顾将排骨和菜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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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眼光流转,“我看有粉丝,正好做个汤。”

“我不会做,也不想做。”宋之照冷声道。

“很简单的,你过来,我理论指导。”袁顾回头,看向客厅里的宋之照,“阿照,快,过来,听话。”

“不听。”宋之照嘴里虽是拒绝,却还是放下手机,走到厨房。

“先烧水,然后洗排骨,剁了它。”

袁顾站在一旁,左手指点江山。宋之照按照他的步骤,尖着指尖开始干活。

“剁骨要用骨刀,这刀片很薄,只能切菜切肉。”袁顾制止他。

“只有一把刀,真麻烦。”宋之照手起刀落,直接用切菜刀剁骨。

“把排骨焯下水,要打浮泡。”

宋之照咬着牙槽,又拿起勺子,“不做了。”

“欸欸,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袁顾立马哄道,“这前半段,你做得非常好,完全就是天才,一点就通。”

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响,终于烧油下菜。

“到底冰糖要几块,胡椒要多少,你说清楚。”宋之照的手僵在半空。

“就两三块,胡椒适量,花椒少许,分量就这样。”袁顾无奈叹气,他做饭靠得全是手感与经验。

“没有适量和些许的说法,多少克,你给我精确出来。”宋之照学的是制药专业,剂量得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

“算了,我来。”袁顾将调料随意洒在锅里,加上水,焖煮起来。

餐桌上,袁顾左手托腮,一脸惬意。只见宋之照,将两碗饭盛好,推过去。

“你不吃?”

袁顾撇嘴,“我右手受伤了,拿不上筷子。”

“给,用左手。”宋之照早有准备,递上一个勺子,又夹了好几块排骨和青笋到他碗中。

“哼。”袁顾轻哼一声,想被喂养的企图破灭。

“又怎么了?吃个饭这么多事?”

袁顾将碗一推,“我想吃汤里的粉丝,勺子用不了。”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烦不烦。”宋之照夹起粉丝,凑上袁顾面前,“张嘴。”

“磕着我牙了。”袁顾委屈道。

“吃不吃?”

“吃吃吃。”袁顾连忙点头,享受着投喂的饭菜。

宋之照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窝在沙发上。

新闻正在播报,嘉誉集团正不断扩大版图谋求转型,目前已与巴州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将在壁县打造超一流三产融合的现代化新型农业园区。

“又喝?”袁顾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宋之照身边,“可乐杀精。”

“没文化。”宋之照吐槽起来,但还是乖乖地将可乐放在茶几上。

“可乐里的成分是添加剂,本质上就一碳酸饮料,对体外的精子具有一定的杀伤作用。”宋之照大学读的就是医药专业,这可触碰到他的领域了。

“饮用的可乐从消化道食入后并吸收,并不会直接到达生殖道对睾丸的生精功能造成影响,对附睾中处于成熟中的精子也不会有直接的危害。”

“呃?”袁顾被说得一愣一愣,“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那不然呢,”宋之照挑眉,“对了,我告诉你,真正对你传宗接代有害的东西是烟、酒。”

“所以,我叫你戒烟是对你有好处的。”宋之照认真得说道。

“我不需要传宗接代。”袁顾双手枕头,靠在沙发背。“再说,我是男的,也生不了孩子呀。”

“嗯,说不定以后医学科技发达了,男人也能生孩子。”宋之照打趣道,“你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加油。”

“唉,”袁顾搓搓头发,“指望科技,还不如指望我爸妈,他们身体还行,再造个二胎,取代我的位置,我就可以潇洒去喽。”

“嗯?”宋之照倒真来了兴趣,“你妈今年多少岁了?”

“我妈?”袁顾抬头想了想,“我都二十八了,我妈好像比我大···”

“她今年五十三。”袁顾点点头。

“啧,这就有点悬了。”宋之照无奈摆摆手,“女性停经年龄在45—55岁,停经后,由于卵巢和子宫的功能下降,不会继续排卵,怀孕的可能微乎其微。”

“哦嚯,完求了。”袁顾摊手,“这条路行不通。”

“实在不行,让我爸去外面找个年轻的,再生一个。”袁顾想法真是大胆。

宋之照重重地踢了他一脚,“你有种,回去跟你爹说这话,看他打不打死你?”

袁顾被踹得委屈不已,“开个玩笑嘛,我爸要是敢在外面浪,不用我妈动手,我直接干他。”

宋之照嗤了声,嘴里念叨着,“就会嘴炮。”

“nonono,我这张嘴,还很会接吻,上午你不是试过?”袁顾又不要脸地凑上去。

“离我远点。”宋之照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宋之照就来气。

那嘴臭嘴,不知道亲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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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看我风流不羁,其实啊,我的初吻,上上个月才送出去。”袁顾叹口气,直勾勾地盯着宋之照。

周五的夜,是狂欢的时光,也是激情的温床。缪斯会所的招牌,在幽兰的背光灯下,诱引着无数年轻男女涌入。

今天是缪斯开业,会所采用老带新模式,平常人若无老会员引荐,无法进来。而这些老会员则是锦城二代圈里的人,缪斯在开业之前,派出了百张会员卡。

会所的老板是钱秋雁,当时她苦苦纠缠宋之照,不得已,他也只好入了一点股。

“喂,我说这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还弄得神神秘秘。”一楼的卡座上,一个男人朝舞台上望了望,“跳舞唱歌的又不是没见过。”

“你看,能一样吗?”一旁的女生指了指舞台上。

舞池中的年轻男女,无论样貌还是身形,算得上锦城各大会所酒吧里最出挑的。而且他们不光外型好,专业技术也过硬。

“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真得跳舞,有型有神,而不是那些随便扭扭屁股的崴货。”女生的身子也随着音乐节奏摇晃起来。

“喂,怎么调酒的都那么帅呀?”另一桌的女生惊呼起来,指着吧台的调酒师。

“小袁总,我求你了,到旁边去坐着行吗?”barry一脸忧愁,今天是开业呀,他很忙的,手都摇酸了。

偏偏这位大少爷,非得要在旁边逮着他,美其名曰要学习调酒。

“过几天我再教你···”barry无奈,吧台前又坐上一位女生,“你好帅哥,可以调一杯nikedy吗?”

“当然。”barry摆出迷人微笑,拿出一个圆形长玻璃杯,倒了一盎司龙舌兰和君度甜。

“怎么又是这个酒?”袁顾站在旁边,像个小学生一样提问。

“龙舌兰本来就常用于调制鸡尾酒。”barry将酒推到女生跟前,抬手示意。

“这位帅哥,你想喝吗?我可以请你。”女生直了直腰身,朝袁顾笑笑。

“谢啦,我酒精过敏。”袁顾耸肩,又缠上barry,“barry,你不教我,那就赶紧给我调一杯,叫什么来着?”

“healer。”barry无奈,赶紧调好,将这尊大佛给送走。

缪斯里面的酒,是钱秋雁托人从各国搜罗过来,洋酒为主。当然,啤酒、白酒也不能少,锦城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喝白的。

吧台酒柜的最高处,玻璃罩里,放着奖座一样的雕像,金色的人头,很有毕加索的抽象风格。

邱宇很是不解,迷茫地看了看,“艺术,真是艺术,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我不懂的艺术。”

“哥,你送的这是什么玩意呐?”高立泽与邱宇并排站着,又拐了拐袁顾。

“夸迪克里斯塔诺的矿泉水。”袁顾随意答着,又朝barry示意,“以后,他的酒里,需要矿泉水就用这个,只、能、他、用。”

“收到。”barry点头。

“啧,没眼看。”钱秋雁摇摇头,去二楼。

高立泽贼兮兮地凑过来,“哥,能给我小小地尝一口吗?我就想试试,喝了它是不是能升仙?”

“不能。”袁顾认真地点头,接着转身,小声道,“六万美金一瓶的水,给你喝,暴殄天物。”

快节奏的歌曲过后,dj又播放起稍微舒缓些的音乐,撒欢玩累的男女们,各自坐着,饮酒游戏。

舞池中传来音响的撕扯声,众人朝前望去,袁顾站在台中,望向二楼的包房。

包房虽是玻璃墙,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袁顾知道,他一定看得见自己。

“我唱歌不是很好听,但这首歌却十分有把握。”袁顾勾起的唇角,十足真诚,“因为自从听到这首歌过后,我学习了很多年。”

“我要唱给他听。”众人随着袁顾的眼光望去,只看到从玻璃墙反衬的璀璨。

dj调试着播放器,前调的音乐舒缓且浪漫。

“放慢了脚步,才恍然顿悟,最亮的演出,是你的投入,仿佛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会在乎,我快乐你满足···”

透过玻璃,宋之照看见那绚烂的灯光映照在袁顾的脸上,斑斑驳驳。

音乐响起的时候,他便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千禧年,他二人逃学,窝在音像店偷看漫画。

那时,音像店里,放得就是这首歌。

袁顾听入迷,连漫画也不看了,跑到老板身边,围着那台老式电脑,聊着天。

老板好不容易碰到位小同好,二从便一起研究起来。

“坚持做我的影子,跟着我一辈子。任时光飞逝永无休止,像青春在你手中一文不值,说这是你唯一爱我的方式。坚持做我的影子,陪着我一辈子,分享我所有的酸甜苦。用时间换取你微薄的幸福,一直到真心刻骨无尽的付出。”

一曲终了,众人又从柔缓的情歌中释放出来,开始更加狂浪的发泄。

宋之照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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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头便瞧见钱秋雁眼中流露出“我懂”的眼神。

他撇过脸,挪开目光,怎么莫名有种燥热之感。

“哥,真没看出来呀,你平时五音不全,还挺会唱的。”袁顾回到包房,高立泽便凑上来。

“不过,这首歌太老了吧,我都没听过。”

“还没你老呢。”袁顾呛声,拿起宋之照面前的那杯healer喝了一口,“哇,这味道,真得难以形容,又甜又辣,不过,有我喜欢的薄荷。”

钱秋雁探了探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袁顾,“袁顾呀,你别别怪我八卦,这歌是唱给谁的呀?这又是一辈子又是真心刻骨的。啧啧啧,听得我的小心肝呀,一颤一颤的。”

高立泽也一脸八卦地靠过来,“哥,谁嘛谁嘛?”

宋之照被杯中酒呛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唉哟哟,怎么回事呐?”钱秋雁一脸看戏的表情。

宋之照摆摆手,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要去公司。”

“诶,二哥,这还没到十二点呢。”高立泽拽住他,不让他走。

“我去一楼玩玩,”钱秋雁起身,她不想当电灯泡。

“秋雁姐,”高立泽拉住钱秋雁,眼神示意,“不吃瓜啦?”

“这一屋的,全是熟人,没劲。”钱秋雁耸耸肩,离开包间,一边叹着气。怎么回事,宋家两个男人都是gay?

高立泽也跟着下去,他不想跟宋之照待一起,因为有时候他很无趣。

包房里只剩下宋之照和袁顾,那一曲过后,二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变了,变得不再如之前一样纯粹,带着尴尬和暧昧。

“你生日的时候,我没在锦城。”宋之照说完,又一口将那杯酒灌下肚,辛辣感从口腔涌入喉咙,猝不及防。

“公司的事也重要。”袁顾伸开双臂,颇有心机地缓缓地朝宋之照肩膀游走而去。

“补上生日礼物。”宋之照的手揣在衣服兜里许久,这才拿出一条手坠。

袁顾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他拿过那串手坠,晃荡起来,接着又绕在手腕上。

“你不问问,它有什么用?”宋之照转头,差点撞上袁顾的脸,他缩缩身子。

“你给的,就是最好的。”袁顾又挪过去,靠近他。

“我想跟你说个事。”袁顾的手大胆起来,箍住他的肩膀,朝自己这边紧了紧。

从小到大,他们二人勾肩搭背、互摸瞎搞,从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从哪个时候起,开始变了,袁顾也分不清。

“明天有例会,我要回去休息了。”宋之照起身,他莫名觉得今夜的酒呛人,连说的话都烫嘴。

“喂?”袁顾一把捉住宋之照的手腕,重重一拽,将他摔在沙发上。

“你又发什么疯?”宋之照伸手抵住袁顾,“有话就好好说,别老上手。”

“你以前不是这样,怎么现在,摸都不让摸一下?”袁顾伸腿,膝盖压住宋之照的双腿。

“你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很重要。”袁顾低哑着嗓音,呼出的热气喷在宋之照的鼻尖,还带着龙舌兰酒中薄荷的清香和枫糖浆的甘甜。

“不准说,我不想听。”宋之照屏住胸口攒动的热涌,双手使劲,试图推开袁顾。

“你别费力气,”袁顾擒住他的手腕,“我比你高,又在部队待过几年,你反抗不了。”

“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放了你。”袁顾又像哄小孩一样,轻声低语。

无声的沉寂,许久后,袁顾才缓缓开口道,“我一岁三个月的时候,你出生了,我妈抱着我,到医院去看你。”

“你长得又白又软,可爱得很。我一见你就扑上去,亲了两口,弄得你满脸口水。”

“你放屁。”宋之照脸烧得滚烫,他觉得这是极其难堪的糗事,“你才一岁多,记得住这些?你骗鬼呢?”

袁顾勾唇,笑了笑,“这可是你爷爷告诉我的,他还说呀,你小时候老爱哭,谁哄也没用,我一亲就好啦。”

“哼,你要点脸吧。我是被我哥从小带大的,没你什么事。”宋之照嗤声。

“说完了没,我要走了。”宋之照吞吞唾沫,挣扎身体,想起身。

“别动。”袁顾吼道,更加用力地摁住他,“我们可不可以一直这样好下去,一辈子?”

“如无意外,我们一直都会这样好,直到老死。”宋之照认真说道,看向袁顾的上目光,满是诚挚。

“我说的不是这个,啧。”袁顾迫切解释,“我该怎么说呢?”

“就是,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再近一点。”

“袁顾,就这样,刚刚好,相信我。”宋之照声音冷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可我想更进一点。”袁顾摇头,俯身,吻上去。

宋之照嘴巴紧抿,不拒绝也不迎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胸腔内急剧加速跳动的那颗心,早已缴械投降,将自己出卖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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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吧,就一次,行不行?”袁顾抬眸,认真地询问宋之照的意见。

“no。”宋之照起身,推开他,一个字冷漠且干脆。

“袁顾,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早点扼杀掉这荒唐及荒谬的念头。”宋之照端坐好,理理衣襟。

“我怎么荒唐了?我就是想,想跟你睡···在一起而已。”袁顾蹙眉,他的真心总是被无视,难道爱意表露出来,就显得廉价?

“你别打破我们维系多年的感情,我不想彼此变成陌生人。”宋之照严肃不已,“何况我们两家的关系,牵扯很深,你比我更清楚。”

“我清楚,但不并妨碍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以爱人名义。”袁顾滑下沙发,蹲在地上,抬眸望着宋之照,虔诚炙热。

“两条线,你想要他们平行一起走下去;还是相交后,渐行渐远?”宋之照避开他滚热的视线,给出选择,“你选哪条路?”

“我一条也不选。”袁顾扬起嘴角,眼底染上笑意,“我不做那条直线就行了,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大家变成弯弯曲曲的线,互相纠缠,最好绕成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袁顾提出更好的可行性方案。

“只有平行和相交两种选项。”宋之照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代庭柯的电话,“开车到门口。”

“你是在拒绝我?”袁顾朝他后背喊道。

“很明显,是。”宋之照也回答得干脆。

“好。”袁顾牙槽紧咬,“你敢拒绝我,等着瞧。”

宋之照怔了怔,推门径直离开包房。

袁顾一人瘫在沙发上,茫然地望着玻璃顶,迷离的灯光扫至眼眸,他随即阖上眼。

沙发另一端陷下去,不用看也知道是钱秋雁坐下来了。

“怎么了?失恋啦?”钱秋雁明知故问。

袁顾半睁眼,懒散道,“恋都没恋,哪来失的?”

“被拒了?”钱秋雁叹口气,“正常。”

“他呀,别看着表面一副温良之相,实则冷得很。”

袁顾一听,慢慢抬起身子,勾眼望着钱秋雁,“他哪里冷了?他热情似火,浑身滚烫。”

“嘁,”钱秋雁抽出一支烟,点上,又将烟盒递到袁顾跟前,“真要这样,你俩干柴烈火的年纪,早在这刀剑相抵,大战几个回合了。”

袁顾舔舔嘴皮,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不抽了?”钱秋雁笑笑,“难得,戒得掉吗?”

袁顾不答,起身,戒得掉吗?钱秋雁到底指的是烟,还是宋之照。

黑色越野车从缪斯门口驶离,疾驰去往锦城大道。

萨克斯柔和舒缓的前奏响起,“iknowyouneedafriend,oalkto,whowilandwhatyogthrough···”

性感的唱腔与声线,将袁顾的思绪拉回来。

邱宇的烟早已抽完,袁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二人来到三楼,邱宇的办公室,袁顾将门关上,抱胸,慢悠悠踱步过来。

“袁总,有话好好说。”邱宇缩缩身子。

“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能睡到他?”袁顾愁眉不展。

邱宇张大嘴巴,自己又伸手,将下颌推上去。

“我的哥呀,这都大半年了吧?整整一百八十天,你都在干什么?干什么?”邱宇翻起眼皮,指腹又按按眼角。

“我这鱼尾纹都快被你急出来了。”

“你说让他吃醋,他就会明白自己的真心,我就按你说的办法来得呀?”袁顾猛地一踹邱宇坐着办公椅,“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与计谋?”

邱宇差点滚落在地,“老大,让他吃醋的方式有千百种,可你选了最危险最差劲的那种。”

“他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一颗铁树,千年不开花的那种,啧啧啧。”邱宇摇摇头,“可最近传出这样的流言,他都没跟你掰扯,可想而知呐,你在他心中,还是不一样的。”

邱宇指的是,袁顾时常打着宋之照的名头,约会女人,还带去酒店。可谁又知道,他还叫上高立泽,去酒店不是开房,而是组局打麻将。

后来,被约过的女人也不再理会袁顾,因为他兄弟二人牌技太好,每次都赢人家的钱。

“不一样又能如何?”袁顾颓废地叹口气,落寞地靠在柜台边。

“我跟他,最亲密最近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别,别气馁呀顾哥,我再想想。”邱宇按按额头,“吊住一个男人的胃,你先做饭给他吃?”

“从小就是我做饭,人家吃干抹净就不认账。”袁顾气道。

“要不,咱来硬的?”邱宇试探问道。

“硬来?”袁顾抬眸,“唉,不行不行,他烈得很。”

袁顾指指嘴皮,“看见没,咬出血了。”

“嘶。”邱宇面色更加难看,“这软硬都不吃,那可不好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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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剩最后一招。”邱宇朝袁顾勾勾手指,附在他耳边嘀咕两句。

袁顾脸色一变,眉梢染上喜色,接着又一沉,“不行,你忘了,他学的什么专业?那玩意,他光是闻着味就一清二楚,我不敢。”

“别怕,到时咱哥几个先将他灌醉,然后再这样那样,天和酒店就在隔壁那条街。”邱宇打着手势,半分钟内出具一条可行性方案。

“啧,还是不行。”袁顾摇头,“我怕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去,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真不行?”邱宇瘫倒在椅子上,“抽空去医院挂个专家号吧。”

邱宇抬头,怎么没人回应,再一看,袁顾拿着手机,眉头深锁。

“我先走了。”说着,便快速离开邱宇的办公室。

代庭柯开着车,时不时地看向看排,“老板,是回浣溪居还是?”

“回家,先去一趟夜市吧。”宋之照闭着眼。

“好。”代庭柯的声音变得轻快,嘴角也不由得牵起。

锦城三环的夜市是条步行街,代庭柯将车停在路口的车位上,解开安全带。

“宋总,你要吃点什么,我打包过来。”

宋之照已然下车,理了理衣服,抬抬下巴,朝前走去。代庭柯连忙快步跟上,紧紧随在他身后。

夜市上熙熙攘攘,宋之照谨慎地避开着人,怕那些奶茶、油渍沾到自己身上。

小江烧烤摊,周围摆了几张折叠木桌,其中两张桌子坐着客人。

“看起来,生意还不算太差。”宋之照低声道。

代庭柯赶紧上前,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擦桌子和凳子,这才放心让宋之照坐下。

原本在烤炉前忙碌的成江,习惯性朝新来的客人喊道,“随便坐,要吃点什么。”

宋之照穿着衬衣,坐在凳子上,看着成江的身影,未吭声。

“宋总?”成江喊了声,“您先坐一坐。”

“你忙你的。”宋之照微微点头。

代庭柯脱下外套,搭在一旁边的凳子上,上前帮着成江打下手。

“我忙得过来,你去坐着吧,别让宋总一人待在那。”成江用手肘拐拐代庭柯,又拖着腿来回拿东西。

“你是掌勺的,我来负责端菜。”代庭柯拿起盘子,“这是哪一桌的?”

“最边上,两男两女那桌。”成江回道。

代庭柯端上菜,又替宋之照拿了一罐可乐,还贴心地拉开拉环。

“你别管我,去帮帮他。”宋之照点头,喝了口可乐。

代庭柯小跑着上前,跟在成江身边,听他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之照看着成江拖着左腿,有些费劲地来回,心头不由哀叹。

成江左腿比右腿要短一些,是脊髓灰质炎病毒侵袭导致,就是临床上俗称的“小儿麻痹后期综合症”。

因为腿部肌肉萎缩和继发性关节炎导致的残疾,以致他从小便被人欺侮奚落。代庭柯与他是邻居,每次有人欺负他,代庭柯便会冲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只不过,破碎贫困的家庭与身体的残疾,让成江不得不提早进入社会。代庭柯当过几年兵,他实在不放心成江一人在社会漂泊,便在当兵五年后退役。

作为一期士官,在义务兵的基础上,大概多出了十万的退伍费。而他将这些钱多数用在替成江做肌力训练与买药上。

成江对宋之照心怀感恩,因为夜市的摊位协调,包括创业成本,是宋之照提供的。

或许,对于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二十万如同顺手买件家具般轻松。可命运的一颗小小尘埃,落到成江这种命途多舛的人身上,就是陨石的重量。

“宋总真是聪明又厉害,”成江指着摊位上方的塑料袋,得意地朝代庭柯炫耀。

那几个塑料袋上装着半袋清水,里面还有一团揉皱的铝箔纸。

“夜晚有很多苍蝇飞虫,上次,宋总教我,用塑料袋装水,里面扔团铝箔纸,就能防止苍蝇虫子。”成江指了指前方,“你看,是不是效果很好。”

“呵呵。”代庭柯浅笑,“宋总当然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他。公司里一堆老顽固,个个都想打压他。可是看不惯又怎样,还不是得指望着宋总。”

快要半夜,锦城大道上车流渐渐少了。

代庭柯开着车,将宋之照载回蜀韵楼。

“宋总,谢谢你,这些年来,真得很感谢你。”代庭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能去嘉誉集团,也是宋之照开了绿灯。

“这是你应得的,小代,别总是一副欠我多大的恩情。”宋之照睁开眼,轻声道。

“没有什么应不应得,在锦城,哪个司机的工资能到我这个水准,还有成江的事,我心里清楚。”代庭柯口气严肃且认真,他对宋之照,永远都是奉为上宾与恩人的心态。

“你回去吧,最近几天我不去公司,你自己安排时间。”宋之照下车,又拿起打包回来的宵夜,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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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回来了。”小芳还没有睡觉,她站在玄关口,接过宋之照手中的东西,“宋叔叔好像不大高兴。”

宋之照换好鞋,指着打包回来的宵夜,“你拿去吃吧。”

“他怎么了?”

“下午浚哥回家,又走了。”小芳低声道。

“嗯,你休息去吧。”宋之照说着,朝二楼走去。

“爸。”书房门口,宋之照敲敲门,叫了一声。

门是虚掩的,宋之照推开门,只见宋程坐在软椅上,眼睛盯着书桌上的照片发愣。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宋程收回思绪,瞥了眼宋之照,又看向别处。

“想在家休息几天。”宋之照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夜空。

“因为大哥的事?”

宋程轻轻哼了声,“他还有点良心,记得后天是你妈的忌日。”

“所以,爸,你是不想让大哥去祭拜妈妈?”宋之照回头,敛敛眉心。

“妈妈生前早就知道他跟方池的事,如果你刻意阻止,岂不是让妈妈不开心?”宋之照叹口气,坐到沙发上,扯扯领口。

“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两人。”宋程抬眸,冷淡说道。

“好好,不让大哥去,就我们爷俩去,行吗?”宋之照赶紧哄哄自己那上了年岁的爹。

“过几天你去一趟日本,对接dl科技的亚太区负责人。”宋程松松身子,翘起腿,眼带锐意。

“亚太区负责人,是谁?”宋之照之前留学的时候,只知道dl生物科技的社长是一个老头。

dl生物科技原本一直专注灭菌特效药的研究,前年开始,这公司开始涉足中药制药行业。

宋程手指滑动着,将一份资料发给宋之照。

“你过去就知道了,或许,对你来说,是一趟顺心顺意的旅行。”

“小照,你答应过爸爸的事,还记得吧。”

宋之照垂下眼,盯着手机上的资料,一言不发。

“爸爸对你从来都是信任有加,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宋程起身,往楼上走去,又回头望了眼宋之照,仿佛透过瞳孔能窥探他的内心,“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宋之照抬眸,没有躲开父亲的目光,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点点头。

书房内,宋之照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宋之浚十八岁生日时,兄弟二人跟袁顾的合影。

十几年过去,大家都从青涩的少年变成青年,没变的或许就是宋之浚与袁顾眼中澄澈的光,还有宋之照看起来温和实则冷淡的脸。

宋之照回过神,袁顾离得很近,他有些无措,不着痕迹地挪开位置。

他打个哈欠,踢了踢袁顾,又将腿跨上沙发,“让开,我要眯一会。”

“嗯,躺我腿上。”袁顾捧过宋之照的脑袋,搁到自己大腿上。

宋之照的白眼快翻到太阳穴,躺他腿上,他妈的一偏头就对着他胯部,这姿势哪里是优雅贵公子能做的。

“爬开。”宋之照轻轻阖上眼,虽是骂人,语气却轻飘飘,可能是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上染着秽气,没有精力。

袁顾低头,望着睡觉的人,他双眸紧闭,眼睫微翘,眉心似乎总是浅皱。

“以前我们很好的,为什么你开始疏远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袁顾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伸手描摹着宋之照的眉毛,再慢慢滑至他的脸颊。

“嗯。”宋之照侧了侧身子,突然惊醒。

“袁顾,你个狗东西。”宋之照起身,差点摔到沙发下,幸好袁顾反应快,一把搂住他。

“干嘛?我这给你当枕头,还不乐意了?”袁顾虽挨骂,还但是护着宋之照,不让他滚下沙发。

宋之照起身,站起来,指着他的胯部,那根棒槌就那样硬邦邦地顶着。

“你精虫上脑是不是,大中午的,那么硬顶着老子的头。”宋之照左看右看,操起茶几上一包纸巾就朝袁顾脑袋砸过去。

“又没顶进你嘴里。”

袁顾不是傻瓜,他躲了,没躲过。纸巾很轻,砸在头上不痛,反而像是按摩一样。

“这、这生理现象,我有什么办法?”袁顾叫屈,“你睡在我怀里,你的脸那样、那样贴着我,能不起反应吗?”

“我又不是太监,我起反应怎么了嘛?”袁顾站起身,二人身高相当,一时间电光火石,要打一架的趋势。“没反应的话那可就惨了,得叫你表妹在西华医院给我整个专家号。”

“滚开,你就是个只用鸡不用脑的玩意。”宋之照不屑地骂了句。

“喂?你再说、再说,”袁顾咬牙,“我没脑子,你新开的生物科技公司,外资是怎么进来的?”

“那两个亿直接飞公司账户里的?”袁顾跟在宋之照身后,骂骂咧咧,“还是说投资方看你长得帅,给你刷脸卡?”

“行行行,袁总最厉害了。”宋之照停下,袁顾咚的一声撞到他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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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走路不长眼吗,自己撞上,背时。”宋之照哼了声。

“谁叫你突然停下来?”袁顾吼道。

“比谁声音大是吧,拿个喇叭去小区喷水池旁边吼。”宋之照指了指门,意思很明显,他——袁顾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可真是无情冷血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袁顾攥紧拳头,要不是喜欢他,心里念着他,早就将他暴揍一顿。

“老子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哼,这下倒好,吃干抹净,要撵人了?”袁顾抬手,又放下,“宋之照,你狠,你有种。”

宋之照不理会,走进洗手间,拿起自己的牙刷。

“你什么意思呀,隔着两条裤子,又没舔上,还漱口?”袁顾气得不行,又站在一旁,翻箱倒柜。

“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亲口尝尝它的滋味。”袁顾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宋之照嘴里含着泡沫和水,含糊问道。

“没。”袁顾耸耸肩,“没多买几支新牙刷呀?”

宋之照不语,打开暗格,里面除了新的牙刷、杯子,还有剃须刀和洗面奶。

“看来我在这长住也没问题了。”袁顾摇头晃脑,开心不已。

宋之照刷完牙,又拿出手机,窝在沙发上,不知在玩游戏还是看资料。

袁顾走过来,刚想一屁股坐下,宋之照就说道,“主卧的衣柜里,新买的四件套,去换上。”

“哈?”袁顾睁眼,“你真拿我当保姆?”他抬抬自己的手,还包扎着呢。

“要干不干,好走不送。”宋之照指着门。

“好,我干。”袁顾起身,揉揉头发,“我马上去,请问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了。”宋之照走到书房,打开电脑。

宋之照拿出u盘,里面是巴州项目那块基地的地形图,他又点开苏晴发来的前期可研方案,对照地形与数据。

“床单套完了。”袁顾敲了敲书房的门,倚靠在门边,看向宋之照。

“嗯,好,出去吧,顺便给我泡杯咖啡。”宋之照眼皮也没抬,径直朝袁顾下令,他或许可能以为自己在办公室,使唤苏晴。

“呵,”袁顾无奈,笑着哼了声,行,他去泡咖啡。

袁顾在厨房里和储物柜找了大半天,别说咖啡豆,连袋速溶的都没有,泡什么泡,泡你大爷?

“宋总,你的咖啡。”袁顾将一个玻璃杯放到电脑旁,里面棕色的液体,隐约冒着热气。

“咳咳。”宋之照喝了口“咖啡”,差点吐出来,但他舌尖一触便知这液体是什么,将它吞下去。

“你搞什么?”宋之照抬头,怒目而视。

“你这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自己心头没点数吗?”袁顾指了指书房内,“咖啡没找到,只有几袋小柴胡颗粒。”

“我知道。”宋之照退出电脑界面,拿起小柴胡,喝了它,反正他最近也需要解表散热。

“你喝得出来?”

“废话。”宋之照瞥了袁顾一眼,“我大学白上了?”

“诶,你跟我讲讲,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去银座那种风俗店?嗯,就消遣消遣。”袁顾扑在宋之照的椅子背后,手搭上他的肩膀。

“去过一次。”宋之照手机又接到苏晴发来的资料。

“哈?”袁顾惊叫,扶着滑动座椅,将宋之照转过来,跟自己面对面。“你不是洁身自好的十佳好学生吗?居然···”

“东京的同学非得尽地主之谊,我们好几个朋友一起去的,就喝了几口酒,聊了会天。”宋之照摊手,“后来再没去过。”

“哼,怎么,东洋女人不够漂亮,入不得咱小少爷的法眼?”袁顾笑了笑。

宋之照摇头,“随便喝点酒、她陪你聊聊天,钱就没了。说的是什么让你忘记孤独、给予陪伴。”

“还不是图我兜里的钱,傻逼才会再去第二次。”宋之照嗤笑,“怎么,你也想去?”

“呃。”袁顾赶紧摆头,“我不想,不想,一切想要从我兜里掏走oney的人,都是坏人。”

“当然,你除外。”袁顾找准时机,趁其不备,在宋之照的脸颊边亲了一口。

“滚。”宋之照起身,拿过手机,骂道。

“好勒。”袁顾亲到了他,乐颠颠得。

日头渐渐西沉,宋之照站在阳台边,眼神无光地望着远处。阳台上,放着几盆仙人掌,他伸手触碰那些尖刺。

刺痛感袭来,宋之照却扯起笑,他喜欢用仙人掌的刺,来搅痛自己的指尖与掌心。

蜀韵楼的独栋别墅,是嘉誉集团早期开发的项目。别家的内院种的植物不是代表长寿的椿树,便是具有和睦寓意的海棠。

宋家别墅院里,一小半被年少的宋之照做主,种上了仙人掌。可那个乙方太不靠谱,仙人掌里面夹杂着仙人棍。

两年过去,宋之照猛然发现,那些长绿棍上开出了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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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竟然长出了火龙果。

宋之照打电话将景观设计公司骂了一顿,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拇指大的火龙果。

不过锦城阴沉多雨,不宜火龙果生长,那些婴儿果子还没来得及成为少年果子,便腐化掉落。

袁顾坐在沙发上,看着苏晴发过来的资料,脸色越发阴沉。

这代庭柯的工资居然是一万,五险一金,年终还有奖金,最令人费解的是,还分配了公司宿舍。

“代庭柯,到底是什么来路?”袁顾自言自语起来,一个边远乡下来的穷小子,妈死了,爸有病,穷得只剩下一副身体,到底哪样能够吸引到宋之照。

“单亲?”袁顾啧了声,“阿照肯定是身临其境,共情了。”

“我这幸福美满的家庭境况,倒还成了减分项。”袁顾握拳,“总不能让我爸妈离婚,营造一个支离破碎的境况吧?”

宋之照抬手,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无意地勾起嘴角。

“晚上想吃什么?”袁顾走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随便。”宋之照揣手进裤兜。

“你要这么随便的话,那就吃我喽?”袁顾贱兮兮地说道。

“你很美味很可口吗?要我吃你?”宋之照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朝客厅里走去。

“小苏,”宋之照电话响起,“嗯,你看着办,我休息几天。”

宋之照挂断电话,望着袁顾,“看我干嘛?”

“你刚刚说,我是不是很美味、可口。”袁顾眼珠一转,慢悠悠走过来,居高临下道,“你都没尝过,怎么会知道我的味道呢?”

“?”宋之照耸肩。

“实践出真知,你没真正试过,就没有发言权。”袁顾笑着,弯下腰,凑在宋之照跟前。

“好,你很美味、很好吃。”宋之照顺着他的话圆回去,“要不要我让小苏写一篇报告,放到集团公示栏?”

“报告得你亲自写,毕竟你是当事人。”袁顾抓过宋之照的衣领,又颇有先见之明地摁住他的手,“想反抗?”

“你要对我,来硬的?”宋之照反问。

“硬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袁顾的眼睑垂下,往宋之照的胯间瞄去。“阿照,你就是死犟,看吧,都顶成这样了,还跟我装。”

“小阿照可比你诚实多了,至少人家不会说谎。”袁顾身子朝前,抵住宋之照的腰腹,不让他动弹。

“嘶。”宋之照眉心浅拧,往沙发后背靠了靠,这更给袁顾欺压他的空间与机会。“你顶得我,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就这样磨磨蹭蹭才爽。”袁顾干脆坐到宋之照的腿上,二人刀剑相抵,直接硬碰硬。

宋之照伸手,钳住袁顾的手腕,他又开始装疯卖傻,“唉,疼疼疼,阿照,我手疼。”

宋之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去去去,滚开滚开。”

袁顾撅起嘴,走到玄关处。

“你要回去?”宋之照偷偷瞥了眼玄关处,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袁顾不作声,拿起那串钥匙,从上取出一把,揣进自己兜里。接着又走进卧室,径直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之照跟着他到门口,“真当这是自己家?”

“这些都是新的?”袁顾指着浴巾和毛巾,还有几套睡衣。

宋之照挑眉。

“那我就不用再买了。”袁顾回头。

“你要住我这?”宋之照噎住。

袁顾认真地点头,又拿出那把钥匙晃了晃,“反正你把我撵出去,半夜我也能开门溜进来。”

宋之照无奈,转身又去了客厅,“我饿了,今晚吃水煮肉片。”

“我让你点菜了吗?”袁顾愤愤不平地跟在宋之照身后,傲娇地晃晃头。

“不做算了,我点外卖。”宋之照拿起手机。

“别,做做做,我做。”袁顾认输,朝厨房走去,还顺道腹诽一翻:“忍,我忍,到时在床上拿个够本,还带利息。”

“看我带伤上阵,今晚应该能拿个好的印象分。”

晚饭后,当袁顾收拾好厨房出来时,没见到宋之照的人影。

只听到浴室中传来稀里哗啦的水流声,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按住把手,一推。

“老子洗澡,你进来干嘛,滚出去。”宋之照站在蓬蓬头下,水流从他的后颈淋下来,水珠儿从他的脖子,疾速地朝锁骨、胸膛滑落。

袁顾的眼光随着那串小水珠滑呀滚呀,落到宋之照的腹部,再到胯部。“嘶,你怎么变大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袁顾你个狗东西,马上立刻,给我出去。”宋之照咬紧牙槽,他背后过身,面对着墙壁,不让袁顾看着他。

“你这是把后边,特意留给我?”袁顾咽咽干涸的唾沫,走近两步。

“你有病吧?”宋之照又转回来,拿起花洒,调成冷水,冲到袁顾脸上。“老子在洗澡,谁让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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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你故意勾引我?”袁顾抹抹脸,一把捏住宋之照的手腕,夺过花洒,关掉水。

“你洗澡不锁门,分明就是等着我进来,是不是,是不是?”

“是个屁,我在自己家里洗澡,还要反锁门?”宋之照靠在素白瓷砖墙上,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朝袁顾吼道。

“你明明知道,你要是不锁门,我我,我肯定会进,进来嘛。”袁顾越说越没底气。

宋之照此刻就想抬脚踹死这个狗日的,他自己心怀不轨,还怪别人不锁门。想法虽是想法,宋之照也实施了。

他抬腿,一脚朝袁顾踢过去,岂料没站稳,失了重心,顺着墙壁栽下去。

“阿照?”袁顾一见,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不顾手受伤,搂住宋之照,自己则被推到浴室墙角。

后背撞到生硬的夹角,袁顾闷闷地哼了声,“阿照,你没事吧?”

“唔。”宋之照看看自己的腰,被袁顾双手牢牢扣住,挪不动一丝一毫。

“喂,拿开你的爪子。”宋之照缓过气,低沉沉的嗓音说道。

“我马上拿开,你先站稳。”袁顾嘴里虽是这么说,但手非但没松,还箍得更紧。

“袁顾,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都发情?”宋之照垂着头,叹气道,“你那玩意儿,顶着我了。”

“阿照在我怀里,很难不产生反应。”袁顾轻声说着,将宋之照扶正,又将他的双手抬起,按在墙壁上。

“出去。”宋之照微微侧头,吐出两个字。

“嗯···”袁顾拖长声音,身子抵上去,嘴唇划过宋之照的耳廓与脖颈,“浴室的热气好重,我晕了,走不动。”

“爬出去,滚出去,随便你选。”宋之照肩膀一甩,拿起花洒。

“阿照,你都受伤了,我来帮你洗。”袁顾不依,夺过花洒并打开,调至热水,“别犟,听话。”

袁顾身上的衣服早已浇个湿透,他干脆脱下来,又拿起香皂,抹起来。

“呃,我手没问题。”宋之照说着,却任由袁顾双手在他身上借着抹香皂的由头,乱摸乱搓。

“洗头么,一起洗了吧。”袁顾自问自答。“下面那头也一起。”

“喂,它来劲了。”袁顾抿抿嘴巴,望向宋之照的胯间,耷拉着的时候尺寸就惊人,这下支楞起来,更粗更壮。

宋之照“啪”地一下拍开袁顾的手,“我二十几岁的人,血气方刚很正常,又不是七老八十。”

袁顾不由扯开自己的内裤边缘,瞟了眼自己的小可爱。原本他还是挺自信,毕竟锦城男性尺寸调查表,他看过,自己在平均值之上。

可今天看见宋之照的尺寸,他抑郁了,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术或是方法,才长这么大?

“阿照,你这,这些年吃了些什么,长这么大?”袁顾吞吞唾沫,直勾勾地盯着宋之照胯下。

“我本来就这样。”宋之照冷冷地回道。

“我才不信,肯定是吃了什么药,对。”袁顾一边替他搓着头发,一边说道,“你学的医药专业,又出国留学,肯定有什么药能再次发育。”

“到底是什么药,给我也用用呗,我也想再,再长大那么一丢丢。”袁顾贱兮兮地问道。

“洁身自好就行了,别玩得太浪,花蝴蝶。”宋之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嘁,你就喜欢在我跟前装清纯,”袁顾双手滑到宋之照的后腰,轻轻一掐,“听听公司的人怎么说,宋总温和优雅,说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是事实吗?”宋之照嘴角噙着笑意,反问。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假清高伪禁欲的面皮撕下来。”袁顾愤恨道。

“你的手,请不要放在不该放的位置。”宋之照咬着牙,狠盯着袁顾。

“那你说,该放在哪里?”袁顾凑近他,低语着,浴室的热雾越来越重,朦胧又迷离。

而他包扎手的纱布,早已浸湿。

宋之照扼住袁顾的手掌,“别乱碰。”

“阿照,这里也得洗一洗。”袁顾反手,一根一根拨开宋之照的手指,趁其不备,双手一把握住他的根。

“它很喜欢我的手,”袁顾咬了咬嘴角,啧了声,“还在动呢。”

“袁顾,唔。”宋之照原本想要咒骂,从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浑厚嘶沉,“都说了叫你别碰。”

袁顾此时脑中已经是一团面糊,无法思考,他眼底殷红,脑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贴近他,靠近他,无论用什么方式。

“我偏不。”袁顾咬着牙齿,一字一顿说道。

“我就要碰,它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袁顾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那根涨得滚热如烙铁的东西。

“阿照,阿照,我,我。”袁顾抬起眼眸,眼中盈满渴求之意,“我用手好不好,用手让你开心,好不好?”

“不。”宋之照的口气不像拒绝,更是变相地召唤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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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口是心非了,你不只下面硬,嘴也很硬。”袁顾双颊通红,“阿照,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袁顾!”宋之照快要沉溺在袁顾的挑弄和爱抚之中,却又在瞬间清醒,他一掌拍开袁顾的脸,胸前剧烈起伏,“马上出去。”

袁顾又被这巴掌拍懵了,他握起拳头,走出浴室,摔上门。

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哗啦流着,宋之照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家兄弟那硬气勃勃、绝不服软的坚挺模样,无奈摇摇头。

“宋之照,你装什么装?”宋之照自嘲地笑笑,快速冲淋一遍身体,拿起浴巾裹在腰腹,从浴室出来。

袁顾一脸别扭地坐在沙发上,抱胸。宋之照径直掠过客厅,钻进卧室,视沙发上生气愤怒的人如空气。

“喂,你眼瞎呀,看不到我是吧?”袁顾气冲冲地走到卧室门口,踹了一脚房门。

“看得到。”宋之照打开衣柜,拿起一条内裤穿上,又找了套纯棉浅色家居服套好。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捂得这么严实干嘛?怕我吃了你?”袁顾一连三问,哼,又在我跟前扮清纯。

“我穿羽绒服都不关你的事。”宋之照呛道,又随手抽起床头那本《当呼吸化为空气》,翻开看起来。

“我去洗澡了。”袁顾闷闷地说了句,然后拿起浴巾离开卧室。

宋之照买的这套房,浴室很大,里侧放了个大浴缸。

袁顾按了按开关,调了调水温,开始往浴缸放水。

“泡澡真爽啊。”袁顾半躺在浴缸里,一边刷着手机,苏晴很识趣地将代庭柯的资料发给他。

“十八岁,读完高中就入伍,去的是青海。”袁顾蹙着眉。

苏晴:袁总,你要代庭柯的资料干嘛,想挖人啊?

袁顾:他很优秀吗?值得本少爷挖他?

苏晴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嗯,怎么说呢,他虽然文化不高,但身体素质优秀吧,而且长得也不赖。

袁顾:这长相叫不赖,我看你是没见过世面,吃点好的吧。

苏晴又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你跟人家小代较什么劲,他得罪你了?他对宋总可重要了,走哪都离不得。

浴缸里被袁顾猛地一拍,溅起水花:什么离不得?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再摸摸自己的腹部,自语起来:我这身材也算可以吧,六块腹肌,什么人鱼线也练出来了。

苏晴翻个白眼:行行行,他不算。

袁顾扔下手机,内心愤愤:一定要将那个代庭柯步步击溃。

浴缸里的水波晃荡起来,像是被清风拂动一般,可浴室是没有风的。

风变得更劲更猛了,袁顾倏尔睁开眼,面前的这片湖被揉烈风蹂躏得翻来覆去,激起一层又一层的褶皱。

又是那个人,他依旧穿着战袍,不过这回不是山崖,而是站在湖边。袁顾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做这个梦,梦中的人背影庄严而笔挺,遗世独立般让人心生敬重。

袁顾躲在山石后,这下,他全身能够动了,可张嘴,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那人的头发被撩得飞舞起来,仿佛天地间飘飘遨游的沙鸥一般。袁顾猫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朝湖边慢慢地靠拢。

他的丝丝乌发飘扬起来,朝这边飞过来,掠上袁顾的眼前,好像要挡住视线。

袁顾伸着舌头呸呸两声,又用手想去拂开那些发丝,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无法使力,他快要窒息。

宋之照在房内看着书,眼睛不时地偷偷地瞄向房门,“洗来炖汤吗?这么久。”

他合上书,穿上鞋,走到浴室门口,只听到有几声扑棱扑棱的水声。“袁顾,袁顾。”

没人回应,宋之照心慌了,他抬起右手,撞到门把,嘶叫一声。

门没锁,宋之照进入浴室,看见袁顾躺在浴缸里,整个人已经陷入水中,包扎的手被泡得发涨。

“袁顾,袁顾。”宋之照跪在地上,赶紧按下浴缸的放水键,一手提住袁顾。

“袁顾,袁顾,”宋之照急得满脸通红,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袁顾的身子长时泡在浴缸里,通体潮红又带着泛白。宋之照拿起浴巾一搭,想要将他扶起来。

袁顾依旧浑浑噩噩,毫无意识。宋之照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袁顾,往卧室走去。

宋之照艰难地将袁顾放在床上,又拿浴巾胡乱地抹抹他的身体,再拆掉他包扎着手的纱布。

袁顾还未清醒过来,他嘴唇一直哆嗦着,宋之照伸手一探,他身子在发抖。

“袁顾,袁顾?”宋之照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放柔了很多。

袁顾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或是梦中,只是眉心越来越皱,浓得化不开。宋之照伸手探了探他脖子的动脉,又俯身听听心跳。

隐隐听见袁顾嘴里嘟哝着什么,他将耳朵凑上去,“阿照,阿照,救我···”

袁顾像是被什么妖魔摄住了心魄,在漫无边际的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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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他想的只有一个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定会如暗渊中的一道光,给予他一束温暖,让他挣脱黑暗的束缚。

宋之照扶起袁顾的脑袋,垫上枕头,又扯开被子。他的胸口起伏剧烈,仿似困入梦中无法逃离。

袁顾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手背的青筋也凸现。宋之照轻轻抚上去,顺顺他的手背,渐渐地,袁顾的手放松了些。

宋之照又按住他的手心,轻柔地摩挲着,接着扣住手腕,二人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他还在抖,宋之照俯下身,鼻尖轻触着袁顾的脸颊,吻上他略微发颤的嘴唇。

温柔的动作让原本嘴唇颤动的袁顾,在触碰到亲吻过后,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有一丝丝情动的喘息声传入宋之照的耳中,他吓到了,睁眼,袁顾依旧未醒。宋之照吞咽一下,原本口干舌燥的他更加焦灼。

袁顾眉心还是轻拧着,宋之照眼尾勾起一抹春色,只一瞬,他便再次袭上对方的嘴唇。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热烈又奔放,伸出舌尖探寻索取袁顾的舌头。湿润的软舌一旦相抵,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之照摁住袁顾的掌心,磨蹭起来,整个身子也贴到他的腰腹间。袁顾似乎从溺水中被一个人捞起来,而且那个人还给他做人工呼吸。

向来自持的宋之照,沉溺在自己的欲念之中,直至袁顾抓住那根救命的水草般,开始回应这个吻,甚至想要汲取更多。

“唔。”宋之照快速起身,缩回手,脸红一片,连带耳郭及脖颈也受到波及,泛滥成朱色。

袁顾呼吸趋渐平稳,紧握的手也松懈下来。

“我只是在帮他。”宋之照摇摇头,为自己越轨的行为及无法抑制的私欲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只是帮他,帮他而已。”宋之照碎碎念着,又走到阳台前,失神地望着那棵仙人掌。

他伸手,又将自己的指尖抵上仙人掌的尖刺,痛感袭来,宋之照苦笑一声,“宋之照,你真卑鄙,耽于他的追逐,却从不给予回应。”

夜幕渐浓,袁顾翻身动了几下,宋之照将台灯拧得明亮一些。

“醒了?”宋之照坐在床边,斜着身子,望向睡在身边的袁顾。

袁顾没动,依旧紧闭双眸。

“呵。”宋之照轻哼一声,“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他还是不吭声,也不动,宋之照拿起床头的书,正欲敲到袁顾的脸上。只见他倏地睁开眼,握住即将落下的手腕。

“你忍心,拿这么厚的书砸我?”袁顾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他刚刚翻身时,就感觉到宋之照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同榻而眠,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中学,彼此之间无话不谈,时常睡一张床,连内裤也不分彼此。

不知从何时起,宋之照变了,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如初。可再不会随意任他触碰,任他勾搭,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距离感。

“你重得跟头猪一样,把你从浴缸里拖出来费了我好大劲。”宋之照伸出手背,探了探袁顾的额头,体温正常,也没再冒冷汗。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袁顾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右手,盯着身边的人。

“人在熟睡着,眼睫毛是不会动的。”宋之照笑笑,他休想糊弄自己。

袁顾撇撇嘴,又朝宋之照挪近一些,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体凉飕飕的,“我怎么没穿衣服,内裤也没?”

“谁知道呢,你自己爬上来的。”宋之照摊手,一脸衔冤负屈的模样。

“那你不也没阻止我嘛,啧,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我爬上你的床,裸睡在你身边,而你,没有撵我。”袁顾点头,给今天的追爱进度做了个总结。

看来,宋之照失忆果然是好事,不然,按他的调性,自己说不定会被关在浴室。

“我的手?”袁顾嘶了一声,这才发现纱布已被拆掉,本来手腕受伤不重,更没有赖下去的理由。

“唉哟,我这手,还有点疼呢。”

“这只手废了,不还有另外一只吗?”宋之照笑了笑。

“嗯,”袁顾歪头,一笑,“你说得对,就算不用手,还可以用嘴,用其他地方。”

宋之照咬牙,无声地骂了句:蠢货。“手拿过来。”

“干嘛,其实用手很不爽,我们可以试试其他地方,比如?”袁顾的眸光滑至宋之照的腹部,再一点一点挪动。

“你再口无遮拦,我就把你毒哑。”宋之照牵起嘴角,说道。

“别别别。”袁顾差点滚下床,他光着身子,打开房间,看到电视柜上面散乱着沾染中药的纱布。

“你能不能穿条裤子,那玩意儿晃来晃去,很骄傲吗?”宋之照别过脸,缩进被窝,他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都十一点了。

他守了袁顾四个小时,这蠢货终于醒来,还精神抖擞。

“哼,”袁顾挺着腹部,就像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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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一般,可又立即想到在浴室中看到宋之照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小小顾,奔向衣柜,拿出一条内裤套上。

宋之照垂下眼睑,勾起唇角,起身,去了玄关。

“大半夜,你去哪?外套也不穿。”袁顾跟上来,问他。

宋之照的脚步声又传来,他手中拿着一瓶活络油,爬上床。

“手,拿来。”

袁顾将枕头放好,坐在床上,他的手腕肿着,也确实还有些痛,但自己下不了手按摩。

宋之照倒了些药油在手中,又在掌心搓搓片刻,然后在袁顾手腕红肿处揉着。

“嘶。”袁顾叫唤一声,眉心紧锁。

“肯定会痛的。”宋之照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不将淤血揉开,一直阻滞,很难消肿。”

“知道你是专业人士,比我懂。”袁顾别过脸,唇边不经意染上一抹笑。

“那就听话,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谁还爱惜。”宋之照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虽是抱怨,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

“那你爱不爱呢?”袁顾抬眸,真诚地问道。

宋之照不语,指尖更用力,“一天到晚哔哔哔,你怎么不失声?”

“失身好啊,失给你,行不行?”

“唉哟,轻点。”袁顾又叫唤起来,夜的沉寂被这两声惨叫划破。

二人的唇枪舌战终于休止,宋之照起身,去洗手间,关上门。

他点开微信,找到钱秋雁:下周高新区那块地拍卖,你去。

钱秋雁:锦泰开发现金流不足,我们的上限是多少?5000?

宋之照:别拍,跟着叫价就行,注意分寸。

钱秋雁:我知道了。我们是替谁喂标?

宋之照笑了笑:明天现场就能见到了。

钱秋雁回复个ok的手势,立即又给助理林浩发去消息:将众生健康科技常风的资料发过来,还有照片,越详细越好。

房间内,袁顾脸色早已恢复如常,手机震动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掩上房门,却留了一丝缝隙,好观察外面的情况。

未接来电来自老会长闫德兴,他是东川省商界老牌势力。

“会长,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袁顾谨小慎微道,他的手机调整是震动,刚刚看了看,闫德兴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没事,今晚喝了杯茶,有些睡不着。”对面传来闫德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有精神劲儿。

袁顾抬起眼眸,瞥了眼洗手间,宋之照还没出来。

“会长,大晚上就别喝茶了,那巴青县的虫草,可是顶级的。”袁顾语气温和,话说着,牙齿却紧咬起来。

“呵呵,”闫德兴笑了笑,“小袁总做事向来是最得人心。唉,我也是突然看到那盒茶叶,听人说,那叫白毫乌龙,被称作‘东方美人’,这才想起了我远在对岸的大伯。”

袁顾一听闫德兴的话,心下了然,那茶叶必定是常风送的。

白毫乌龙是号称是世界最贵的茶,不讲究条索,而是呈现出红、白、黄、绿、褐五色相间的外观,带有明显的白毫。据说,闫德兴的大伯当年随着国党去了台湾,后来两岸关系缓和的时候,曾回川探亲。

只不过,前些年他大伯身体不好,死在异乡。袁顾抿抿唇,常风那人真不简单,连这样的背景也能挖出来。

“袁顾啊,你父亲将你教养得很好,你呢,也是一个优秀的接班人。”闫德兴似是叹了口气,“商会会长主要的责任就是替大家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做人做事,不能老想着自己,一家独大,啧啧,风头一时出了,往后呢?”

袁在连连称是,“会长教诲得是,袁顾铭记于心,我奶奶和父亲,也常常教导我,做人要知进退,懂感恩。”

“企业在实现营利后,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感。要有道德有良心,想要做成百年企业,长久发展,可不能只顾眼前小利。”闫德兴又说了几句。

“会长就是我们商会的标杆及启明星,我们小辈,必定以您为榜样,认真践行企业社会使命。”袁顾认真听取闫德兴的建议,心里却又暗骂起来:老东西,临老退位,还想敲我一笔。

洗手间的门传来响动,袁顾立即收好手机,伸个懒腰,假装溜达在客厅里。

“这么晚你不睡,出来干嘛?”宋之照甩甩水渍,问道。

“嗯,上个厕所。”说着,袁顾讪笑,流进洗手间。

二人默契得很,什么也不提。

床头闹钟响起来,宋之照闭着眼,抬手想去按下闹铃。

接着,只听见卧室外有疾速的脚步声,继而扰人的闹铃被关掉。他满意地抿抿嘴,缩了缩脖子,接着续上自己的梦。

“你跟着我干嘛?”宋之照站在电梯前,瞄了眼身后的袁顾。

海盛大楼整栋都是嘉誉教育版块和生物科技版块的办公楼,宋之照两父子都在这上班。

“总部在那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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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顾点头,“我知道,等下再过去。”

“宋总,还头疼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苏晴上前,递上几份文件,“这里有份文件需要签字,还有,oa上有两个流程需要审批。”

宋之照拿过文件,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仔细地看起文件。

办公室内,宋之照揉揉额头,瞥了眼大剌剌瘫倒在真皮沙发上的袁顾,不经意地叹口气。

“小苏,我要喝咖啡。”袁顾朝着门口喊了声。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苏晴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未等袁顾开口,抢先说道,“这是越南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冲泡。”

“去倒白水。”宋之照抬头,又扔过去几袋七厘散和川穹颗粒。“各一袋,把药吃了。”

袁顾看看自己的手,今早他不想包扎纱布,但手腕处还有些红肿。

“药这么苦,我吃不下,除非得有奖励。”袁顾起身,又绕到宋之照办公桌前。

苏晴别过脸,翻个白眼:啧啧,看不下去,这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想让我拍下来,发到集团各个八卦群吗?

“你喂我,我就喝。最好是···”袁顾凑近,手指快速抽走宋之照面前的文件,“嘴对嘴。”

宋之照极其无奈,拨通内线号码,“小苏,打电话到集团金融部,告诉高总,小袁总骚扰我工作。”

“欸欸,你怎么能这样?”袁顾摁断电话,集团金融版块是自己母亲高蓉在掌管。

在家里,袁顾是独生子,自小受宠,放荡不羁,奶奶惯着他,父亲管不住,他只害怕自己亲妈。

“我喝,我马上吃药,马上回去上班。”袁顾仰头,将两袋中成药倒进嘴里,灌下半杯水。

手机震动起来,袁顾敛敛神色,抬手,“下午一起回家。”

宋之照未搭理他,眼皮不抬,连一声轻哼也不给。

苏晴正在接电话,“李总,明天上午十点是最后期限,你再不将新方案递过来,这次合作就此作废。”

“咦,袁总,你这是?”苏晴跟供应商电话大骂一场,走到出办公室,便看见袁顾坐在接待区,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

“我坐一会再走。”袁顾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眼光在搜寻着代庭柯的身影。

苏晴若有所思地走过来,坐在袁顾对面,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袁顾只觉苏晴眼神怪异,盯得自己内心有些发毛。

“袁总,你平时怎么玩怎么浪都行,我没有权利管。”苏晴手中拿着一支笔,轻轻地点着茶几,“但是,别在公司找猎物,坏了风气。”

袁顾挑眉,痞笑地勾起嘴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狩猎?”

“我还能不知道?”苏晴哼了声,她已经替袁顾处理过多次突发事件。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坊间传出许多对宋之照不好的传闻。

外人不知道,但钱秋雁、苏晴他们几个心里可是门清,这些都是袁顾搞得鬼,他不过就是仗着宋之照无限制的纵容,才这么放浪大胆。

“是,苏助理,我错了,我悔过,我一定改。”袁顾起身,向苏晴保证。

突然,他余光一瞄,看到一个身影,终于逮着他。

“苏姐姐,我先撤了。”袁顾拔腿就跑,顺便回头抛个媚眼给苏晴。

行政办公室内,代庭柯坐在自己那快要积灰的工位上,手机屏幕朝上,放在右手边。

行政部的许芳,正在敲打着打印机,抬头看向袁顾,“袁总,你来我们部门,是为?”

袁顾轻笑,“随便看看。”

代庭柯抬头,对上袁顾的目光,“小袁总?”

“不给我倒杯茶?”

“哦。”代庭柯恍然回过神,连忙起身,走到茶水间,拿起茶杯,又翻箱倒柜地找出茶盒,用手拈了一撮茶叶放到杯里。

袁顾坐在行政部的办公室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动着。

“袁总,请喝茶。”代庭柯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又退回去。

袁顾点头,应了声,毫无在意地端起茶杯,还没揭开盖,水就溢了出来。

滚热的茶水淌在袁顾手中,他嘶叫一声,又忍住,将杯子放回原位。

“对不起啊袁总,忘了跟你说,水很烫。”代庭柯局促站在旁边,想上前关心一下,又被袁顾止住。

那杯茶的水添满了,许芳过来,赔着笑,“袁总,不好意思,我再给你换一杯?”

“不用了。”袁顾抬手,依旧带着笑。

代庭柯只是个司机,又怎么会懂接待的礼仪。常言道,酒满敬人,茶满欺客。

袁顾抬起眼皮,望着他,“今天要去哪?”

“暂时不知道,宋总没通知我。”代庭柯老实回道。

“我先走了。”袁顾起身,朝行政部的人挥挥手。

代庭柯莫名有些不安,他也发觉,近来袁顾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友好,可思绪愚钝的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哪个方面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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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顾离开海盛大楼,拿出手机,“你昨晚死哪去了?现在才回电话。”

“唉呀,昨天会展中心有场漫展,晚上又跟朋友们喝了点酒,睡过头。”高立泽窝在床上,鼻音很重。

“别跟我嗲声嗲气,听得老子背皮发麻。”袁顾骂了声,又道,“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哪个事啊?”高立泽搓搓头发,坐起来,迷糊道。

“高立泽,你现在立刻给我清醒过来。”

“哥,哥,我醒,我现在醒了。”高立泽清清嗓子,严肃道。

“代庭柯,他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几乎没有娱乐生活。听说他每晚都会去三环的夜市,光顾一个宵夜摊。”

高立泽找人跟了代庭柯两天,也打听了过往的一些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代庭柯很喜欢吃烧烤,而且是三环夜市的小江烧烤。

“我问你,我入伍和读大学那些年,阿照在锦城都做了些什么?”袁顾,皱眉,语气不善。

“啊?”高立泽懵了,“我的哥,你是不是失忆了?你俩同级,你入伍,他读大学,你读大学,他留学。然后就这样了。”

“那我前两年时常飞香港和国外工作,他在锦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向?”袁顾又问。

“啧,没有,哪有。”高立泽说道,顿了顿,他又道,“二哥除了工作,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他又不像你。”

“像我什么?”袁顾咬着牙,声音低沉得可怕。

高立泽连连挽尊,“哥,你明白的,我不是那意思。”

“咦,但最近,二哥好像有情况。”

“什么?”袁顾扬声,惊得高立泽扔掉电话,又赶紧捡起来,开免提。

“就听说啊,也有可能是空穴来风,不可考据,二代圈里都在传:二哥最近转性,打破多年禁欲原则,流连风月场所,与无数美女共度良宵。”

高立泽添油加醋起来,这些流言,外人不明白,他兄弟二人心头可清楚着。这都是袁顾打着宋之照的名头,在外招蜂引蝶呢。

“别扯那些虚的,我问你,我不在锦城的时候,他有没有女朋友?”袁顾迫切问道,“或是男朋友?”

“咳咳咳。”高立泽正在漱口,被牙膏泡沫给呛住。

“你说什么?男,男朋友?”高立泽赶紧擦净嘴角,收紧神经,“我猜,没有吧?”

高立泽的话犹豫不决,让袁顾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应该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你嘴里。”袁顾又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觉着吧,二哥本来没有,但你这样一说,又觉得他对那个司机好得过分。”

“是吧,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袁顾像是找到知己般,“哼,他还给了代庭柯几十万,私下给的。”

“哈?包养费?”高立泽大惊,“难道他们宋家喜欢男人,是家族遗传?”

袁顾挂断电话,心里喜忧交杂。

锦城产权交易中心,拍卖大厅里,钱秋雁坐在前排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钱高楼坐在大姐旁边,椅子上仿佛长了刺,他一直扭来扭去,左右张望。

钱秋雁轻啧一声,收紧眼尾,剜向钱高楼,他便乖乖地坐直身子。

高新区的这块地,宋之照之前就将所有利弊全部分析过,再交给钱秋雁。

她环视周遭,除去锦泰开发,还有省内的几家大企业。她视线对上同排左边的人,同样是个女人。

钱秋雁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朝着那女人职业化地笑了笑,像是在打招呼。女人也浅笑回应一下,然后她的眼光越过秦秋雁,落向最边上的人——众生健康科技的常风。

林浩翻看着资料,疑惑不解,这块地跟钱秋雁让他调查的是同一块。在寺庙周边建设商业住宅,根本就不可行。

宋之照要锦泰来投这块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姐,那个吴静怎么老是朝我们这边看?”钱高楼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或许,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看其他人。”钱秋雁弯起嘴角,吴静当然不是在看她姐弟俩,而是紧盯着常风。

果然,不只红颜会祸水,男颜也会。常风才二十六岁,宽肩窄腰,鼻挺嘴阔,眼神还带着一些未入世的清澈。

吴静频频望向常风,眼尾兴趣盎然,对他的志在必得写在面上。

“咳。”钱秋雁握拳掩住嘴,嗓子突然的干痒,她接过林浩手中的矿泉水。

这声轻咳很细微,但坐在最边上的常风似乎听见了。他不露痕迹地朝钱秋雁看了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招标开始,钱秋雁根本不关心开价和喊价,她不停地刷着手机,回着信息。吴静像是胜券在握,扬起下巴,朝钱秋雁示威一般。

林浩按照钱秋雁的指示,以最低幅度加价,吴静敛着眉心,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小幅度跟价。

最终,高新区这块地被众生健康科技以12亿的价格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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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静起身,朝钱秋雁走过来。

“吴总不会是来奚落我的吧?”钱秋雁笑了笑。

吴静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常风,“看来锦城的后浪,很厉害啊。”

“啧,六合集团‘地王’的名头,今天被抢了,吴总看起来不在意?”钱秋雁也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

“锦城的好地很多,人,就比较匮乏。”吴静挑挑眉。

钱秋雁将所有资料递给林浩,又朝钱高楼使眼色,“该回公司了。”

“秋雁,你把这块地丢了,总部不会生气吧?”吴静拨弄着发梢,抬起眼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嘉誉集团的三代掌权人袁顾,他的风评可不好,又浪又神经质。”

“生气是肯定的,但我想。”钱秋雁凑近,“小袁总骂人,肯定没你爸那么没素质。”

吴静被呛,语塞,钱秋雁轻笑,“开玩笑的,别太在意,咱们都奔三的人了,生气容易长皱纹。”

林浩提着资料,跟在钱秋雁身后,被追上来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常风道歉,又上前两步,“钱总。”

钱秋雁停下脚步,“常先生,有事?”

“多谢钱小姐高抬贵手。”常风伸出手,致谢。

钱秋雁饶有兴致,也回握,“常总客气了,贵公司财大气粗,我只是不敢跟而已。”

“我,我能请钱小姐吃个饭吗?”常风又进一步。

钱高楼站在不远处,面色不满,他上前喊了声钱秋雁,“姐,我先回去了。”

“嗯。”钱秋雁拿出手机,没看见常风那藏在眼镜下的眸子,起了轻微波澜。

“常先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能够同桌吃饭的程度吧?”钱秋雁声色冷淡,看向前面路口的黑色越野车,示意林浩处理这里的事。

“常先生,恭喜贵司,若是往后有机会合作,我们再把酒言欢。”林浩挡在常风跟前,让钱秋雁离开。

宋之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代庭柯解开车门锁,钱秋雁坐进副驾。

“真丢了这块地,没问题吗?”她小心问道。

“拓展部早就出过报告,那里不适合商住,水电改造都是大项,人流也不行。”宋之照睁开眼,看了看腕表,快到中午,“那里做加工产业会更好。”

“我上次发给你的资料呢,那人你怎么安排?”宋之照按按太阳穴,他额头的伤口应该在生肉,有些痒。

“先放到财务部,做个小会计。”钱秋雁望向后视镜,常风还站在路口,没有离开。

“那好,我先回公司。”宋之照抬手,钱秋雁下车,越野车疾驰而去。

“钱总,车来了。”林浩小跑上前,快速将钱秋雁推开车里,留下一脸忧愁的常风。

汽车尾气消散,常风呆呆地望着早已没了影的车身,“你真不记得我了?”

“秋雁姐,那人好像认识你?”林浩回头,问道。

钱秋雁拨弄几下头发,思索很久,“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哪里?”林浩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啧,一时想不起来。”钱秋雁蹙着眉,肯定是喝了酒,当机。

对,酒后,前几个月,缪斯开业,宋之照和袁顾先离开,她又喝了半瓶,才慢悠悠地去停车位。

钱秋雁拿出车钥匙,按了半天,又拿出手机,揉揉眼,代驾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仔细一看,代驾把这单取消了。

欸欸,手机快没电了,还有60秒关机。

电子产品就是如此精准,钱秋雁望着黑屏的手机,车上应该有数据线。

“嘶。”钱秋雁晃晃悠悠地朝车走去,踩到一个石子,差点崴倒。

“小心。”她没跌倒,却被人拽进怀中。

钱秋雁个子不矮,可当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子时,不由得仰着脖子,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双眼。

“谢,谢谢。”钱秋雁贴近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一股燥热的荷尔蒙。

“我,我送你回去。”男人轻声道,像是询问,又像陈述。

“啊,你,干代驾的?”钱秋雁内心犹有质疑,却不由自主地将车钥匙递到男人手中。

男人并未作声,也不否认,只见他拿过钥匙,又将钱秋雁小心地扶进车内。

钱秋雁闭目,靠在副驾驶的椅背,男人是代驾,应该知道家里的地址吧。

夜已深,白色宝马疾驶在锦城大道上,男子时不时地望向后视镜,趁机也偷看着钱秋雁。

地下停车场,男人停好车,熄火,替钱秋雁解下安全带。

“钱小姐,车钥匙,还有你的包。”男人当面钱秋雁的面将钥匙装进包里,又递给她。

“我手机没电了,给现金行吗?”钱秋雁抚抚额头,还得让人跟着自己上楼。

“这次就算了。”男人低声道。

“你怎么了?”

钱秋雁则要抬脚离开,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不稳。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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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肯定是我刚刚开了车窗。”男人扶起钱秋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本来喝了酒的人,就吹不得冷风。

“没,没事。”钱秋雁刚说完,就嗷的一声,吐了出来。

红酒洋酒混合着,传来刺鼻的气味。

男人的胸口被染上一片酒渍,衣服被弄得狼藉,但他丝毫不在意,一把将钱秋雁拖住,又抱起来。

“你住几层几号?”

钱秋雁只觉自己缩在一个坚实又暖意的胸膛,十足安心,她闭目沉声道,“走2号电梯,1501。”

电梯叮声响起,十五楼很快到了,男人低声唤了钱秋雁两声,“钱小姐,你到了。”

钱秋雁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家门,她伸手想要解锁指纹,一连几次,都未解开。

“密码0729。”钱秋雁有些恼气,倚在男人胸前,轻声道。

男人眸中染上诧异,她到底是相信自己还是心大,连家里的密码都随便告诉陌生男人。

钱秋雁被扶进门,半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昏沉沉,只觉得眼前有道身影。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钱秋雁眼中有些歉意,她起身,去卧室,拿出抽屉里的现金。

“给,今天谢谢你。”钱秋雁将钱递给男人。

“钱小姐,不用这么多。”钱秋雁给了三张百元大钞,男人不接,后退两步。

“给你就拿着。”钱秋雁把三百元塞到男人手中,强势不容拒绝。

她又拿起一件卫衣,“换上吧,是我不好意思,吐了你一身。”

男人的脸升起潮红,“没事,我回去洗掉就行了。”

“浴室在那边,”钱秋雁抬起手,“衣服送去干洗吧。”

“钱小姐,我这衣服九十九包邮,不用干洗。”男子局促不已。

“而且,钱小姐,你不应该让我进来,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你一个女生,又是独居,若是遇到贼人入室,那你可就?”

钱秋雁掀起眼皮,“你,怎么称呼?”

“我?”男人抿抿嘴,“我的名字。”

“钱小姐叫我小风就行?”男人话题一拐,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他心知:就算说出来,钱秋雁恐怕也不记得。

“小风。”钱秋雁点点头,又靠在沙发上,“去洗个澡吧,酒渍实在太难闻。”

常风只得点点头,拿起卫衣进入浴室。

门被关上,淅沥淅沥的水声传来。

此时的钱秋雁,脸上的醉意消去,眼神变得冷厉。她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年轻且长相英气的男人,跟着自己回了家,怎能让他轻易跑掉。

当常风出来浴室,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服。可钱秋雁却早已不在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三百块静静地躺在那,常风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

“怎么?自己的劳务费不要了?”钱秋雁的问话带着笑意,常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她倚靠在卧室门边,双手环胸,正用那双如水的眸子盯着他。

“我我,钱小姐,你你?”常风结结巴巴地,舌头不利索。

“你你我我,你想怎样,我又如何?”钱秋雁慢慢地迈着步子,朝常风走过来。

“你,你真好看。”常风嘴皮抿了抿,羞赧说道。

“哦?”钱秋雁笑意盈盈,伸出手指,戳向常风的胸口,“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特别是嘴巴。”常风不知不觉间,就被钱秋雁带入话题。

钱秋雁的唇形漂亮,嘴角有些向上的弧度,且唇肉饱满。尤其是她说话时,常风总想凑上去,闻一闻,碰一碰。

“呵呵。”钱秋雁掩嘴,眼尾的笑意漾得更浓,“那你,想不想尝尝它的味道?”

“啊?”常风呆住,她是什么意思?

“怎,怎么尝?”常风哆哆嗦嗦问道,手却不自主地伸向然秋雁的腰肢。

“当然是,用嘴尝。”钱秋雁说着,一把按住常风触碰自己的腰间的手,朱唇凑近,袭上常风的嘴。

“唔,呃。”常风眼瞳一怔,随即便陷入这柔软且浓蜜的亲吻之中。

钱秋雁醉了酒,原本就微微火热的身体,变得更加滚烫。她伸手,环住常风的肩,指腹在他颈椎揉弄着。

“啊,你很会接吻。”钱秋雁有些缺氧,靠在常风胸口。

“有时常练习?”

“没有,我没有跟人亲过,你是第一个。”常风羞赧道。

“呵,”钱秋雁笑出声来,“现在锦城的男生都这么保守吗?二十多岁还没接过吻?”

“所以,该不会,你还是个处男吧?”钱秋雁抬起眼皮,眸中柔意尽显。

“我,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常风结结巴巴道。

钱秋雁朝前,将自己胸前的两团柔绵抵上常风,手有意无意地探向他的裤腰,试图顺着尾椎,滑入臀部。

“可是,看它的样子,今晚并不想防守,而是昂然有意,兴致很浓呐。”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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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缩回手,指尖轻轻点点常风胯部支起的帐篷。

“啊,不。”常风的脸尴尬至极,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起生理反应。

可钱秋雁这样的美人,蓄意挑弄,还主动献吻,连心都动了,更别说身体。

“对,对不起。”常风按住下腹,嘴皮抖动。

“你道歉是因为,对我起了反应?”钱秋雁贴近他,将自己半个身子迎上,“还是为即将到来的交缠而退缩?”

“我,我,我不该这样唐突你,对不起。”常风又道歉。

钱秋雁上眼神一凛,猛然勾住他的脖子,再度吻上。接着,她又抬腿,缠住他。常风一惊,不自主地搂住钱秋雁的臀,将她嵌进自己怀中。

“今晚,敢不敢在我家,跟我做?”

“做,做什么?”常风垂眸盯着钱秋雁的鼻尖,二人靠得太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还装?”钱秋雁嗤声,“卧室在那,有张大床,我们做点成年男女该做的,让彼此身心愉悦的事。”

常风下巴抽动,紧紧拥住钱秋雁,又深深地吸了吸她的气息。

“你说真得?”常风错愕,心中升起一股欲望,从第一次见到钱秋雁开始,他就被吸引,不自觉想靠近她。

可钱秋雁就是高挂技头的艳丽花朵,就算自己仰头伸手,却无法企及。

今晚,心心念念的女神,主动要和自己行云雨之事,这如何拒绝得了?

“那就别说了,用行动。”钱秋雁伸手钻进常风的领口,这件卫衣有些紧,不好下手。

她从腰间滑入,手指指腹敲击着常风的后背与腰肉,慢慢朝他的胸膛前游走。

“别,别动,我?”常风身子一颤,只觉自己那道欲望防线即将被击溃。

“你不想,不愿做?”钱秋雁斜着眼,睨着常风。

“啊,嘶。”常风被抵在卧室的墙上,后背硌得有些生疼。

“看来,你是喜欢强的,特别是被强上?”钱秋雁垂着眼睑,盯着常风胯间突起的异军,玩味不已。

“你不觉得,七尺男儿被女人欺压在身下,会有失颜面?”钱秋雁继续言语挑弄着他。

常风摇摇头,殷红的脸颊快渗出血来,“只要是你,都可以。”

“这是你说的。”钱秋雁手向下,一把勾住常风的裤腰往自己身边一扯。

“抱我。”她命令道。

常风未应声,动作却很快,他将钱秋雁打横抱起,走到床边。

二人倒在床上,肢体交缠着。钱秋雁仰着头,霸道地袭上常风的唇,那吻似烈风,侵略着他残存的理智。

钱秋雁伸手,将房间的灯关掉,又摸索着朝床头柜,试图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安全套。

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接着昏暗的房间迎来屏幕的光亮。

常风怔了怔,就像泄洪的水突然被关闭了闸口。

钱秋雁一看手机,眉心微蹙,她伸手抵住常风的胸口,撑开一些距离。

“这么晚,有重要事?”钱秋雁眼光瞥向常风,示意他不要作声。

电话那边是宋之照,“月底会展中心有场画展,我有一张票,送你。”

“画展?”钱秋雁愣了愣,关于画展的话题,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触及。

对面的宋之照也沉寂片刻,继而又道,“我听大哥说,他在西北待的几年,就是为了画出心中的大漠。”

“身心旷达的人,才能画出那样的落日飞沙。”钱秋雁咬咬嘴唇,声音也颤抖起来。

常风发现她的异样,扯起被子搭上钱秋雁的身子。

“明天我让小代把票送去你公司,早点休息吧。”宋之照拢拢眉心,他似乎感觉到钱秋雁身边有人。

挂断电话,手机从钱秋雁的掌中滑落,无声地躺在床上。

“邹旭钦,邹旭钦。”钱秋雁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不清不楚。

她全然忘记了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念出那个让自己揪心数年的名字。

“嚯。”身后传来一股猛烈的气息,钱秋雁回神,这才想起,如果没有宋之照的电话,她应该跟这个男人交流了一场。

常风眼中流露出可怜与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钱秋雁不语,只觉他的脸与眼,让自己很有负罪感。

她侧身,压住常风,捧着他的脸颊,深深地吻下去。她告诉自己:邹旭钦也算不得什么,她钱秋雁才不会在意。

“唔。”身下这个与自己亲吻痴缠的男人,轻声叹了一声。

常风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下流。

他完全是在趁人之危,钱秋雁正是心潮低落之时,此刻与她发生肉体关系,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不想?”钱秋雁有些恼怒,常风将她双手擒着,又盖住被子,退回床沿。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常风虽是质问,语气却满腹委屈。

“一定要喜欢吗?”钱秋雁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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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情爱基础的性行为,那跟约炮有什么区别?”常风脱口而出,“我,我不想当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炮友。”

“哼,你想得美。”钱秋雁起身,拢拢身子滑下的睡裙,扔去一叠粉色票子,“我只当你是鸭。”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常风气得眼眶通红,声音染着哭腔。

“明明是你带我回你家,然,然后···”常风说着说着,又闭嘴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续上刚才的话,钱秋雁只把自己当个鸭子,这实在太伤人心。

“那不然,你还想上位?”钱秋雁将那叠票子扔到房间门口,“滚。”

常风手掌攥紧成拳,不住地颤抖着。他走到房门口,又将那些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整理好。

钱秋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小声道:还不是为那点钱折腰。

房门被带上,将二人隔绝开来。

常风呆呆地望着客厅,从茶几到天花板,再从沙发到电视柜。这不像女生的房间,有暖心的装饰,只是在电视柜上摆放着几个相框和一个玻璃瓶。

他走过去,玻璃瓶里,插着的,是红色山茶花,而且是假花。

照片里,是钱秋雁和一个男生,模子约莫七分相像。另外一张,背景像是在欢乐谷。男男女女一行人,大家笑容洋溢,只有钱秋雁高冷漠然。

常风伸手,指尖触碰着照片中钱秋雁的脸颊,她侧分的头发,别着一只山茶花发夹。

客厅里只有沉寂,钱秋雁从多年的记忆中回过神,打开房门。

茶几上放着一叠钱,是常风捡起来整理好,还有钱秋雁的卫衣,折好躺在沙发上。

“他走了?劳务费也不要?”钱秋雁收好那叠钱,自言自语起来。

夜半时分,凉意袭来。常风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踢着路上好不容易出现的小石子。

他下脚没个轻重,一下子将石子踢得老远。

“滚吧,就像我一样,被人厌弃。”

林浩停车,看向后视镜,“姐,到公司了,新人已经去人事部报道。”

钱秋雁点头,又叮嘱林浩几句,便下车,进入锦泰开发大楼。

“钱总好。”

“钱总。”

“钱总,新来的会计在会客室等你。”人资部李燕将资料递上。

钱秋雁点头,接过资料,“让她来我办公室。”

“好的。”

李燕带着白珠珠穿梭于公司之间,她眼神有些躲闪,望着匆匆来往的职员们,有些小怯。

“进来。”听到敲门声后,钱秋雁头也没抬。

李燕将白珠珠领至办公桌跟前,又朝钱秋雁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坐。”钱秋雁目光挪到白珠珠身上,将她打量一翻。

“钱总,你好,我叫白珠珠,今年二十四岁,毕业学校交大,专业是···”白珠珠紧张地自我介绍着。

“简历上有的,我不听这些。”钱秋雁打断她的话,又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怎样才算一个好会计?”

“嗯,这个。”白珠珠被难住了,她以为钱秋雁会问,关于对公司的看法,或是岗位的职责。

“想不出来,还是你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钱秋雁语气放柔了一些,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我会在合法合理的范围内,争取做出漂亮的令钱总满意的数据和报表。”白珠珠鼓起勇气说道。

钱秋雁拿起电话,拨通人资部内线,“李经理,带新会计去办理入理手续。”

“钱总,这是?”白珠珠有些错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攥着自己的帆布包。

钱秋雁朝她笑笑,让李燕将她带去工位,“欢迎加入锦泰开发。”

“谢谢,谢谢钱总,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白珠珠起身,忙不迭地鞠躬。

钱秋雁这才看清她的装扮,程序员的格子衬衫,下身穿着直筒牛仔裤。两鬓有些碎发,已经渗出汗,略显凌乱贴了几丝在额间。

“去吧,好好做自己的事。”

白珠珠被李燕带去人事部办理手续,她离开钱秋雁的办公室时,再次回头,望了她一眼。

下午六点,锦城各大办公楼的社畜们鱼贯而出,有人匆匆赶往地铁站口,有人朝地下停车场而去,也有成群,慢慢悠悠打算约个晚餐再回家。

嘉誉集团总部大楼,高蓉拿着包,从电梯里出来,今天事情点多,不在她哪会待到六点才回家。

刘军替她打开车门,“高总,直接回家吗?”

高蓉点点头,坐到车后排,系上安全带。

“袁总上午参完会,就一直没来公司。”刘军心知高蓉了解袁建邦的行程,但还是照实汇报。

高蓉轻轻应了声,打开一点车窗。

“刚刚窜过去那人,是高立泽?”高蓉按按眼角,看向驾驶座。

刘军一直专心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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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也没注意人行道。“好像是吧,他应该是去找小袁总的吧。”

高立泽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霎那,及时按住上行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自言自语起来,又借着电梯内反光镜,抓抓自己的头发,不忘臭美一下。

“哥,哥。”高立泽走到袁顾办公室门口,扯着嗓子喊起来。

“咯咯咯的,你属鸡吗,一直咯咯叫。”袁顾转过真皮办公椅,嫌弃地看向聒噪无比的高立泽。

“哥,你连我生肖都记得?”高立泽睁大眼,一把搂住袁顾的脖子,还亲昵地蹭了蹭。“姑妈说,属鸡的就应该要找个属龙的,这才绝配。再不济,也得要属蛇的,毕竟是小龙嘛。”

“嗯,你还信这个?”袁顾好奇,“你是九零后,不是一八九零。”

“要迷信也是你妈,再说了,我还没想过要恋爱结婚呢。”高立泽说着,又丢开袁顾,躺在沙发上,玩起手机。

“那,你说说,属马跟什么最般配?”袁顾掀起眼皮,望向沙发上的人。

“查一下不就知道喽。”高立泽立马点开浏览器,查阅起来。

“属马跟什么生肖最合···”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按着手机。

袁顾眼见高立泽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人是自己,这才悄悄松口气。

“午马与未羊六合,上上等婚配。”高立泽从沙发上弹起来,将手机怼到袁顾面前,“哥,你属马的吧?”

“你看看,你得找到生肖属羊的。”高立泽摸摸下巴,脑中搜寻起身边属羊的女生。

“啧,属羊的人性格温和,外柔内刚,感情细腻,会照顾人。唉呀呀,条条都是优点呐。”高立泽歪歪头,冥想许久都没想起周围有属羊的女生。

“唉哥,属羊的比你小一岁欸,年纪也挺配的。”

袁顾的脑海中自动过滤掉高立泽的叽叽喳喳,只记得几个重点词汇:上上等婚配、外柔内刚、会照顾人。

这怎么每一条都是参照宋之照来的,看吧,这就是天意,注定他二人是绝配。

“哥,哥?”高立泽推搡着袁顾,“我也没发现,你身边有比你小一岁的女生啊。”

袁顾挥挥手,一掌拍向高立泽的肩膀,“一边去,我这有目标呢。”

“哈?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高立泽的八卦之焰熊熊燃烧,他凑近袁顾,贴紧,“哥,我的好大哥,跟我讲讲,是谁,我真得,好想知道。”

袁顾眉眼弯弯,原本就好看的桃花眼,这下变得更迷人。

“哥,你好像在思春。”高立泽贼兮兮地说道。

往常的袁顾也绝不会在高立泽跟前嘴软,但今天他的心情意外得好,不计较对方的嘴贱。

“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高立泽拽住袁顾的袖子,大有一副今天你不交待清楚就别想走人的架势。

“这,这等我追上再说,不然,”袁顾抿抿嘴,“挺丢脸的。”

“天呐,到底是谁家的千金,连我英俊潇洒、多金有才的表哥变得畏首畏尾、踟蹰不前。”高立泽猛拍办公桌,“真是有眼无珠。”

“闭嘴,谁让你骂他了。”袁顾揪住高立泽的衣领,推到椅子上。

高立泽懵了,表哥这是恋爱蛊进了脑,魔怔了?

“哥,那你能不能先告诉弟弟,那只美羊羊,是谁?”

“美羊羊,是谁?”袁顾愣了愣。

“就希汶在家看的动画片,里面有只羊,叫美羊羊,羊村的村花。”高立泽轻轻抽了抽自己的嘴巴,“唉呀,偏题了。”

“哥,到底是谁,你不告诉我,我今晚会睡不着的。”高立泽没有忘记他的重点工作,“现在美羊羊可比冰美式更让我提神。”

袁顾起身,又打开暗门,两分钟后,他换上休闲裤和卫衣。

“留点悬念不好吗?快走,别耽误正事。”袁顾伸手,拎起高立泽,往办公室外走去。

高立泽开着车,载着袁顾来到锦城三环的步行街。

“喂,哥,等等我。”高立泽锁好车,小跑着追上袁顾。

“你怎么熟门熟路?”

袁顾回头,他跟宋之照也常来这边,有时打完球,会带点宵夜回去。只不过,他从来不会注意,到底是去的哪家宵夜摊。

“哥,就那家,小江烧烤。”高立泽指着前方,袁顾将卫衣帽子掀起来,戴在头上。

他坐在最边上的一张小方桌边,又示意高立泽。

“哥,吃啥?”高立泽翻看着有些油腻的菜单,“烤生蚝、脑花、腰片、鸭肠?”

“你今晚是有业务,怎么全点些生猛的。”袁顾瞥了他一眼,又望向烤炉前的成江。

“他的脚?”袁顾收回视线,悄声嘀咕道。

高立泽条件反射,咽咽口水,根本没在意袁顾的自言自语,“烧烤嘛,这几样是必点,再来几串韭菜和土豆片。”

“老板,我点好了。”高立泽挥着手中的餐单,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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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着嗓子喊道。

成江回过头,朝二人憨厚笑着,回道,“好的,你们先坐一下。”

“哥,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高立泽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哪里不对?”袁顾又好奇地看向成江跛着的脚,随口一问。

“二哥这是被人当成冤大头了,还是男人。”高立泽扭扭头,又凑近袁顾,神秘说道。

“你的意思是?”袁顾回过头,斜着眼看向高立泽。

高立泽朝他勾勾手指,“你不是说二哥私下给了他司机几十万?依我看,准是被那司机挪去养小白脸了。”

“啧啧,也不是小白脸,是个小黑娃。”高立泽啧了声,对成江的脸色进行中肯的评价。

“代庭柯,枉我还以为他对阿照一片忠心,关怀备至。没想到他是想着从老板身上搞到钱,然后来养他的小情人。”

袁顾气得攥紧拳头,生生忍下掀桌子的冲动。

“哥,我看二哥那傻白甜的样子,怕是不知道这个中内情,被蒙在鼓里,还乐呵呵地给人送钱。”高立泽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欸,你说二哥他,是不是眼睛有毛病?”高立泽问道。

“你才有病。”袁顾骂道。

“你先听我说,”高立泽清清嗓子,“二哥从小到大,身边优秀的人多如牛毛,追他的人都排到青城山脚了。可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司机如此上心?”

“这分明就不科学,一定是那个坏司机,他花言巧语,哄骗二哥;要不就是有什么特长?”

袁顾翻个白眼,什么特长?宋之照自己就很长。再说他要真如高立泽所言,是个傻白甜,自己还不将他早早拿下?

“唉,早逝的妈,得病的爸,破碎的家庭,残疾的他。这令人心疼的,想捧在手上,虐文元素集满了。”袁顾托腮,“你说阿照也是,他哥儒雅俊朗,秋雁姐漂亮大方,我这么潇洒倜傥,咱们这些优质人才绕着他长大。他从小就吃得这么好,怎么就看上代庭柯那种糟糠腌菜?”

“哥,你这话我只同意一半。”高立泽立即反驳,“对于看上司机这件事,二哥确实没眼光,浚哥和秋雁姐很优秀,但你能不能别顺带吹捧自己。”

“怎么,我不配吗?”袁顾伸手重重地拍向高立泽的后脑。

“显而易见。”高立泽摊摊手,“抛却富三代的光环,光是看你这个人,其实,啧,在锦城,一抓一大把。”

“你眼瞎吧你。”袁顾吼道,又压低嗓门,“我,身高185,六块腹肌,肩宽腿长,当年在部队里,连营长也夸我是个帅小伙。”

“211毕业,要不是为了继承家业,打网球也能进国家队,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袁顾细数自己的才能与优点,“你再给我挑几个出来,像我这么优秀的。”

“哥,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提到那些陈年旧事,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高立泽耸耸肩,“曾经,你是有机会的,不过,你自己弄丢了。”

成江拖着腿,将烤好的食物端上来,又招呼慢用,便离开。

“哈?我说你今晚,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袁顾的心思没在高立泽的话上,烧烤的香味飘进鼻腔,他忍不住拿小勺舀起一块脑花。

“吃吧,往事不可追。”高立泽想起那年,袁顾做手术住院,他在病房外听到的话。

他小声嘀咕着:你一个花心浪荡的直男,哪里明白二哥的心意,只知道围着班花转。

啤酒瓶摔碎的声音传来,几块绿色的碎片飞溅到袁顾面前的盘里,他拧拧眉心,丢下手中的烤串。

隔壁桌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一掌拍到小方桌上,“我说,加个微信。”

坐在小方桌边的两个女生抬头,缩了缩身子,“我手机没电了。”

“那就报一下手机号,或者,我有充电宝。”看来男人准备充分,一定要将骚扰行为进行到底。

“我不想加你。”女生眉目严肃,正色道。

“别给脸不要脸。”男人回身,又操起一个啤酒瓶。

“欸,大哥,别这样,都是出来吃个宵夜放松放松,别弄得大家难堪。”成江眼见情势不妙,赶紧过来劝阻。

高立泽伸长脖子,他最喜欢看热闹,但仅限于围观。

两个女生挤到一块,朝成江身边挪了挪,妄图寻求到一丝庇护。

“滚开,死瘸子。”另一男子长得更高大,他伸手猛然一推,成江趔趄后退,撞倒在烤炉前。

“唉呀,”女生惊叫起来。

那烤炉是四只腿的移动钢架,成江撞翻了它,里面烧红的钢炭迸出来,弹到成江的腿上和腰上。

成江捡起掉落在地的帕子,将钢炭掸开,艰难地收收腿,想爬起来。

几个男人见成江腿有残疾,又倒在地上,秉承着专挑软柿子捏的原则,上前,朝着他的腿踢了一脚。

“啧。”袁顾蹙眉,不悦,啧了声。

“你们干什么?”代庭柯冲上来,抡起折叠椅,就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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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人的后背挥去。

“庭柯,别打人。”成江借着小摊车的力,爬起来,拉住代庭柯。

“是他们先欺负你。”代庭柯回头,嘴皮轻颤,他心中清楚:成江一人撑起这个小摊,很不容易,受了许多苦难和委屈。

“怎么,见义勇为啊小子。”男人讥笑道。

“他妈的,一群人渣。”代庭柯撩起袖子,挥拳而上。

对方人多,代庭柯渐渐落了下风,成江急得眼眶通红,不顾自身上前拉架,差点又被撞倒。

袁顾眯着眼,拉起凳子朝边上挪挪,避免波及到自己。

“哥,这,这怎么办,要不报个警?”高立泽拿出手机。

“先别慌。”袁顾说道,这种事,得看谁是弱势,谁伤得比较重。

“宋,宋总。”成江看到宋之照的身影,抹抹眼角,求救般地喊道。

那几个男人,虽说人多,但恶人也怕不要命的。代庭柯脸上青紫一片,他揉揉脸,又朝着男人的腿踢去。

“你踢了他,这是还你的。”代庭柯摇摇晃晃,快要站不稳。

成江跛着脚,上前,扶住他,快要哭出来。“庭柯,别打架,要是被扣个斗殴的名头。”

宋之照上前,踢开脚边的酒瓶,“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属寻衅滋事,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你,你谁呀,乱叫什么?”男人气焰不如刚才那般嚣张。

袁顾缩着脑袋,又戴上帽子,拽过高立泽,低语,“快走,别让阿照发现了。”

看来锦城好人还是多,有人报过警,警察赶来。

两个女生事先拿出手机,录了视频,也跟着去了派出所做笔录。

“哥,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跟着来派出所了?”高立泽猫着身子,紧挨袁顾,二人站在派出所对面的桂花树下,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阿照也真是,闲事管得宽。”袁顾嘁了声。

“哥,该不会是你叫的人,去找那小江的麻烦吧,人家残疾,怪可怜的。”高立泽叹息起来。

“我看你,真有病。”袁顾连骂人的气都没了,“我的手段可没这么低级。”

“对付这种小摊贩,只要去举报他的食材有问题,市监的工作人员,怎么样也得去查个天。多搞几次,谁遭得住。”

袁顾说着,又推搡着高立泽,“出来了,出来了。”

“唉,代庭柯怎么当司机的,把老板甩下跑了?”袁顾眼见代庭柯开着宋之照的车,载着成江,离开了。

“哥,现在咋办?”

袁顾的眼光一直锁着宋之照的身影,代庭柯驱车离开后,他便矗在派出所大门左侧,似在望着夜空中的疏星。

高立泽见袁顾不回应,便不再作声,静待他接下来的指示。

“他还在等人吗?”袁顾自语道。

高立泽探着身子,攀住袁顾的肩膀,“这大半夜的,肯定是约会开房。”

“开你个铲铲。”袁顾抽抽他的脑袋,又窜到斑马线,趁宋之照不在意,跑到对面。

“哥,等,等我。”高立泽刚开口,又摁回自己的声音。

“出来。”宋之照低头,扭扭脖子,对着空气喊道。

“嗨呀。”高立泽小声呼道,宋之照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哥,我们回家吧,好瘆人。二哥他,像是被附了身,碰上脏···”高立泽话没说完,就被袁顾捂住嘴。

二人在桂花树后,扭成一团。

“袁顾,出来。”宋之照又喊了声。

袁顾的手怔住,宋之照发现了他,自己还像个傻瓜一样,躲躲藏藏。

“哈,啊,哈哈哈哈。”袁顾打着哈哈,尴尬地笑了笑,“阿照,好巧,你也来派出所啊。”

宋之照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样,“真巧,我是来作笔录,你为什么又来派出所?酒驾还是嫖···”

“怎么又污我清白?”袁顾撇嘴,上前,拽住宋之照的手臂,“我,我跟立泽就是很巧合地走到这里。”

“是不是啊,立泽?”袁顾朝高立泽使眼色。

高立泽也回神,连连附和,“是是是,我们就散步,散着散着就来了。”

宋之照轻哼一声,脸色和缓,他捏捏袁顾的脸颊,“烤脑花好吃吗?”

“啊,你知道?”袁顾垂眸,剜了眼高立泽。

“看我干嘛?”高立泽缩缩身子,嘀咕着。

“立泽,车钥匙给我。”袁顾伸手。

高立泽听话地交出钥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

“喂,哥,还有我,我怎么回去?你怎么能抛掉你亲爱的表弟。”高立泽扯着嗓子嚎起来。

袁顾挥动手机,示意他赶紧约个车。

“喂,哥,你们太过分了,二哥?”高立泽眼睁睁地看着袁顾开着跑车,带着宋之照,绝尘而去。

高立泽跑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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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米便放弃了,他张嘴,喘气,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骂骂咧咧起来。

“坏蛋表哥,每次都整我。”

车内,宋之照坐在副驾驶,闭目,“你什么时候去壁县项目?”

“你想我什么时候去,我就去。”袁顾回眸,又看着后视镜。

他总是这般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宋之照轻轻地嘁了声,“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走。”

“那今晚,咱俩不得好好温存一翻。”袁顾的右手不安分,滑向宋之照的大腿。

“专心开你的心,手痒了?”宋之照重重地掐了把他的手背。

“不只手痒,那也痒,心也痒。”袁顾被掐了,心头却乐起来,“刚刚你摸我手,嘿嘿。”

宋之照咬了咬牙齿,这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比红照壁的拐还要厚。

“你去那边要小心,山里不比锦城,凡事多留个心眼。”宋之照还是不可控地叮嘱几句。

“知道啦,你要真不放心,就陪我一起。我们时时刻刻待一块,多好。”袁顾又偏头,望着身边的人。

“唉,你还是早点滚吧。”

黑色越野车开进一个低档的小区,显得格格不入。

“庭柯,你快去派出所,不然宋总怎么回家。”成江从副驾驶下来,一见代庭柯也下车,赶紧催促他离开。

“宋总已经回家。”代庭柯锁好车,扶过成江,貌似碰到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来,我背你。”代庭柯半蹲着,拍拍腰,示意成江到他背上。

“我能上楼,你全身是伤,别再使力。”成江拖着跛脚,朝着昏暗的楼梯走去,攀住扶手。

“喂。”成江的脚还没跨上一步阶梯,整个人就被代庭柯捞起来。

“是背还是抱?你自己选。”

成江双手紧紧抓住楼梯扶手,“那,那还是背吧。”

代庭柯这才松开他,半蹲着,“上来。”

小区里面这栋楼是小高层,共六楼,公司分给外地员工的宿舍,代庭柯住在四楼,是个五十平米的一室一厅。

成江的手轻轻搭在代庭柯的胸前,只敢将脸轻轻贴在肩头,怕碰到他的痛处。

“庭柯,谢谢你。”

代庭柯顿了顿脚步,又踩上楼梯,“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这下轮到成江傻眼,平日里他说谢字,代庭柯总是乐呵呵地笑过去,可今晚他居然直白赤裸地要回报。

“那,以后所有的家务我来做,你的衣服我来洗,还,还有···”成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够为他做的。

代庭柯垂着眼眸,盯着脚尖,一步一步朝上走着,成江好像又被自己唬住了。

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代庭柯将成江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又转身去了房间。

“庭柯?”

成江双手撑在沙发上,这套房子是公司免费提供的,房间只有一个,而代庭柯将它让给成江住,自己则是每晚都窝在这条沙发上。

“我看看你的腿。”代庭柯拿出药油,蹲在沙发边,又抬起成江的腿。

“我,我没事。”成江扭捏两下,还是顺着代庭柯的意。

“庭柯,你的伤,痛吗?”

代庭柯摇头,虽然此刻他的脸颊肿得如发面,但还是挤出笑,望向成江。

“这些年,我好像拖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恋爱、结婚、组建自己的家庭。”成江自顾自说着,并没发现代庭柯眼中的深意。

“来,我扶你去回房睡觉。”代庭柯丢下药瓶,一把搂住成江。

“欸。”成江不留神,撞在代庭柯怀中,语气十足担忧,“有没有撞到你伤口,庭柯?”

“快坐下,我替你擦药。”成江这才想起,茶几上放着一袋外伤药,那是宋之照让代庭柯去三医院验伤后,医生开的药。

“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说头痛胸闷吗?会不会是脑震荡?你跟我说实话。”成江眼中忧思加浓,又摸摸代庭柯的手臂和身子。

“嘶。”代庭柯轻呼一声,又朝成江摇头,眸中散落一丝可怜与无助,“没有伤筋动骨,但,有一些疼,只是一点点。”

“快,坐下。”成江一把推代庭柯坐到沙发上,又拿起药,撕开棉签袋,沾取扶他林软膏,替他涂上。

“衣服裤子脱了,我看看身上的伤。”成江说着,顺手又扒掉他的衣服。

代庭柯悄悄地别过脸,他裸着身子,长裤也被褪到脚踝。

“伤得这么重,那几个人下手也太狠。”成江絮絮叨叨着,没发现代庭柯的脸红了大片,还不住地咽着唾沫。

“这个三七片是吃的吗?”成江又问。

代庭柯点头,抓起药片就往嘴里塞,又顺手拿起茶几上那瓶不知开封多久的矿泉水。

“不行,要烧开水。”成江蹭地起身,伸手掰开代庭柯的嘴,幸好药片还没灌进去。

“我没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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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庭柯憨笑。

成江没理会,径直朝厨房而去,代庭柯看着他高一脚低一脚的姿势,心中那股藏了许久的欲望窜上脑门。

他起身,箭步冲上前,从身后抱住成江。

“嗐!”成江被搂在怀中,一瞬间的惊吓化为安宁。

“怎么了,又想家了。”成江无奈,拍拍代庭柯的手背。

他二人来到锦城这些年,代庭柯抱过他两回,一次是中秋节,一次是他母亲的忌日。

在这个城市相依为命的二人,只能靠着彼此的关怀与挂念慰藉取暖。

“国庆节放假,我们回老家一趟好不好?”成江询问道,接着又否决自己的话,“不行,国庆节旅游的人很多,一周出摊能赚两个月的钱。”

代庭柯深感不妙,他赶紧缩回手,快速冲进厕所。

“庭柯,出来吃药,水烧好了。”成江喊道,代庭柯钻进厕所,已经好几分钟,还没出来。

“庭柯,你没事吧,回答我,不然我要进来了。”

代庭柯打开门,脸上湿漉漉的,额前的头发丝上,缀着几滴水珠。

他接过成江手中的水和药,仰着脖子,一口吞下,眼中染着一丝猩红。

“你受了伤,还是睡床吧。”成江拉起他,朝房间走去。

“不,我皮糙肉厚,挨得住。”代庭柯拒绝。

“这次就听我的,好吗?往常你说什么,我都听。今晚你就顺我一回意,好不好?”成江像是在祈求,他知道代庭柯会吃软的这套。

“那一起睡吧。”代庭柯脱口而道。

成江摇头,扒着房间门框,“我睡觉很不老实,你身上有伤,要是我又碰到,很难好得了。”

代庭柯眸中眼光黯淡下来,微张的嘴似乎有些恼气,他转身走到床边,躺上去,扯起被子蒙住头。

成江刚一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地咽下去:他生气了?我不该这样说话惹他不开心。

房间的门关上,传来轻响,过了好几秒,代庭柯才拉下被子,成江真得不理他,丢自己在房间内。

此时已是凌晨,成江小心地收拾着客厅内的东西,包括茶几上的袋子。明天代庭柯要上班,不能弄出大动影响他。

正当成江打算栽进沙发睡觉时,隐约听到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呻唤声,是代庭柯。

房门只是掩上,并没有反锁,成江推门进入,关切道,“庭柯,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有什么问题?”

“没,没事。”

代庭柯侧过身子,留下背影给成江,他的双腿蜷曲着,声音也莫名颤栗。

“庭柯,庭柯,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成江半跪在床前,伸手轻抚代庭柯的肩头,他的身子在抖动。

“你在发抖?庭柯,走,我们去医院,快。”成江掰过代庭柯的身子,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就是,被打的地方,有些痛。”代庭柯依旧背着身子,伸手摁住腹部。

成江见状,也不管其他,趴在床沿,扑着上身,掰过代庭柯的腰,朝自己转过来。

“唉呀,庭柯,你的手背好烫,脸、脸怎么了?”成江书读得少,也不懂什么常识,他只知道看代庭柯的表象,肯定内里伤得极重。

“我说了我没事,你听不懂吗?”代庭柯的身子被扳过来,他盯着成江,没由来地吼道。

“庭柯?”成江被吼得一时发懵,随即他又将代庭柯的恶言抛却到脑后。

“我们去医院,没事,我陪着你一起。”成江起身,开始翻找代庭柯的衣服,又跪到床沿,想替他穿鞋子。

“我不去医院,也没病,全身烫是因为我有欲望,我想泄火,想做那种事。”代庭柯蹭地板起身子,将被子掀开,那坚挺昂然的性物撑起他的底裤,昭示着此刻最原始的欲望。

“呃,我,我不知道你这样。”成江后退两步,跌坐在地,然后缓过神,眼神清亮地望向代庭柯,“庭柯,不用觉得难为情,大家都是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哼。”代庭柯轻哼一声,这在成江耳中听出来一种,引诱与浪荡的意味。

“是不是很难受?”成江不觉间,声音也变得有些怪异,他握住代庭柯的手背,轻轻摩挲着,藉此安抚他。

都怪我,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他,让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找着。成江心中喟叹起来,这些年代庭柯将他从老家带到锦城,从没分开过。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那个,却被他保护关怀着。

“你,要干嘛,去哪?”眼见代庭柯起身,成江立即跟着站起来,或许是因双腿跪得太久,有些麻木,差点又摔下去。

“小心点,这么大个人,还要摔跤。”代庭柯习惯性伸手,一把搂住成江,将他带入自己怀中。

“嘶。”下身挺翘的硬物,被成江的腰下的骨头顶着,又疼又爽的感觉。

“对不起,是不是撞到你了。”成江连连道歉,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开代庭柯的钳制。

“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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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柯,你能先放开我吗?”成江嗫嗫嚅嚅道。

代庭柯不语,只是将成江抱得更紧,又不着痕迹地挪挪身子,让那蓄势已久的性物,抵在成江的腰腹间。

“我好想,唔,它,涨得很难受,成江,我真得很难挨。不,不是我,是它,它有自己的意识,它想要得到一丝爱抚,或许更想要发泄。”代庭柯细细碎碎地念着,双手掐住成江的脊背,又滑动着。

“成江,涨得很难受。”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煮沸的浓粥,欲图掀开锅盖,喷发出来。

“这,这怎么办?”成江任由代庭柯抱着,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帮这个照顾自己多年的弟弟。

“庭柯,庭柯,要不你先放开我,我我,我去打盆水,替你擦擦身子,那样,应该会舒服一些。”成江在代庭柯怀中扭扭捏捏,他往后挺挺屁股,将自己与代庭柯的身体接触拉开一些距离。

“没用,我试过的,只有让它泄出来,才,才能舒服,啊,呃。”代庭柯呻吟两声,感觉到成江身子在往后缩,他又收紧手掌,欺身上前。

“小江哥,小江哥,你也会像我这样,涨得难受吗?嗯?”

代庭柯眼神迷离,快要失去意识一般,接着他又念叨着,“你也是男人,肯定也会想,想做爱对吧?”

“庭柯,你怎么,说,说这样的话?”成江咽咽唾沫,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退,因为刚才还在蛰伏的性物,在代庭柯的肢体接触与语言挑逗下,已经立了起来。

“你躺下,我倒点水给你喝,对,喝点冷水会好受些。”成江像是在给自己解释,又像是替代庭柯找理由。

“喝冷水不管用的,要洗很冷的冷水澡。”代庭柯语气中满含委屈与难受,他稍稍推开成江,想冲去浴室。

“不行,庭柯,你受了伤,怎么能洗冷水澡。”成江拽住他的手腕,“不要以为还年轻就随意折腾自己的身体。”

“那怎么办?我,我感觉自己快忍不住,快要···”代庭柯的面色更加绯红,他松开成江,颓废地跌坐在床沿,又抬眸,活脱脱受伤的羚羊。

“那,那我帮,帮你?”成江像是下定重要决心,开口道。

代庭柯垂眸间,眼光倏然闪了一下,但成江根本毫无察觉。他摇头,“你怎么帮?你要跟我做吗?我们两人,在床上?”

成江越听代庭柯的话,越不知所措,“我用手,帮你,只要打出来就好了,庭柯,你就委屈一下。”

委屈?代庭柯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管这叫委屈?

成江与他从老家来到锦城,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他想占有成江的歹心,一直在克制压制。今晚他肆意了一回,只是借着受伤的身体来博得可怜与同情。

“小江哥,我想要,现在就想,好想。”代庭柯喃喃呢语道。

成江伸手,颤抖着,他退下代庭柯的内裤,那翘起的性物便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

“嘶。”成江小声惊呼,又咽咽口水,他二人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但今晚这样近距离,用手来满足彼此,却是头一回。

成江握住那根早已滚烫的性物,他心头激荡一下,这跟摸自己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呃,嘶,啊!”成江的手经年累月地干活,早已磨出厚茧,性物那层薄弱的皮肤,受不住这样的粗糙感。

代庭柯微仰着头,阖着眼帘,感受着上下的推拉律动,几乎只是一分钟,他便把控不住自己的意志。

“庭柯,好些了吗?”成江的手背溅落几滴精液,他却没有松开自己握住的性器,只是抬眼,望向坐着的代庭柯。

此时的他,双掌撑在床沿,眼神泛空无焦,口中断断续续传着靡靡之音。

“小江哥,我,它还是很硬,唔···”代庭柯呢语着,脚趾头蹦着很紧,上身直直地倒在床上。

“庭柯,庭柯?”成江轻唤了两声,见他没有回应,便兀自趴在床沿。

他思绪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几滴浓稠的液渍,陷入沉默。

屋里沉闷下来,那股精液的腥气,还浅浅残留着。

成江缓缓抬起手,不知他着了什么魔,中了什么蛊,竟将手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净手背上的液渍。

“嚯。”成江被自己的举动吓倒,只觉自己肺腔内的那口气快提不起来,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我疯了,我我,我怎么做这样的事?”成江自言自语道,他望向裤裆,此刻身体的反应出卖自己的贪婪与欲望。

“啊,庭,庭柯?”成江正欲起身,去厕所解决下半身的问题,却看见代庭柯早已坐起身子,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成变态了,我,我?”成江慌乱又无措地解释,他起身,拖起跛着的脚,一定要马上逃离房间才行。

他对代庭柯做这样的事,被当场抓包,就算是二十多年的厚脸皮,此刻也很难再支撑下去。

“小江哥。”代庭柯一把拉回成江,将他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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箍住。

“别走,别走,还没有完。”代庭柯双手扣住成江的腰,试探得将自己的嘴皮贴进怀中人的后颈与耳下,亲密接触着。

成江被这种酥麻感引诱,身子颤栗起来,理智告诉他必须要推开身后的男人。可身体的本能与心中那股欲念却如野草一般疯长,将理智湮没在荒诞情欲之下。

他无法拒绝代庭柯的拥抱与爱抚,只是蜷在怀中,微仰着头,喉结也跟着颤动。

“庭柯,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刚刚就是鬼迷心窍,猪油一下蒙了心,才,才那样。”成江的手,按住自己的胯间,怎么还硬邦邦地立着。

“你不要生我的气,绝对没有下次。”成江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就回到十分钟前,他一定不会显露自己的变态之面。

“没有下次?”代庭柯眼神失落之余,渐渐染上一丝占有,“小江哥,你想吃我那东西,就不应该只是浅尝辄止。”

“庭柯,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是。”成江扭过身子,对上代庭柯的眼眸,他从中窥探出与平日不同的情愫,或许那是爱恋与痴缠。

“不是什么?我明明看见了,你对我是不是有?”代庭柯捧住他的脸,抵近额间,轻触着。

“不,不是,庭柯,你听我解释,我对你从来只有兄弟之情,还有感谢之意。绝对没有企图,没有非分之想,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会···”

成江越说,声音越小,什么非分之想?他一个男人,对照顾自己十几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人的弟弟,产生逾越禁区的情感,这合情吗,这应该吗?

他简直就是变态,就是禽兽,是个连自己都想唾骂的畜生。

“你对我,只是兄弟之情,只有感恩之意?”代庭柯掐住成江的手掌,不觉间收得更紧,快要捏碎一般。

“嘶,痛,庭柯···”成江脸色酱红,腹中的内脏都快挤成一处。

代庭柯依旧沉陷在刚才那几句话中,只是兄弟,只有感恩。

“那你今晚就好好向我这个兄弟报恩,我要讨一讨这些年的报酬。”代庭柯一把将成江摔到床上,双膝跨跪在他的腰骨两侧,单手擒着他的双腕,钳制住身下之人。

“庭柯,庭柯,你怎么了?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我我,我再用手帮你一次行不行?”

成江被欺压着,根本无法动弹一下,他思虑一下,抬腿踢了踢,膝盖碰到代庭柯的后背。

“呃,”代庭柯只是嘶叫一声,成江便如犯下滔天大罪般愧疚。

“庭柯,对不起,我不该踢你。”

代庭柯眼中染上殷红,他换左手按住成江的手腕,右手扶住下身硬挺发烫的性物,又朝前跪了跪。

“你刚刚说过要还我的恩情,我现在就要你报恩。”

未等成江明白过来话中的含义,代庭柯一把将那滚热的硬物塞入他的口中。

“唔,唔。”成江眉心蹙成一团,腮帮被撑起,只得从喉咙处传来呜咽声。

“你刚刚不是吃了吗?嗯?”代庭柯扬声,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点了火苗。

“小江哥,唔,啊,别咬我,别咬我。”代庭柯原本暴戾的声音,在口腔内唾液的包裹下,渐渐变得轻柔。

“唔。”成江依旧无法发出一个字节,他的眼眶变得通红,嘴里被塞进那么根东西,连呼吸也找不到通道。

代庭柯身子突然一抖,右手扼住成江的喉咙,滑向下巴,企图掰开下颚,让他的嘴张得更大。

“啊,哈,小江哥,你的嘴真是舒服,我只敢在做梦的时候想想,跟你一起做这种事会是什么样?你知道吗?从来到锦城的那一年开始,我时常都会做梦遐想。”

代庭柯自顾自地说着话,动作却很粗暴,成江除了能发出咳声和呜声,无法用字符表述自己的心情。

“我看不到别的人,男人女人都是,每次你洗完澡出来,只穿着内裤背心的时候,我都最艰难地控制自己。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扑上你,强行上了你。”

他的舌头在动,慢慢地成江也拒绝挣扎,就算是代庭柯强迫自己,他也遵循自己内心的意志,与相依多年的这个人交缠融合。

因为他不敢承认:不知从何时起,代庭柯早已在他心中,占据全部的分量。他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在乎的人。

“啊,啊。”代庭柯朝前快速律动几下,终于释放出来。

他微仰的头低下来,垂眸望着成江,他眼神涣散,仿佛陷入迷离之中。

“小江哥,对不起。”代庭柯伸手,轻轻托起成江的后脑,将他打爆了住自己怀中,这才看清,成江眼角有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强迫你做这样的事。”代庭柯指腹拭去成江脸上的泪渍,又紧紧抱住他,嘴里呢喃着道歉之词。

成江闭着眼,任由代庭柯将自己拥在怀中,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力气,嘴巴以及双颊都是僵硬麻木的感觉。

“小江哥,原谅我,我求你,别讨厌我,我错了···”代庭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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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越渐微弱,连带拥抱着成江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庭柯,庭柯?”成江微微抬头,望向代庭柯,只见他眼神涣散,身子也摇晃起来。

“庭柯,你怎么了?”

成江的话音刚落,代庭柯便向后栽倒,幸好二人身后是床,成江适时搂住他作为缓冲。

“庭柯,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成江伸手摸摸代庭柯的脸颊,好烫,比刚刚还烫。

“我打120电话,庭柯,你再坚持一下。”成江捶打着脑门,“手机,手机在哪?”

“小江哥,医院带回来有退烧药和止痛药。”代庭柯睁开阖上的眼皮,轻声道。

他的手攥住成江的胳膊,不放开,“我没事,只不过身上有伤,才会有点发烧,吃退烧药就好了。”

成江又一瘸一拐地跑到客厅,拿起药和温度计,回到房间。

“先吃哪个?”成江拿着几盒药犯难起来,代庭柯手指着温度计。

他明白过来,将温度计夹在代庭柯的腋窝下,静待着。

浣溪居七栋一单元,1101号,袁顾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从浴室出来的宋之照,脸色难看。

“谁又惹你了,丧着那张脸?”宋之照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

“哼,你的司机,一直打电话过来。”袁顾递上宋之照的手机。

“唔?”宋之照愣了愣,接过手机,回拨过去,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来。

“宋总,非常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搅你。”电话那头是成江的声音,还未等宋之照回应,成江又急忙道,“庭柯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伤的原因,宋总,要叫救护车吗?庭柯他?”

宋之照蹙蹙眉,宽慰成江,“测过体温了吗,多少度?”

“三十八点一。”成江似在抽泣,声音颤抖得很。

“没到三十八点五,物理降温就好,给他用冰枕冰袋敷一敷。”宋之照坐在沙发上,又想起什么,“涂扶他林软膏多久了?”

“回来就涂了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成江开着免提,看着温度计,三十八点一,怎么不算高烧呢?

“那就可以温水浴,记住用温水,可以加两支藿香正气水在里面。”宋之照只感觉肩膀上传来手掌的揉捏,力度刚巧,很舒服。

“如果不方便,那就用酒精擦拭身体,对了,多喝温水。人在发热时不显性失水增加,退热时大量出汗,容易出现脱水,所以必须保证水分和营养的摄入。”

宋之照享受着按摩,闭上眼,交待着成江注意事项。

“谢谢宋总,我马上替他洗温水浴。”成江再三道谢,挂断电话。

“庭柯,你先躺着,我去浴室放水。”成江起身,还未走出房间门,想起这个租房的浴室,只有淋浴。

“小江哥,不用洗澡,用酒精擦擦就行。”代庭柯想抬起上身,无奈体虚乏力,只能微仰着头,弱声道。

“好,我马上去拿酒精。”

“怎么样?我这技术不错吧?”袁顾没有停下按摩的手,凑近宋之照,邀功讨好。

“怎么,去部队还进修了这门谄媚手艺?”宋之照笑了笑,放下手机。

“啧,我说你怎么老是对外人温和客气,对我就是重拳出击?”袁顾跨过沙发,坐到他身边,“我问你啊,你司机和那瘸子,哦不,卖烧烤的,到底是不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一定要这样做吗?”

宋之照偏头,手指戳戳袁顾的脑门,“你这脑袋,放到脖子上,只为好看吗?没点其他作用?”

袁顾的思绪又被宋之照短短一句话就带偏:他这是说我头和脸好看?

“我能有什么把柄给一个司机抓的?嫖了赌了?”宋之照翘起腿,搭到沙发上,“一个人得到了许多原本他不该得到的东西,那就得付出代价。”

“只不过代价什么时候付出,那得看给予施舍的人,何时要。”

宋之照闭着眼,袁顾看着他平静的脸庞,轻声道,“你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非得是他吗?就不能换个人?”

“啧,你怎么总跟一个司机较劲?”宋之照叹了叹气,睁开眼,望着袁顾,“我的大少爷,自信一点,没有人能够有你厚脸皮,能比你胆子大,敢对我···”

“怎么?”袁顾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之照,眼光又滑向他的锁骨胸口、直至腹部。

宋之照起身,不理会他的眼神,“睡了。”

袁顾坐在沙发上,望着宋之照的背影,陷入沉默。

为什么他被砸中脑袋失忆后,变得有些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袁顾又说不上。或许是从二人黏着状态到分别两方,只能凭借电话聊以慰藉。

宋之照从房门后探出头来,“还不睡觉?”

袁顾一愣,他再次感慨:阿照失忆真好,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上他的床。

昨夜下过一场绵雨,宋之照伸手,轻轻触碰树叶的末端,两滴水珠滚落下来,溅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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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

他望向右侧的燃灯寺,近在咫尺之间。再往左是狮子山、石牛观,背倚乌龙山,玉带湖缠绕。这是是燃灯寺公墓,肖芸就葬在这里。

其实,当时他两兄弟是想让母亲埋在老家,可宋程不愿。他不愿每次想念亡妻时,还要开车四五个小时才能坐到她的墓碑前。

宋程将鲜花和糕点放下,随手拂去墓碑上的杂物,再一眼,便发现墓前还有一束栀子花。

“他来过了。”宋程望着那束花,悠然开口,接着又蹲下身,轻抚着那洁白如雪的花瓣。

宋之照没用手帕,而是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该换一张了,我觉得那张照片就挺好看。”宋之照自顾自地说着。“大年三十那晚,妈妈打麻将赢了我好多钱。”

宋程嘁了声,无声地笑笑,“不是你哥和方池赢的吗?”

话落他又闭嘴,为什么要提起那个恋爱脑的大儿子。

墓园内不能燃明火,宋程将墓碑周围清理干净,拆开一盒糕点,放在那,坐在一旁,望着湛蓝的天空。

“锦城很久没有过这样澄明的天。”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宋之照聊着天。

宋之照也坐在他身边,学着父亲那般,抬着望向天。

“前些天都是阴沉沉的,惹人心烦。”宋之照也附和起来。

“你是靠天吃饭吗?还心烦。”

宋之照笑笑,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宋程手中,“爸,来,妈妈已经吃过了,你也来两块。”

宋程没有拒绝,直接将糕点放入口中。

“你知道吗?小时候你跟妈工作忙,大哥就告诉我,月亮出来,爸妈就会回来。”宋之照也吞下一块糕点,“我那时哪明白,咱盆地夜雨多,月亮星星更是难见。”

“所以,你大哥总是骗你。”宋程偏头,问道。

“他只比我大三岁,应该也不懂吧?”宋之照撇撇嘴,“你别忘了,他就一文科生,地理也不好。”

“自大鬼。”宋程嗤了一声,转过头时,面色却是得意与骄傲。宋之照是最像他的,比起宋之浚,他更喜欢弟弟的傲气与自信。

“咳咳,”宋程捂捂胸口,刚吃了两块糕点,太干有点噎着。他朝着宋之照伸出手,拧着眉心。

“还要?”宋之照伸手,正想再拿两块糕点。

“刚刚还夸自己聪明。”宋程垂下眼睑,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唉,看来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这话不假,不过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能拥有一件了。

“那你到底是要怎样嘛,腿麻了,让我扶你起来?”宋之照说着,拍拍屁股,正欲起身,赫然发现,一瓶水出现在宋程跟前。

那手很熟悉,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戒指。

宋程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蠢货。”

“爸/叔叔。”宋之浚和方池同时喊道。

宋程眼皮也没抬,只是轻轻地应了声,然后便起来,宋之照伸手,适时扶住他。

好一会他才缓过神,“大哥,你刚来?”

“嗯。”宋之浚点头,将手中的栀子花放下,却瞥见墓前已经摆放一束。

“这束花是?”宋之浚轻声念道。

坟墓前的四人,沉默一阵,宋程打破寂静,“我回公司了。”

“爸,你先回,我再待一会。”宋之照没挪动脚步,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只有清风拂动树枝,带来微不可闻的水滴声。

宋程点头,嗯了声算是回应,今天是老谢开车来的,宋之照好像在拿到驾照后就没怎么开过车。

“爸,你忘了这个。”宋之照拎起一旁未拆开的糕点,递给宋程。

宋程不语,淡淡地扫了眼宋之浚和方池,眼光又掠过那盒糕点,径直离开。

“椒盐饼和葱油酥。”宋之照将盒子又放下,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父母工作很晚回来,但兄弟二人就算睡着了也会有感应。

肖芸总是会提着一盒糕点,想要补偿兄弟二人。宋之浚会把盒子放在弟弟房间的书桌上,然而宋之照并不爱糕糕饼饼。

“出来,躲着干什么,见不得人?”宋之照略感无奈,最近他怎么老是爱躲躲藏藏,就像个跟踪狂一样。

“谁躲了,我特意来看阿姨的。”袁顾从小道边的树后探出来,慢悠悠地走到宋之照身边,“那花还是我买的呢。”

“浚哥,池哥。”袁顾打了招呼,拧开一瓶水,“要不要洗个手?”

“你去壁县的准备做了吗?一整天到处瞎晃,时常不在岗,集团给你那么高的工资,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宋之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转身又将那盒糕点拿给宋之浚。

“留给你的。”

袁顾嬉皮笑脸,凑上前,“我不知道去那大山里,要带哪些行李,这些天你都没帮我收拾一下。”

“我让小代去帮你收拾吧,毕竟他来自大山,熟悉环境,还能给你提供可行建议。”

宋之照故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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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庭柯,他知道袁顾最近对这个名字敏感,容易炸毛。

“小代小代,烦死了,你再提他,我就开掉他,让他在锦城找不到工作。”袁顾咬着牙,凶狠地说道。

“他可不是集团招聘的,而且不归你管。”宋之照挑挑眉,惹毛袁顾,十分好玩。

“浚哥,你看他,为了别的男人,对我态度这样恶劣。”袁顾转头,就朝宋之浚告状。

天啊,宋之浚感觉后背一阵阴风袭来,别的男人,袁顾现在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宋之照的司机了。

“阿池,你到那边等我一下,我们一会就回家。”宋之浚将糕点盒子递给方池,他意思很明显,有些话想单独跟弟弟聊聊。

“啊,我正好有点事,要请教一下池哥。”袁顾理理衣领,跟着方池离开。

树枝上的水滴,被袁顾抬手拨弄着,洒下来,落在头上、脖子里,有丝丝冰凉的触感。

方池跟在他身后,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免水珠滴落在自己身上。

“你不喜欢雨?”袁顾偏头,问道。

方池呆了呆,摇头,“以前挺喜欢雨天,不过脚受伤后,一碰到阴雨天,就不舒服。”

曾经的雨天,有他和宋之浚一起打过的伞,还有躲雨的屋檐。

“池哥,我想问问,你跟浚哥是怎么好上的?什么时候那个,就第一次?”袁顾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紧张不已,问出这句话,他有些无措地等待着方池的回答。

许久,没有等来方池的回应,袁顾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仿佛在回忆。

“该不会他也忘了吧?”袁顾小声嘀咕着。

方池敛起眼睑,朝着袁顾笑了笑,“你今年都二十九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第一次去赏花,是你和之照高三那年。”

“都十年了。”方池感叹着,“我并没忘记第一次跟他的相遇,甚至疏远、逃避、难以克制,都记得很清楚。”

“小顾,你相信吗?当你和那个人相遇时,脑中会闪出一个念头:对,就是他!仿佛之前的人生就为和他相逢而作铺垫。”方池笑眼盈盈,如同回到九年前与宋之浚初见之时。

“文科生的爱情都这么玄幻吗?”袁顾念叨着,可方池明明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生啊,他相信那句话了:爱情是病毒,让人盲目。

“啧,我有些听不懂这种浪漫的理论,池哥,你就告诉我,怎么样跟他上床吧,床上那事,你们怎么做的?”袁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方池尴尬不已,喉咙似乎发痒,他假意咳嗽两声,将眼光挪到别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池语调变得有些怪异,他努力平整情绪,装作不明事由,“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谈了不少女朋友,还带着到酒店开房。”

“这谁他妈的,又在背后泼我污水。”袁顾翻个白眼,怒气上涌,“造谣,彻头彻尾的造谣。”

方池被袁顾激烈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即又笑起来,“身子不怕影子斜,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成年男女开房恋爱,很正常嘛。”方池拍拍他的肩膀,这话这语气像是真心开解,但在袁顾听来,总有一种讽刺感与阴阳怪气。

“我没带女的去开房,也没谈什么女朋友。”袁顾严肃正经起来,“老实说,你跟浚哥是不是都觉得,我很花心滥情?”

“不不,你误会了。”方池连连摇头、摆手,该用的肢体语言都用上,“小顾,我一直觉得,你让人有一种很快乐的感觉,似乎能驱散阴霾。”

“或许是你的性格,热情又善意,不像之照,永远琢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方池无奈道,纵使他跟宋之浚在一起多年,可仍然不受宋家待见,尤其是弟弟。唯一支持的妈妈,也在多年前去世。

“啊,阿照总说我变脸快,浑身是刺,没想到我在你们心里,还是个小太阳。他平时老说我情绪化,一有事就张牙舞爪,是真得吗?我哪有?”袁顾沾沾自喜不到几秒,又泄气,“池哥,我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心求教。你一定得教教我,浚哥是怎么被你哄得服服帖帖,他们是亲兄弟,多而不少有点相似处,你跟我透露一下,怎样让阿照乖乖听我的话,再不去看别的人,尤其是什么司机、卖烧烤的。”

方池垂下眼睑,怎么转移话题都转到探讨性格上面了,还是被绕回来。

“呃,这个,我真没有办法。浚浚虽然是他亲哥,可他俩除了七成长相外,毫无相似之处。”方池揉揉额边的头发,“我真没法给你提供可参考的方案,理解一下。”

“那你也理解理解我,这么多年,他跟我越来越疏远。你想想,现在想傍有钱人的拜金女拜金男一大堆。他长得帅,又有钱,啧,很多人都想凑上来,说不准哪天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要他负责,那就完了。”

袁顾又朝宋之照两兄弟那边望去,不知二人在聊些什么。

“啊?”方池拧着眉,“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想要跟他滚床单,然后再让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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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袁顾小声道:实话也不能说出口啊。

“我跟他,谁负谁的责,还不都一回事吗。”袁顾轻挑眼尾,朝方池一笑,看得他心头一阵发怵。

“呃,呃,这,这个事,你们俩商量过吗?”方池弱弱地问道。

“什么,商量什么?这事还要商量?”袁顾抿抿嘴,唾沫都干涸起来,“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他一定会顺着我的意。”

方池又是狐疑的表情,“你确定?”

“啊!”袁顾非常自信地点点头。

“池哥,快,教我,你看,我现在这种情形需要做笔记吗?”袁顾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准备开始录音了。

“你别弄这个,到时被浚浚发现,不成我俩串谋的证据了。”方池将他的手机锁上,“其实,你只要装一点作一点就行了,之照应该不喜欢谁威胁他、质疑他、顶撞他。”

“所以,要顺着他?”袁顾想起那晚在浴室发生的事,确实宋之照在公司里便是,谁都不可以忤逆他的决策。

“只要顺毛捋就行?这么简单?”袁顾豁然开朗,他伸伸懒腰,又一把勾住方池,“池哥,多谢你分享心得,对了,帮人帮到底,顺便再讲讲,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又没经验。”

“准备,准备什么?”方池依旧一头雾水。

“啧,就那啥,还能有什么,你是网购,还是实体店买的?”袁顾伸手,自来熟地从方池裤兜里摸他的手机,“锦城的实体店在哪,把地址发给我。”

“这,我都是在网上买的。”方池的脸有些微红,他也没在外人跟前聊过这些,虽然袁顾也算不上外人。

“没,没在实体店买过。”方池说话也不利索,“我发链接给你。”

“那,你们要是临时性起,家里东西用完了怎么办?”袁顾又问道。

方池咬咬牙槽,他怎么跟高中时一样,问题那么多,还喜欢追究到底。

“忍一忍就过去了,又不是睡一起就非得做那事。”方池已经快要词穷,招架不住袁顾,“我先回车上,有点冷。”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袁顾摇摇头,拿出手机,开始检索关键词。

他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喃喃自语,“要这么多,还挺麻烦的。”

墓碑前,兄弟二人站着,宋之照开口,“哥,你是要跟我意念交流吗?”

“老实说,我们虽然是亲兄弟,可心灵感应还没到这种地步,你不说话,我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宋之浚蹲下身,推推眼镜,“我看新闻,集团打算和普多制药、dl科技联合开发项目,负责人是你?”

“嗯?”宋之照挑挑眉,“新闻?连合作协议都没开始谈,怎么会上新闻?哥,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记得你留学回来就提过,dl科技不是善茬,制药也只为牟利。”宋之浚起身,看向弟弟。

“我猜是李绍林吧,呵呵。”宋之照冷声笑道,“拿着我给的钱,什么话都敢跟你说。我倒是忘了,你和他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宋之浚急忙解释,“不关绍林的事,是我回家的时候,听见爸爸在跟股东们谈及新公司的事,而且,最近我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你和秋雁周围。”

宋之照朝前迈进,颇有压迫性,使得宋之浚不由后退一步,“噢,原来大哥也没忘那些人啊?”

“大四之前的宋之浚,锦师大的风云人物,更是嘉誉集团的招牌。”宋之照咧咧嘴,眼光挪向别处,“每年省内各地的招新掐尖,你都参与,还有对口抚贫援教,哪次不是大哥穿针引线,身先士卒,集团的老师才肯驻村援教?”

“那些事都过去了,爷爷和爸爸培养我,让我接受更高等的教育,就是希望能对公司对家族对社会产生一些贡献。”宋之浚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他如今只是一个老师而已。

“可你也别忘了,当初你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不要爷爷不要爸,不要我这个弟弟。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再无瓜葛。”

宋之照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仍有恨意,“我现在做什么事,想做什么,你没资格管,也管不着。”

宋之浚嘴皮颤抖两下,终是叹了口气,“小照,我并不是想干预你做事,你向来沉稳内敛有谋划。只不过,有些人你明明了解他的心机与算计,有些事你也深知不可为,可为什么总要朝那个方向而去呢?”

“宋老师,现在是在上课?我可不是你的学生。”宋之照冷哼一声,笑脸挂满讽刺。

“宋之浚,你凭什么,敢说教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之浚又解释起来,“小照,你明白我的对吧?”

“哼,我不明白,大哥觉得,我应该明白吗?”宋之照一把钳住他的肩膀,凑近一些,“当你决定用宋家的继承权来换取自由与爱情时,你心里就该清楚,你连和我对话的资格也没有了。”

宋之浚手覆住弟弟的手背,想卸下一点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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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什么,无论是家产还是掌控权。小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惟利是图的人,不会为了金钱与利益···”

“你错了,我就是那种人。”宋之照打断他的话。

短暂的沉默后,宋之照倏然笑起来,“商人图利,恶向胆生。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我不是儒雅斯文的宋老师,也不是清高骄傲的读书人。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人人颂赞的企业家与慈善家,也成不了。”

“小照,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人活一世,不能只朝钱看、趋利而行,还应该有更高尚的追求。”宋之浚做了多年老师,似乎套上那层枷锁挣脱不了。

“宋之浚,你太天真太幼稚了,自出生以来,你住的就是豪宅别墅,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的?”宋之照侧目,愠怒地看向宋之浚,“你中学的研学活动是去台北故宫参观,学地理时,直接飞往西北看丹霞地貌,科技馆与天文馆更是你们的课余互动之地。”

“从小到现在,你说说,你遭过什么罪,受过什么难?”宋之照步步紧逼,“你吃过最大的苦,或许就是爱情的苦,可是大哥,那能算是苦头吗?”

未等宋之浚反驳,宋之照又接着道,只不过声音沉闷许多,“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人吗?而且他们就出生在离我们不过五百多公里的西南边。”

“在你与同学们旅行研学的时候,他们背着背篓上山割猪草,还要替多病的奶奶做早饭,再走路两个小时去漏风漏雨的学校上课。他们比你曾经援教的地区更惨,你只见过表象,没触碰过本质。”

“你要我不能只趋利,要有高尚的追求,请问,我高尚的哥哥,我应该追求什么?追求康德的三大批判,还是黑格尔的自然精神哲学?哼,你之所以能够悠然安乐地探讨尼采、叔本华,能够钻研哲学与美学,靠的是什么?不过是依赖于毫无后顾之忧的物质基础。”

宋之浚几番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反驳宋之照的字节。

“哥,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去谈那些飘渺的精神世界呢?”

宋之照呼出一口气,眼中渐渐染上无奈,“我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在那一众虎狼犲豹之间周旋?是因为我爱争权夺利吗?是因为我爱财逐利吗?”

“教育部早有风声,要压缩私立学校的份额,集团教育版块目前是最值钱的,可雅州与经开区新落成的学校,花了几个亿,连招生都招不到,这些你知道吗?”

宋之照按按额头,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说了有什么用,“如果招生人数持续减少,集团再不谋求其他业态,总部和分公司的几千个职员,又该怎么办?那些依靠公司而生的员工们,该何去何从?”

“你以为他们只是一个人吗?一个主管的肩上,有房贷车贷,一个保洁阿姨的身后,或许是读高中的儿子和年迈的双亲。你看到的仅仅是企业因经营不善而破产,就算卖掉股份,我们依旧能够潇洒自在,挥霍无度。”宋之照垂着眸,声音陌生得连自己也快不认识,“豪门即使落魄,也会比那些人过得好百倍千倍。”

“我,我从来不知道,集团发展到了这种境况。”宋之浚轻声道。

“他们要的不是闲听落花,而是柴米油盐,我要给他们的也不是马斯洛的五层需求,而是五险一金。而你,宋老师,只需要当好你的老师就行了。”

宋之照再次伸手抚抚肖芸的照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哥手里,还有集团12%的股份吧?”

“嗯。”宋之浚经过提醒,这才想起,当初嘉誉上市时,他也分得一点股份。

“既然要脱离宋家,自力更生,那就做得彻底一点。”宋之照又恢复往常的温和,“清高自傲、春风化雨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可不能沾染铜臭味啊。”

“你说呢,大哥?”宋之照笑起来,摊摊手。

“你想要我名下的股份?”宋之浚松松肩膀,他本来也不在意这些。

“我从来不喜欢强求,大哥要断得干净,怎么能拖泥带水呢。”宋之照耸肩,看着方池走过来,又不由得盯着他的左脚。

“之照,你的伤好些了吗?”方池望向宋之照的额头,那浅浅的伤疤被碎发遮住,若隐若现。

宋之照只是轻哼一声,收回视线,离开了。

“你两兄弟又吵架了?”方池上前,握住宋之浚的手臂。“在妈妈跟前,都不能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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