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自重’叁个字在嘴边打转。
但她还是将它揉碎咽进肚子里,依照对他的了解,他听到后恐怕连宋子宇敷衍式的‘唐突了’都不会讲。
“你下不下去?”她错开眼,旋即不忿,凭什么是她要移开目光,她稍稍拔高声音,又问。
“暂时不想走,”他坦诚道,“殿下的侍女进宫不久,殿下的车夫被我打晕了,我不放心留您一个人在这。”
那你倒是别打晕他啊!
姜月眠脑瓜子气得嗡嗡响,她不留余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小臂。
掌心像是打到一块硬铁,他疼没疼不知道,她却湿了眼眶,手心麻烫。
白倦恒身子一僵,少女动手时,他下意识地绷紧肌肉——这是驻守在边关数年形成的习惯。
听到少女发痛的轻呼,他扣住她的腕,拱上内力,粗糙的指腹按在发红的手心。
感觉到掌下挣扎的力度变大,他松开手,不想让她受伤。
须臾,他主动递过去自己的手臂,“殿下重新打一下吧。”
他顿了顿,又道,“一下不解气,多打几下。”
……算了,就当是她坑白倦恒还的债。
她刚刚也是气糊涂了,才做出这种孩子气的反击。
白倦恒没收回胳膊,直直看着她道:“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吧,日日思君难相见,今朝一遇,不忍别。”
姜月眠闭上眼,眼前仿佛闪过关于白倦恒的记忆碎片。
她和白倦恒的一切恩怨都源自于白倦岚。
好好一小姑娘,被姜阳盛迷得五迷叁道,嫁给姜阳盛做了侧妃,被姜阳盛偏袒宠妾伤透了心,她日渐消瘦,活泼不再。
想与姜阳盛和离都做不到。
而促成这对怨偶的,是她和宋妃,可宋妃手脚干净,不露马脚,她则与白倦岚相处不少。
白倦恒恨她,也恨自己。
他为了保护妹妹,放弃了一身骄傲。
当白倦岚想以死换白家自由失败后,他破天荒闯了公主府,将她抵着石柱,掐着她的脖子。
她只有在最初挣扎了一下,随后闭上了眼,她一共就做过两件愧对良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