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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松开了一只笼着斗篷的手,轻轻搭在沈棠音镶着厚实兔毛的斗篷边缘上,语声放得很低,求情一般:“你别怪他们。”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替他们开脱。”沈棠音看他这样子,既为他难过,又为他着急,伸手一指旁边站着那两个小宦官:“就算是连日阴雨,衣裳干不透,也不至于只剩下春日里的衣衫。你看看,他们身上穿得可是严严实实的,一件都没少!”

她说着转过脸去,学着自己爹爹平日里训斥人的样子,故作凶狠的板起脸来,看向两个小宦官,试图震慑住两人。

两名小宦官还真被吓住了,看着她的方向眼神惊恐,皆是一副白日见了鬼的模样。

他们这幅神情,倒让棠音迟疑了一下。她转过脸去,自斗篷底下悄悄伸手扯了扯檀香的袖口,低声问她:“我是不是太凶了?”

她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道:“真有这么吓人么?”

檀香仔细看了看自家姑娘软白的小脸,只觉得就算是她努力板起脸来做出训人的样子,也和凶狠沾不上什么边,反倒似只被人扯了尾巴的小兔,气鼓鼓的招人心疼。

“不吓人。”她由衷地答了,但方才那两名小宦官的神情她也是看在眼里,一时也有些犹疑不定,只低声道:“难道是他们天生胆子小,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得?”

虽是这样说着,但她自个儿心里也是不信。

这也太娇贵了些吧,都快赶上自家姑娘了。

两人正迟疑不定的时候,外头的旧宫是‘嘎吱’一响,一阵脚步声嘈杂而来。

迎在最前头的,是荣满的大嗓门:“小姐,太医,太医请过来了!”

沈棠音听见,眸光微亮,霎时便将方才苦恼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快请进来!”

话音落下,一名太医便在荣满的领路下快步进来。

他进了内室,左右环顾一番,将视线落在了沈棠音的身上。

沈棠音近几年里时常奉皇后懿旨入宫走动,因而这太医倒是认得的,目光往她裙裾上的血痕一落,霎时连语气都骇得变了调子:“沈姑娘伤到了何处?”

心中更是暗暗叫苦。眼前这位姑娘看着娇娇弱弱,实则可是尊惹不起的大佛。

朝野中谁人不知,权相沈厉山对自家嫡子不见如何,倒是对晚得的女儿千娇百宠,视若掌上明珠一般。谁若是背地里敢说半句不是,传到了沈相的耳朵里,那便是掀地三尺也要找着把柄,一连弹劾上十天半月才能勉强消气。

更勿论近几年里皇后频频召见,多有赏赐。宫中皆在传,这是属意于沈家姑娘来当未来的太子妃。只是因着年岁尚小,沈相舍不得,才没有立即下诏定亲罢了。

思及此,他只觉得自己口中如吃了一整株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就轮到了他?

“不是我。”

正当他一脸苦色的时候,眼前立着的小姑娘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坐在屏风上的李容徽,焦急道:“是我的马匹受惊踏伤了他。流了好多血,还发着热。你快给他看看。”

第6章伤势您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马匹踏中了……

太医一听,面上的神色顿时便是一松。

他低头扫了一眼斗篷下血迹聚集之处,见是在腰腹上,便又对沈棠音拱手为难道:“沈姑娘,这伤处……您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棠音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对他略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侍女檀香一同出了内室,等在了殿外廊檐下。

内殿的槅扇在她身后‘嘎吱’一声合拢,隔绝了里头的人声。

一时间耳畔只余琅琅雨声,绵密的雨丝不断击打在头顶褪了色的琉璃瓦上,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棠音拢袖立在廊下,目光遥遥落在门槛边,那件沉在泥泞中的袍服上。

看着上头烙着的蹄印与血迹,心情也似这连绵阴雨的天气般沉滞发闷。

她愁闷地独自立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半侧过脸去问自己的侍女:“檀香,怎么这么久还没人出来?”

“太医们诊病讲究个望闻问切,应当还要一会儿。”檀香答道。

棠音攥紧了自己斗篷上兔毛的镶边,纤眉紧蹙着:“你说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檀香迟疑着道:“有太医在,大抵不会……”说着,又担心自己姑娘太过忧虑,便小声拿话逗她:“您之前对太子爷可不曾有过这般着紧。”

“那不一样。”

棠音答得理所当然,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一旁听着的檀香却是觉得自己一颗心骤然高悬起来——这难道是自家姑娘见人生得好看,动了心了?

可皇后娘娘属意自家姑娘当太子正妃已是摆在台面上的事,估摸着及笄后不久,这赐婚的圣旨便要下来。

如今宫中可都将自家姑娘当未来太子妃看待。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毁了姑娘清誉。

她忙转过头去看棠音的神色,却见自家姑娘目光澄静,似两方通透的墨玉,半点杂质也无。

棠音正扳着自己的手指,认认真真地剖释道:“太子殿下什么也不缺。他若是哪里磕着了碰着了,都用不着自己发话,身边的随奴高喊一声,满东宫的太医都会聚过来,将各色名贵的药材补品流水一般的送过去。更不会冷着、饿着、也不会受人冷眼,遭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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