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想了想,现在手头的线索都需要等时间,确实可以去一趟仙门,许多事情也要和董四喜当面交代。
那边儿薛清极没听到他回答,又说:“来仙门,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隋辨跟让大象踩了脖子似的咳嗽起来。
严律回过神儿来时,一摸自己唇角竟然是上扬的,赶紧强行给按下来:“知道了。”
薛清极听到他那个变调了的“知道了”,忍了又忍,还是挤兑了一句:“妖皇这腔调,拿去演现在的短剧都要在评论区被人单拎出来嘲笑。”
“边儿玩儿去,”严律骂了一句,“少刷手机,这么大年纪了有点儿自觉!”
电话挂断,严律将手机丢到副驾。
手机在坐垫儿上滚了滚,压在了深灰色的针织围巾上。
严律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上头,才发现一端尾部还织出来了个花样儿。他抬手撩开看了看。
是一头和他捏出来的小灵兽很像的狼。
严律将围巾叠好,重新放回副驾,发动车前往仙门。
他现在也很想见小仙童。
严律车开进老市场,却没直奔仙门,而是拐进了另一处小道,也就是之前监控录像里看不清的那地方。
他把车停稳,下车四处看了看。
虽然残留的痕迹十分微弱,但严律还是感觉到一丝妖族以灵力催动术法留下的蛛丝马迹,看来胡旭杰怒气上头时应该是想在这里揍那个幕后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停下来了。
很可能是因为幕后的人说服了胡旭杰,用的理由八九不离十还是邹雪花的药。
严律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听到外边儿有“叭叭”地喇叭声,走出小道一看,隋辨开的车停在街对过儿,正摇下车窗对他挥手。
薛清极则直接从后座推开车门下来了,他倒是把严律那件儿短风衣穿出些文艺青年的气息,没人知道这人刚学完初中语文。
严律站在街这边儿刚抬起手挥了挥,就见薛清极已笑了,从街那边儿走过来。
严律想起千年前薛清极听闻他来六峰,大老远跑回来,撩开帘子时的模样。
与那时风雪落肩不同,这会儿落在薛清极发丝肩膀的是千年后的晚霞。
严律已经记不清千年前薛清极的许多模样了,弥弥山月升日落,他俩时常结伴而行,明明应该是无论黄昏还是黎明的样子都记得,但严律偏偏是记不清太多的。
他突然感觉自己狗屎一样的一生其实好事儿还是很多的。
狗日的老天对他总算不错。
活得久,还是有好事儿的。
“我还以为是在仙门门口碰头呢,”严律等薛清极站稳到自己面前,笑了,“怎么跑这儿了?”
薛清极朝他伸出手:“我猜你应该会来影像上胡旭杰最后出现过的地方,所以直接过来了。”
他伸手的动作很自然,严律愣了下,虽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伸出右手拉住了。
薛清极想起自己之前刷视频时无意看到的萌宠类短视频,人一伸手,表面儿凶狠站起来快一人高的猛犬也会递过来前爪跟人严肃握一握。
他没忍住笑了,见严律狐疑地看他,薛清极自然是不说自己为什么才笑,只掰着他右手撩开他袖子看了看,见云纹和自己上午离开时见到的大差不差,应该是没有因为情绪问题而激化。
“我路上在思考,”薛清极的手指在他留下的魂契上点了点,“如果你为了赤尾的事情使得这术又折腾起来,那我要不要去将仙门里的人一个个砍一遍,看看凌晨时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哪一个。”
严律听的十分无语,奚落道:“别忘了你现在这身体,砍到第三个就要流鼻血,第四个就要头疼了。”
薛清极嘴唇动了动,刚要争辩,便感觉到严律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将他按下来,在他嘴唇上吻了吻。
“行了,少发癫。”严律亲了一口,不自觉舔舔嘴唇。
他俩虽然在小道里,和外头略隔着些,但毕竟主路上还是人来人往。
但妖皇向来忠于自己的欲望,想亲对象就亲了。
薛清极眼底笑意里翻腾起些许侵略性的渴望,他一贯睚眦必报,立即以同样的方式回击,吻住严律的嘴唇又咬了咬才肯罢休。
可怜隋辨刚走下车又摸了回去,蹲在车边儿数地上的蚂蚁玩儿,等这俩活爹从小道走出来,这才敢直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严律:“严哥。”
他眼神儿里已显出了有许多想问的,但无论哪个问题都绕不过胡旭杰,隋辨怕严律伤心,所以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严律瞧见他这没出息的哭包样儿就没脾气,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先找四喜,咱们还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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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棉回来了的最大好处,就是严律可以更放心地将街上的事情暂时放下,有老棉老佘在,街上基本有事儿就会立刻有条理的传下去,辈分儿在那儿,各族的族长也给面子。
又有佘龙青娅这样有能力的小辈儿撒出去卖力气,严律只需要等他们把查到的消息汇总后告诉他就可以。
反倒是仙门要麻烦一些。
世家本来就小心思多,不如妖族的各支儿需要抱团取暖,没你仙门人家估计过的还舒服一点儿,散修则是许多都不想掺和进来,独善其身总比找麻烦要强许多。
所以老太太不是必要时间很少召集各家和散修上仙门,这回显然也是急了。
蛟固死了一批人,之前还不知道快活丸的时候也死了一批,孙氏医院死了一批连带着老孙一起没了,各家早就搅合进来,事儿大了,她有不好的预感。
隋辨自个儿就能代表隋家,直接引着严律和薛清极上四楼。
上楼时薛清极道:“邹兴发一开始似乎并不打算让胡旭杰参与进来,他一直在劝说胡旭杰离开,并且强调已经找到了救雪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