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快就和乐融融,笑谈声一片了。
赵有庆作为这穷乡僻壤为数不多的的豪绅,甚得两个老人家的欢心,人有钱,对老丈人和丈母娘还孝敬,出手一次比一次大方。
两老五十不到,很是健谈,拉着他无所不谈,常年劳作而沧桑的脸上,眼都笑得找不着了。
赵有庆很是得意,面上风光十足。不过每次来到媳妇娘家,看着这对皮肤黝黑,身材臃肿,相貌普通的农家夫妻,都不禁心里感慨,他们是怎把女儿生的那么标致水灵的?
在他眼里,王小丽简直是落入人间的仙女,第一次在河边远远地瞧见她,就被她吸引了,长得清丽脱俗,窈窕婀娜,那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刺炫他的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娃!多少钱都一定要得到她!
他娶到她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时他几次叁番追求伊人,但伊人丝毫不为所动,他仍未放弃,一日来蹲守她家院前,竟然听到王守沛偷偷在外欠下了连本带利好几万元赌债,叶桂珠哭天抢地,家里本就穷得揭不开锅,她喊着哭着要自尽,邻里都看不过去纷纷来劝,还有人远远地站着看笑话。
这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他心下一喜,他家什么不多,就钱多!地多!
于是他自动请缨为他们还清债务,不过作为条件,他要求他们把那漂亮的女儿许配给他。
王守沛两夫妇感激涕零,二话不说把闺女许了出去,还得了十来万元彩礼,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赵有庆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对这娇美的小媳妇疼爱得不行,说什么都依着,就差当牛做马了。
任屋里怎么热闹,王小丽却始终独自在外边坐着。
她呆呆地靠坐在门边,身后的房子已经从儿时的砖瓦房变成了水泥房,那是她结婚时赵有庆出钱给盖的。
门前是美丽的浣月河,河流跟它的名字一样美,蜿蜒迤逦地围绕整个村庄,河水清澈见底,皓月当空时,月儿倒映在宽阔的水面上,晚风一吹,波光粼粼,真像被河水濯浣一样。
小时她就在那河边淘米,浣衣,洗头发。
抬头就是那磅礴壮观的梯田,绿油油的,如链似带,如行云流水,潇洒流畅,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小山如螺,大山似塔,层层迭迭,高低错落。
远处一间砖瓦房的小烟囱,袅袅升起一缕黑色的炊烟,炊烟升到半空,慢慢地,消弭于无形,悠悠晚风,送来柴火的味道。
看着这山村独有的美景,王小丽轻轻哄着怀里的孩儿,脑中思绪纷繁,感觉一切恍如昨日。
她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出嫁的,穿着红嫁衣,从村的这头走到那头,天下着毛毛雨,阴阴沉沉的,仿佛为了跟她那怅然若失的心境相呼应。有嘴碎的村民窃窃私语,“哪是嫁女儿,那是卖女儿撒!”
叶桂珠把那说叁道四的赶跑,抹抹她泪湿的眼角,对她说,“哭啥子哭嘛,大喜日嫩个晦气!赵家多少女娃想嫁进门哦,以后你就晓得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