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宥言笑嘻嘻地走进料理台,单手舞出漂亮的刀花,一指面目全非男,“这是被人毁容的志愿者,他自愿为今晚的试验献身。”
生怕镜头前的观众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从宥言解释道:“别看这是陈旧的疤痕,可依然有修复的希望。所谓不破不立,只需要我切开旧痂,割除被损坏的部分,在血管里植入药剂,明晚就能看见效果。”
“当然,在生长皮肤的过程中,会有一些难以忍耐的痒痛。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志愿者的感官已经被我封闭了,他是感觉不到痛痒的。”
头顶的吊灯照亮了白衣少年的脸,他口中说着血淋淋的话,眼角无声无响的闪过勾人的光。
骨骼分明的手,举起寒光凌厉的刀,充盈的血管里似乎蕴含着无尽力量,事实也是如此。
“噗嗤”一声,尖刀分毫不差地扎进“志愿者”的瘢痕。
本来面部就糊成一团的疤痕创面,登时鲜红四溅。
惨白的吊灯下,白衣少年轻车熟路地挥舞着剜心牛刀,毫不在意的将皱巴巴的橘状皮肤扔在一旁的瓷碗里。
忙里偷闲中,他转眸对着镜头微笑:“放心,放心,没我的允许,阎王老爷不会收他的。切割损坏的皮肤,这只是恢复容貌的第一个步骤。胆小的可以跳过不看,胆大的可以继续欣赏。”
这这这,这根本不是胆大胆小的事儿,您做这行,合法吗?
看上去血糊糊的画面,其实在专业人士眼中却是极完美的。
做某种特殊买卖的人士:呦喝,这人的手法挺熟练啊,是不是同行啊,等会儿看看有没有自我介绍,等孩子毕业了,我倒是可以带带他。
刚下手术台的外科主任:呦喝,这是哪家医学院的学生啊,手法挺熟练啊,等会儿看看有没有自我介绍,等孩子毕业了,我倒是可以带带他。
尚鹤寅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略带血腥的画面清晰度良好,床头加湿器咕噜噜的冒着烟雾,带着温润的湿度,而他的思绪却落在枕边的白龙玉佩上……
母亲离世的太早,他已经记不清她的温暖了。
而父亲呢,丧事刚结束,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了别人,那个带着比自己大五岁哥哥的女人。
瞥见冷酷寡言的脸上浮现的温柔,年幼的小尚少爷由衷感慨,原来父亲也是有微笑这个功能的,只是不愿意对着他和母亲笑罢了。
做过亲子鉴定之后,爷爷万般无奈,只得接受事实,暗中吩咐达叔仔细照顾好小少爷。
艰难的成长过程中,遭遇了各种车祸意外,若不是达叔发现及时,及时报告给爷爷,只怕他早就死了。
于是,意外车祸没有了。
然后,又经历了数十次的洗胃…对于食物的厌恶感,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吧。
最后连食物也不敢假人与手,达叔事必亲躬,悉心照料着。只不过,不管达叔的手艺如何巧妙,如何用心,小尚少爷再也提不起胃口了。
加湿器咕噜噜,咕噜噜,带着白烟,卷着往事,融化在空气里。
睫毛那里有些湿润,尚鹤寅眨眨眼,用力咽下马上就要显形的难受。
手机里的画面已经接近尾声。
厨房料理台前。
从宥言接过老吴递过的抹布,擦擦手,龇牙笑道:“好了,损坏的皮肤,全部清理完毕,药剂也融入血管,现在就是耐心等待了,明日咱们再来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老吴收好设备,带着习惯性的恭维说道:“主人果然是奇人啊,我估摸就算是龙虎山的那些活神仙,中山医院的一把刀联合起来,也做不了这样的手术。”
好家伙,全程不带麻药,完全没有消毒,是凭借酒精、火焰,简单的在刀刃上舔了舔,他就敢下刀子切病原了。
从宥言大言不惭地笑了,摆摆手:“这些都是小场面,以前我都不会亲自下手的,全是我的徒弟们做这些准备工作。”
老吴:“这些都只是准备工作?”
“我只是医生,又不是神仙,皮肤的新陈代谢不是我说的算,我已经加快手法了。”
即便如此,也是惊人的。
老吴完分庆幸自己没有被杀掉~能喘气,能说话的感觉太好了!当然,首先得伺候好眼前这尊金光闪闪的活菩萨啊。
从宥言将料理台上的“志愿者”拖上小推车,拉回储物间,自己打着哈欠装备回屋睡觉,老吴则带着讪讪的笑,拖着独臂开始打扫厨房。
第十五章总有小人想要谋害寡人
二人完全不知道网络上发生了什么。
此番直播,在从宥言看来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认真算起来颇有几分为了求财无奈下海的意思。
可在芸芸众生眼前,这跟庸医误人没有分别,还有不少热心市民咨询了律师,在视频下方留言质疑的就更多了。
可惜咱们从医师根本不晓得还有啥回复粉丝留言这一说,他满脑子的都是自家一亩三分田的事。
天刚泛出鱼肚白,他便如同早起的鸟儿一样,开始晨练了。
打完三趟八段锦,盘坐蒲团开始吐纳日华。
尚鹤寅则是夜猫子,等他十点之后起床时,一楼大厅的饭桌上,已经铺满了早餐。
各色蒸糕,各色粥品,各色干果,各色饮料。
奇怪的是,这些寻常的饭菜此时却飘着异样的清香,换句话说,飘着一股青柚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