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都习惯了他一直生病的样子,当人真的去了,她才真的觉得章家没了,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从前就算再不好,捅天大的篓子,只要老爷子在,这个家就在。
但是他人没了,家就没了。
她心里很无助,很茫然。不知道往后的路怎么办。
葬礼那天章辛来了,寥寥无几人的葬礼,章辛站在殡仪馆听着章晗和章静姐妹两扯皮,因为花的钱,老爷子的墓地,私房钱……
章静的意思是,姐妹两平摊,别让小辈们花钱了。
章晗争得面红耳赤,斥责老爷子的偏心,凭什么不让小辈花钱,何况小辈们有钱真呢。
人在极度贫穷和惶恐中,是没有任何底线的,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她吝啬给自己死去的父亲花一分钱。
最后老爷子的墓地以及殡仪馆里的钱,都是章恪结清的。
章晗还理直气壮说,他是长房长孙,这个钱就该他掏。
章辛姐弟甚至连话都没说,装作没听见。
剩下的人大约也觉得她够无耻,都不愿意和她讲话。
章静到底觉得丢人,几次和章恪商量,应该几家人均分,她愿意出一份钱。章恪都笑笑拒绝了。
“不用了,没多少钱。”
大概知道,从今天葬礼结束后,大家从此以后就不怎么会碰面了。
章静到底难过,呜呜地低声哭泣,章辛和章恪并肩站在墓地前,看着墓碑上的老爷子的照片。其他的人都排队站在他们背后,章静的两个孩子远远站在后面,想和章辛说话,都不能靠近
她会想起刚醒来的时候,老爷子一直是她的头号敌人。
但是最后,老爷子居然成了她唯一愿意给掏钱的一个人。
章家起于老爷子,也败于他。短短几十年风光过,最后归于平静。
曾今在她眼里,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祖父,最后也不过如此。
很多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她看着看着,突然意兴阑珊,回头和章恪说:“记得和爸爸说一声,让他记得守孝。”
那位在高墙里面,至今还积极主动争取早日出来呢,不能只有高墙外的当孝子贤孙,他也要尽孝。
章楠听到她说的,只是很佩服她,她总能把情绪收放自如,爱恨分明,不耽于这种无谓的情绪中。
她能听得出来,章辛恨父亲,根本不想见他,但是也尽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