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可疑,剩下的,只有两个人看不出异常。”他皱起眉头,“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找了挡箭牌。”
“而且,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误杀原住民,先击垮你的心智。”容鸿雪说,“他们确实想要速战速决,利用明天的机会,把你彻底解决在赛场上。”
“不过剩下这两个也不能掉以轻心。”容鸿雪微笑,“你先宰掉嫌疑最大的那个,再看看剩下人的反应吧。”
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一个长盒子,推到易真面前:“你的新武器,试试手?”
易真看了他一眼,小心地推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双光芒润泽,指尖锋锐的长甲套。
他戴在手上,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十指,发现关节更灵活,分量也更轻了。
“改良了?”易真问。
“改了,”容鸿雪说,“融了之前的矿精碎片,然后在其中加入了足量的贤者金属,我的人试了很久,终于试出了一个基本上完美的配方。现在它是可生长的武器了,柔韧性大大增强,只要碎得不是太彻底,都能很快复原。”
易真笑了起来,情真意切地说了句:“谢谢你,我……很感激。”
谢是真心的,感激也是真心的。他和容鸿雪窝里斗得厉害,不代表易真心里不明白,以胧华星的凶险环境,假如没有那对举世无双的矿精甲套傍身,他绝对不会赢得这么顺利好看,没弹尽粮绝死在那,就算主角光环显灵了。
容鸿雪听了这声谢,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其它表示,他只是静默片刻,笑着对易真说:“小真,有时候你真是……犟得让我牙痒。”
易真:“?”
什么意思啊,诚恳道谢还让你牙痒了,我拿拳头往你脸上招呼你就不牙痒了是不是?
“快走吧,”容鸿雪说,“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商量战术。明天我也会过去观战的,你不用担心,放开手去做就好。”
易真出了房门,还在问太阿:“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你能吗?”
太阿说:[我认为我不能,玩家。]
太阿接着说:[其实在一些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你的脑回路,玩家。]
易真:“……哦,是这样吗。”
·
第二天的比赛现场,纵使穿书者联盟队是个名不见经传,之前也没有任何出彩战绩的队伍,但由于他们的对手是近来声名大噪,一天要在星网上五个头版头条的大爆世界队,买票进场的观众还是坐满了席位。
大多数人甚至开了一个赌盘,想要看世界队能否再次突破他们最速取得胜利的时间,将比赛压缩到一分钟以内。
“好的,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本场两方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备战区。一方是穿书者联盟队,另一方,则是我们此次夺冠的热门队伍,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世界针队简称世界队,大家掌声欢迎!”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解说被尽数拦截在防护屏障之外,赛场上安安静静,双方彼此相互打量,眼神冷漠,无一丝情感。
“易真,”穿书者的队伍忽然开口,“可能在这里,你是主角,是赢家。不过,在这么低级的世界里当赢家,是不是有点太让人发笑了?”
“低级吗?”纵然两方隔得很远,可易真的声音还是如线一般,丝丝缕缕地笼罩了赛场,使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这么低级,也没防住你们这些贱货像闻着味儿的苍蝇一样争先恐后啊,你们真的有脸跟我说低级吗?”
第81章
“啊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本场选手们之间的火药味实在很浓啊……”主持人调整耳麦,“不管怎么说,比赛就是比赛,我们衷心希望,选手之间能保有一点武者的风度,将友谊和进取放在第一位,而非单纯的恩怨输赢。”
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不安,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话语和眼神中的杀意无法遮掩,两边的人也没有想要遮掩。自打担任了解说主持人以来,他见过的战斗没有上千场,亦有几百场,是不是正常的决斗节奏,他凭感觉就能琢磨出来。
这绝不会是正常的战斗节奏。
双方的神态和语气都克制冷静,唯有言辞中袒露的刻毒,那么真实刮耳,因此他们的敌对和杀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彼此安排的结局,同样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易真已经摘下了他的遮面,指尖内力吞吐,薄薄的飞巾随风飘逝,还未完全委地,便像见光的薄露,化作消融飞散的碎沫。
出人意料的,他今天不曾穿着利于作战的便装,而是披着一件素银的外袍,风过时,大袖飘飘欲仙,丝光如荡漾的浮波,恰似拢着一团云朵。
现在他露出了一直遮蔽的容颜,那肤光更甚霜色三分,仿佛玉人拥雪,嘴唇红得惊心动魄,眉眼和鬓发也黑得惊心动魄。
场外顿时一片哗然。
“你们光明正大,那么我也光明正大。”易真注视黑着脸的穿书者,“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想在众目睽睽下取我性命,我不礼尚往来,倒显得我不懂世故。”
“不过是觉醒的主角,”对面八个人中,传出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以前也不是没对付过你这种人,不妨事。”
易真笑了。
这一场的铃声还没有敲响,两边呈对峙之势,只是绕着场子缓慢踱步,像是在提前挑选一个合适的角度出手。
“迄今为止,你们对付过多少个我这种人了?”
“不多,可以说很少。”对方的领队回答,“不过,都很好对付,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剿灭你这种人,只是时间问题。”
易真停下了脚步。
他的步伐一直无声无息,足底与地面接触,犹如棉花与棉花交叠,一阵云雾融化进另一阵云雾。现在他驻足不前,止步的动作亦是自然而然,就像在最合适的时间,停在了最合适的地点。
甲套滑出袖口,“啪”的一声,易真抬手抱拳,大袖猎猎翻滚,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旋即归于平静。
“既如此,承让了!”
“了”字余音未散,已被清亮且刺耳的铃声覆盖,易真倏然消失在原地,他的身形聚散如烟,已经朝对面的八个人掠了过去。
古往今来的人们,用了很多词去形容“快”。他们说迅似雷电,疾如轻风,奔若飞马,自然界里一闪即逝的天象,捉摸不定的气候,日行千里的良驹,都可以形容这种令人难以反应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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