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很善良,但不是二傻子,不可能让这么一群游手好闲的人把自己当猪宰。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发财?你们这是想让我破产吧。”
这群乞丐还是不走,把他围的严严实实的,跟复读机一样一直重复着。
“行,惹不起我躲得起,麻烦让一下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不但不让路,反而围的更紧了,似乎生怕这个“财神爷”跑了。
秦欢有点恼火了。
他从新闻上见识过这种出没在车站附近的乞讨团伙,知道他们的套路。
“我要是还不给,你们就该威胁我了是吧?告诉你们,我不吃这一套,赶紧走开,不然我报警了。”
任他怎么说,这帮人就是不散开,而且也没有要威胁他的意思,脸上都是笑嘻嘻的,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发火。
反正车已经误点了,秦欢也不急着走,所以他想好好给这群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上上课。
“你们确定要这样是吧?行,那我也不走了,别站着了,都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说着他第一个坐下了。
“坐下啊,我坐着你们站着,这让我多么不好意思,坐吧,我绝对不跑就是了。”
这帮人这才犹犹豫豫的坐下了。
“好,都坐好了哈,接下来咱们好好聊一聊,聊的主题也很简单,就是人穷志不穷,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不知道诸位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是什么情况,但既然你们干这一行,我暂且认定你们家里条件都不怎么样,说白了就是很穷,原谅我说话这么直接啊,我是怕说的太委婉了你们听不懂,当然了,我并不是歧视穷人,说实话,曾经我也是一个穷人,比起你们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没灰心丧气,更没混吃等死,因为我知道人穷只是暂时的,靠自己的努力可以得到改变,但如果志短,那这辈子就完蛋了,或许你们觉得找工作很累,也不自由,不如干这一行来钱简单来钱快,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哪怕是去捡破烂呢,你们好歹保住了自己的尊严,但你们干这个,简直是把祖宗的脸也一起丢尽了........”
秦欢结合自己当初的遭遇,再加上从刘伯那里学来的一些话,唾沫横飞的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看到这些人从一开始的毫无反应,到后来不断点头认可,再到最后的一脸愧疚,秦欢觉得自己讲的太好了,简直是专家教授的水准,他相信自己这些话已经触及到了这些人的灵魂,他认为现在就算自己主动给钱,这些人也不好意思要了。
“咳咳,我讲了这么多,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这些人全都点头。
“很好,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些人再次齐刷刷的晃了晃缸子。
“老板发财!”
秦欢愣了一下,开始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看起来效果不错,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这个......可能我刚才讲的不是很明白,我在重新跟你们说一下,就是说....”
领头的那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人打断了他的讲话。
“不用说了,我们都听明白了,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们还问我要钱?”
“我们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没办法?到处都是招工的,这叫没办法?这就是好吃懒做。”
“不是这样,是我们一个朋友病了,凑不够医药费医院就不给动手术,我们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来赚点快钱。”
秦欢淡淡一笑。
“你觉得我信么?”
“这是真的。”
“证据呢?”
“他就在家里躺着呢,奄奄一息了,要是凑不够手术的钱,顶多还有个把月的活头,不信你可以跟我们去看一看。”
“软磨硬泡没成功,现在改成把我骗出去明抢了是吧,你们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呀。”
“有一句假话,让我今天就被车撞死。”
或许觉得这句话的分量还不够,他又指了指身边这一群人。
“我们全都被车撞死。”
秦欢从这句话里没有感受到欺骗,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那个.....你们住的地方离这远吗?”
领头的那人一愣,继而指了指北边。
“不远,就在这个城中村里,走着十来分钟就能到。”
“那带我去看看吧。”
“你们几个留在这,我带他去看看。”
“别,咱们一起去。”
“你是怕我们串通起来通风报信骗你?”
“是。”
“呵,没这个必要,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就走吧。”
秦欢跟着他走了几分钟,绕过繁华的写字楼之后,进入了一个破旧的城中村,从到处可见的“拆”字可以知道,这个村很快就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在秦欢的印象中,几乎所有的城中村都是一样的,破旧,脏乱,布满了小胡同,再就是各种按摩店。
在村里走了几分钟,这人在一个按摩店门口停下了。
秦欢瞄了他一眼。
“带我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拉皮条的吧。”
“不是,我们就住这里,这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门头。”
“那你们就不能清理一下,这样多容易引起误会。”
“我们不过是这里的匆匆过客而已,谁有心思在意这些。”
“那就进去吧。”
打开锁进了院子,又进了屋。
地上是一个能睡十几个人的地铺,墙角里躺着一个正在打点滴的人。
秦欢走过去看了一下,信了。
说难听点,就这人的脸色,说他是个死人秦欢都信。
“咱们出去说吧。”
出了院子,秦欢问得的是什么病。
“他的肾坏了,需要换肾。”
“没找到合适的肾 源?”
“哎,没找到倒好了,省的我们不甘心,找到了,但是没钱换,这才是最要命的。”
秦欢感同身受。
当初在大杂院的时候,他们那帮人都知道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他的家人呢?”
“没家人,是个孤儿。”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忘了,总之住在这里的都是命苦的人,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走着走着大家就走到一起了,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秦欢明白了,这就是另一个“大杂院”。
不同的是这些人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一些,愿意为了彼此付出更多。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
“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