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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师在说什么?
林逸觉得自己耳朵不太好使,脑袋也晕乎乎的。
当他再次试图将眼前的男人推开时,自己的下巴竟然被轻轻抬起来了。
“可以吗?”
林逸感觉一阵暖风在他耳边吹着,让他浑身痒痒的,大脑也彻底短路。
毕竟他刚刚还在小诊所里求医生多给他开一点安眠药,还把那块草莓小蛋糕当作奔赴黄泉前的最后一顿餐。
可现在怎么就被周律师堵在了窄巷里?
——他的嘴唇突然又品尝到一点湿润一点甜,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已然结束,周子轲细长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这样就行,”周子轲又说。
林逸一直躲避他的目光不肯说话,周子轲便以为他是默认了的。他不知道林逸这会儿才懂了他的意思:每次见面都像刚刚这样轻轻吻一下就行。
林逸一直被周子轲的手臂圈住,又不敢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但他快要被紧绷的神经和乱掉的呼吸折磨疯了,他“嗯”了一声,终于抬起手,慢慢将手放在了周子轲的腰侧,轻轻推了下。
这次的轻吻总算让上次的强吻翻篇了,周子轲如释重负,便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周子轲带他去了一家咖啡店,林逸都觉得刚刚在窄巷发生的一幕幕都跟做梦一样。他被尊重、被疼爱、哪怕轻轻吻一下那个人都愿意先问他一句,可以吗。已经习惯了在骆非淫威下过活的林逸,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周律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喝点什么?”
“都好,”他声音很轻柔、很好听,林逸脑袋里瞎想着这些,嘴上急忙回答。
林逸看着翻看菜单的周子轲,甚至很想再去摸摸他的手,他是真的吗,还是他是假的。
“那就两杯flatwhite,一份司康,好吗?”
林逸在桌下搓着自己的膝盖,连连点头,紧张得像个见了老师的小学生。看着要走开的服务生,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周律师,我请客。”
林逸的语气带了点不由分说的意思,周子轲愣了一下,但旋即笑着应了声“好”。
没有人愿意自己被人同情、被人可怜,因为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懦弱的、无能的、等待别人拯救的。所以刚刚在窄巷时,林逸先是急切地解释自己没有很多钱,而后又提出“那方面”吧。
但周子轲不觉得林逸是懦弱的,他觉得他一直很努力地自救。只不过想要从沼泽地里爬出来,又是何等艰难的一件事。
可想到从见第一面起,林逸就那样淡然地提出“要我陪你睡觉吗,”周子轲还是不免心中苦涩。他不想自己对林逸而言,只是一个交易的对象。
至于他想自己对林逸而言是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他暂且把自己想象成维护正义的使者。
周子轲一瞬间想了很多,而对面的林逸果然轻松地笑了,还和他说了声“谢谢”。
“你请客,该我谢你。”
林逸又害羞地低头笑了,等到咖啡与司康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给周子轲讲得差不多了。
曾经在律所里面对着那位中年男律师,林逸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但面对周子轲,他竟一边说着一边快要忍不住眼泪。
他可以和他诉说,他可以把所有的、无论多难堪的事,都讲给他听。
而周子轲,听到最后几乎要把咖啡杯捏碎了。
“畜生。”
周子轲轻轻骂了一句,林逸跟着抬起头:“您,您不会觉得是我活该吗?他一直供我读书,毕业之后虽然签了公司,但一直没有收入——”
周子轲听不下去,将他打断:“他在那家网站,用你们的视频,早赚得盆满钵满了。那也是你应得的,林逸,你根本不欠他的。”
骆非曾经一句“供你读书,供你吃喝”能让林逸放弃所有抵抗,周子轲一句“你根本不欠他的”几乎能让林逸当场哭出来。
这个心结就像五指山一样,在过去那些年里压得林逸喘不过气。
现下终于有人帮他解开,如果不是在咖啡店,他该是已经放声大哭了。
周子轲暂时敛起自己的愤怒,拿出专业的姿态来:“仅仅是偷拍,而且还获得了不小的收益,他便已经侵犯了你的隐私权、肖像权,情节严重的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除此之外——”
周子轲突然越过两人之间的小木桌,伸出右手抓住了林逸的手臂,左手直接撸起他的袖子。
那些留在小臂上的新伤旧疤让周子轲心痛,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还有……故意伤害罪。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么多。”
林逸捕捉到了周子轲情绪的变化,便默默给自己拉上了袖子:“谢谢您,周律师。”
周子轲回到自己座位上,摇了摇头。
“现在有一点是需要你自己完成的。”
“什么?”
', ' ')('“他是从去年开始偷拍的,针孔摄像头应该也被处理掉了,所以相当于我们目前手里没有他侵权的证据。你需要在接下来与他接触的过程中,诱导他承认这件事,并录制下来,这应该是最容易的一种取证方式。”
需要自己取证,莫名鼓舞了林逸,而一句“我们目前手里没有”,也让林逸觉得自己浑身暖烘烘的。
“好,”他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周子轲挠了挠鼻子,犹豫着开口:“如果他以后对你有暴力行为,要即时去医院处理伤口,留下证据。”
林逸点点头:“如果加上故意伤害罪,便能多判几年吗?”
“那是当然。”
林逸突然笑了下,带着小孩子般的狡黠:“我故意激怒他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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