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打马跑出二里地外,赶上了在路边停下来等他的一众麾下,便直接滚下马,扣着嗓子站在小土路旁大吐特吐。
“丞相!”
“丞相,安好?”
“丞相,您这是怎么了?”程昱瞧着丞相弯腰扶膝大吐。
只是曹操自从赤壁被火烧后,一路风餐露宿,根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一直干呕。
“关羽那厮是不是趁着我等不在,羞辱丞相?”许褚攥着刀道:“我回去劈了他!”
“仲康!”曹操重重的咳嗽了记下,又呸了两口,用披风擦擦嘴:“关平小儿仗其父之威强行喂我饼吃,吾安肯食嗟来之食。”
程昱听闻此话,转过身去,大概是人家送丞相饼吃,丞相为了表示信任,大吃特吃,可又怀疑饼里有毒,故而如此做法。
“哼,别让我在战场上碰到他。”许褚重重的用刀柄戳了下地。
曹操望着手里紧紧攥着的半张饼,随即塞入怀里,继续赶路。
几十人在华容小道上走了许久,终于见到曹字大旗。
曹仁接到水军的消息后,便让夏侯惇守住江陵城,他带着人马兵分两路前去接应,
可当曹操迎上曹操的时候,看着仅剩下几十人的队伍,曹仁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就落到了如此田地?
“丞相!”
曹仁急忙下马,上前搀扶道:“丞相,无恙否?”
终于见到自家士卒了,众人这才有了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曹操被扶着下了马,坐在草地上休息,曹仁命麾下士卒急忙生火,煮些干粮,也好充饥。
众人跑了两天两夜,方才得拖,几乎全都倒在地上休息。
“丞相,喝些水吧。”曹仁递给水袋。
“啊!”
曹操把怀里的半张饼掏出来,双眼流泪,突然一声恸哭,泪如雨下。
曹丞相如此一哭,直接把麾下众人全都给搞懵逼了。
曹仁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程昱,到底发生了何事?
竟然让丞相如此委屈,以至于嚎哭不已!
程昱坐起身来,难不成关平小儿为难丞相来着?
“丞相,我们在龙潭虎穴逃命的时候,丞相不仅没哭反而大笑鼓舞麾下众将,可现在有了曹子孝将军的接应,我等皆已逃出生天,丞相缘何大哭啊?”
曹操抽抽搭搭的抹泪道:“吾不哭自己,哭的是奉孝啊!若是奉孝在,我焉能有此大败!”
“奉孝呐,你为何就先离我而去?”
曹老板此时是真的伤心,一个劲嚎丧。
反倒是把程昱给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自郭嘉随军北征乌桓去世后,程昱就顶替上位,随军出征,荀彧一般是在后方守好老家,充当萧何的职责。
曹丞相如此一说,真的让程昱心中生出无线悔恨,当初折了焦触、张南二将后,缘何就非要发一通脾气,不理正事了呢?
曹仁端着水袋坐在一旁,倒是有些不好在言语。
百万出征,随手一指,便能个让马鞭断流,如今就落下几十人逃窜回来,这种事说出来谁会相信,就连当初在官渡时击败袁绍,他都未曾如此狼狈啊!
“丞相,我等还是先赶回江陵城,布置一番,免得孙刘两家携大胜之威,继续追上来。”满宠喝了许多水之后,进言道。
“启程吧。”
曹操收起眼泪,坐在找来的牛车上,由大军护送,赶回江陵城。
至于被派来截人的关羽,脸色很不好,带着五百校刀手,以及唯一的一个俘虏徐庶徐元直一同赶路。
“平哥,我怎么感觉你爹的情绪不太对呢!”糜威见事情不可挽回,也不在总是追问,为何要放了曹操。
“信义与军法哪个更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看你怎么算计!”关平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什么目的达到了?”糜威瞪着眼睛道:“我们可是立了军令状,活捉曹孟德,如今被你爹放了,还谈什么!”
关平眨了眨眼,差点说露嘴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徐庶徐元直先生。”
“他!”
糜威瞥了一眼徐庶,寒门子弟,倒是个有能力的人,当初因为母亲被曹操“请过去了”,又仿照他母亲的笔迹写了一封信,徐庶这才走。
自从大姑父进驻新野,徐庶就来投奔了,倒是也算是经常见面,只是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母亲在曹操那里,不得不走。
“平哥。”糜威小声说道:“徐元直先生好是好,可我感觉他与曹操根本就比不了,回去了该如何交代啊!
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有夏侯兰那个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认律法的死人脸在,这?”
“是啊,天下能有几人可以与曹操相比的。”关平搂着糜威的肩膀道:“回去的时候随机应变,到了你爹还人情的时候了,知道吗?”
“我爹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糜威撇撇嘴。
“你姑母可是我拼了性命从乱军之中驮出来的,你小子可不要忘恩负义啊!”
“我亲姑母那可是你亲伯母,你竟然说这种话!”
“所以呀,咱们之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个时候你爹不帮忙,还要什么时候帮忙啊?”
“算了,说不过去你,等回去了,我就去找我爹。”
“孺子可教。”关平拍了拍糜威的肩膀:“这人情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哼,狗话连篇,我说不过你。”糜威随即望着江边的大船道:“平哥,下次可就不一定是谁欠谁人情了!”
“有志气,我倒是希望你能让我欠你人情。”
关平笑了笑,随即牵马上了战船,逆风赶回去。
虽然自家老爹放了曹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