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息传输的越久,山火的身子就越发地撑不住了,他便也学了乖不再像方才那样猛烈地输送了,而是把节奏放的慢了些。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整个脑子竟都开始有些混沌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更是一闪一闪的强行地在扰乱他的意识。此刻他又实在抽不出手来揉揉自己酸痛的眼角,只好勉强地眨了眨眼睛,谁知道才这么会儿功夫他眼前的东西也都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了,再紧接着就是身子一软昏昏沉沉地倒了过去。
“这里是……藏山!”
山火再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清醒了过来的,可是面前的景象却非是自己的府邸而是整个神界的禁区藏山他又猜想自己定是入了什么幻境的,人人可都说这么戾气深重来不得。
他忙着退了好几步,一个转身竟看见就在不远处站着两个人,那背对着他的一身黑袍难以辨认,可正面对着他的那个人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叶里怎么会在这里?” 山火不禁有些纳闷,他和叶里不是一起在房间里的吗?他瞧着此事大有蹊跷便下意识地想躲到身旁的树后边探个究竟,谁料他根本就无法碰到那棵树,手就整个扑了个空。
“这是……叶里死前?”
这下他可算是弄明白了,按古法上记载的,这移魂借躯之术成功的先兆就是必定会见到逝去之人最后一面,或是她留下的讯息亦或是她最痛苦的经历……
“山火他就是妖龙王的儿子郦胥啊……聂树禾啊就是你们大人的生母……”
山火正沉浸在快要成功的喜悦里,这两句从那个黑袍女人嘴里说出来传入他耳朵里的话却又生生炸得他血肉分离!
“你说什么……”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急地忽然走得有些踉跄,“你方才说什么!”
山火说着便已经来到了黑袍人的身边,对面的叶里却怎么都看不见他了,从她肩上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也是怎么都止不住的,他只能看着她痛苦地强撑着,“姑苏灵!你说什么!”
这一切毕竟就只是个被叶里用意识还原了的场景而已,任山火再怎么凶狠地质问姑苏灵也是无用的, 那个姑苏灵依旧笑得灿烂,依旧不把叶里放在眼里,不仅用箭射了她还让她永远地封了口后就洋洋得意地离开了,叶里也走了,一定是回去找他了,这里就再没有一个人了。
“我……我怎么会是妖龙王和聂树禾的儿子…”山火像被人抽了丝似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一股复杂而浓烈的厌恶立即就占据了他整个人,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了一阵才觉得整个胃里都是泛着恶心的,“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只是阿婆随便捡的一个孩子罢了……”
“孩子,你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血脉呢?”
“谁!” 他正犹疑着,背后那座藏山里忽然间飘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山火立马起身转了过去,却只是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密林,“你给我出来!”
“孩子,我是出不来的,我困在这里好久了。” 那奇怪的声音竟和他搭上了话。
“那你什么人?”山火并不相信他。
“我是妖龙先祖啊,就是你的祖宗啊,孩子!”
“不,我不是妖龙,我不是!我不是妖龙!”
眼下黑暗越来越密集,那催促地声音也越来越急越来越让人无法抵抗!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如果姑苏灵说的是假话,又为什么要封了叶里的口呢,还有这个老头,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难道,难道他真的是……
“山火,山火你快醒醒啊!”
“云姬…”山火正和那老东西抗争着,朦胧间只听见有人在叫他,他便用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是柳惊云在他身边,不,那不是柳惊云,“沈璧君你怎么在这里?”
沈璧君望着他满脸痛苦的神情,紧张地咬紧了嘴唇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让了位置退到了尹长聂的身后。
“是这样,我们也猜到是你偷走了柳惊云的精魂,仙尊知道你的用途希望我们可以来阻止你,我们刚赶到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尹长聂自然是把沈璧君往身后护了护,方才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让她上前去叫醒山火的。
“仙尊?什么仙尊?哪个仙尊!”一提起仙尊,山火明显就紧张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压着头窥探着四周确认是否有聂树禾的身影。
“是白容月仙尊。”沈璧君躲在尹长聂身后小声回答。
原来不是聂树禾啊,山火这才松了一口气,稳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便不想再理会他们二人。
“你收手吧。” 尹长聂这突然冒出的一句倒像是在道破他们多年的情分,他想自己应该是该劝他的吧,毕竟他真的不坏,可移魂之术不好啊,会要了他的命的。
山火听了尹长聂的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从鼻尖里冷哼了两声就回到了叶里的身边,看呐,叶里都还未苏醒,他又该怎么收手呢?
还有,他是妖龙的后代啊,总有一天是要刀兵相见的 ,那还是就在这里断干净的好啊。
“你们可快些从我这青步殿滚吧!” 这样冷冰冰又带着刀锋的声音一定会让人心寒的吧,山火盼望着他们可别拆穿了他才好。
“你……”沈璧君 有些焦虑,这个样子的山火她也是见过一次的,可她总是愿意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就像上一次他那么粗鲁也只是因为思念柳惊云心切啊,“长聂,现在怎么办啊。”
沈璧君对着尹长聂 说话的声音是极其轻柔的,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见而已。
尹长聂便是瞧出了她的紧张,这才伸了手去一把牵住沈璧君那早已经汗涔涔的手,低头去了她耳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