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又要死了吗?沈璧君浑身上下唯一还能动的地方,就是大脑了,可每每是这种情况了她就爱胡思乱想。
死的滋味她也是受过的,只不过这一次算不算是还了尹长聂的一个人情,他平白无故都救了自己好多次了,那么为他死一次也还算值得的吧……
只是为什么她现在想起尹长聂方才冲过来抱住她时的温柔眼神,竟也会有一点不舍呢?
“柳惊云,你醒醒,你别再玩这种骗人的把戏了好不好!”尹长聂搂着沈璧君的那双手颤抖不止,他看着她垂下了捂在心口的手时,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了。
他知道怀里的人是没有了意识了的,可他就是不想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从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把沈璧君的粉衫染红了一大片,尹长聂一路抱着她回了将军府惊动了不少人。
“将军……”
“快去药都的烟雨坡请老药先生来!”
他几乎是嘶吼着的命令着下人的,自己抱着沈璧君就直奔卧室。一进卧室他就轻轻地将不省人事的沈璧君放在了床上,而自己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了一旁。
“柳惊云……我……”尹长聂紧紧地握着她冰冷的手,似乎是已经透支掉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已经无法开口了。
而他其实只是想说一句,他早就打算原谅她了,从她来找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打算什么都不计较了,可事到如今她生死未卜,这一切不就成了空话了吗……
尹长聂突然很恨自己这么幼稚,为何不肯好好相信她……
“将军,老药先生……先生来了!”宣雪得知沈璧君身受重伤,便冒冒失失地领着大老远请来的老药先生进了房间。
这个危机时刻,尹长聂自然不会怪她不懂规矩。
“先生,柳惊…云姬仙子她中箭了,不过看起来又好像不是普通的中箭而已,像是……中毒!”尹长聂连忙起身,给老药先生让出一个空位来。
老药先生赶忙低头去看,这支箭插得起码有一指深,看来这射箭之人技艺精湛力度极强,再看着沈璧君白的可怕的脸不禁感叹地摇摇头。
“老药先生……”
“嘘,让下人们都出去吧。”
老药先生这么提醒尹长聂才发现门口站了好些下人,他一个眼神驱散完他们再回来时,就看着老药先生已经伸了手拔出来插在沈璧君心脏位置的那支箭。
拔过箭,先生赶紧取了药石粉洒在她的伤口上,这一洒,原本要汹涌往外冒的血立马就止住了。尹长聂上前一步才看见,这个时候沈璧君粉衫上的血都是深紫色了。
“怎么会是蝶落金!”老药先生把那箭头看得很仔细,又不停地反复地放在鼻子下面闻,这才发现除了血腥味儿以外,就只剩了藏山深处那刺鼻而又剧毒无比的蝶落金的味道了。
他当即就皱了皱眉,发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蝶落金?”尹长聂对蝶落金是有几分了解的,可他听说这种毒花是妖龙血脉的戾气滋养生长的,几位神尊都将它除不尽,且一般人是治不了的,如果中了毒,基本就是无异于已经死亡了……
老药先生掏出一块干净的浸过草药的手帕来把那涂了毒的箭头包了起来,以免再有人误伤。他做完这一系列保险工作再去看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沈璧君时,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僵硬红肿了!
“先生,她的脖子……”尹长聂眼从她身体里蔓延出来的红血丝慢慢地爬满了她的脖子便密密麻麻的织了网。
沈璧君忽然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如同有人用细密的红线缠住了她的脖子,再狠狠地想把她勒死一般。
尹长聂看着沈璧君痛苦不堪的脸,自己的手和脚都冰凉的没有了知觉,他伸手去想去握住她的手,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这么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为什么……为什么中箭的不是我?尹长聂把沈璧君的手越握越紧,自从母亲大人去世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失去了……
“来不及了,我只是姑且试一试了!”
蝶落金的毒已经开始攻入了沈璧君的五脏六腑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尹长聂忽然松开沈璧君的手,扼住了老药先生的手,“柳惊云的命不可以试,只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