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安排车去接慧芬阿姨和沈星珩了,一个从机场过来,一个从码头。”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孟连熹再进来的时候沈璧君仍旧是跪在地上的,沉默地低着头,双眼空洞地望着照片,一言不发。
傅西川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想给沈璧君围,可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明显地排斥了一下,可一抬头看到孟连熹还在那里,不想穿帮被发现了,就又停止了抗拒。
“谢谢你连熹。”沈璧君的声音略显虚弱,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奄奄一息了,可是这些天她什么都不愿意吃,失去程女士的悲伤又反复地压榨着她的内心,她已经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支撑自己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却没有再抬头看一眼孟连熹,沈璧君是害怕孟连熹这么犀利的人,拆穿了她所有的计谋。
“你做的很好啊,终于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孟连熹走后,傅西川才蹲下来,和沈璧君并肩,“看来我没有白当你的助演啊。”
沈璧君回过头,怎么都没办法看透眼前这个人,说不上来自己为何如此信任他,像是某种蛊惑,情不自禁的就听了他的话。
天色渐晚些,所有的宾客才算是都离开了,傅西川也离开了,因为中途柏漫和费娜代表公司来过一次,傅西川也就同她们一道离开了。整个灵堂只剩了沈璧君一个人,她在等慧芬婶婶和沈星珩,他们再晚些就该来了。
温羡一直都没有离开,他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只是躲在门外守着沈璧君不让她发现,他的沈璧君可是变得凶得不得了,只要他一出现,她就该赶他走了。他的沈璧君现在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吧。
“先生,您派我查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程夫人的车祸的确就只是意外。”林邑赶来的时候,没想到温羡已经被拒之门外了。
温羡也只是点点头,而这时突然从里面传来了沈璧君的哭声,那种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直叫他握紧了拳头,可隔着这该死的冰冷玻璃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抱她了。
“先生……”
林邑是无比担心的,他站在温羡的身后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
“我想知道傅西川的底细,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温羡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转身就走掉了,比起让沈璧君活在痛苦里,倒不如快点解决那个让她痛苦的人。
沈璧君是从一张温暖的大床上醒过来的,她睁开疲惫而酸痛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刺眼的阳光,一连几天的灰暗天色实在是太压抑了,她把右手从被子里钻出来,伸出去触碰这大好的阳光,不过,阳光美好的也太虚幻了,她什么也没抓到。
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应该在灵堂守着妈妈的吗?
她忽然反应过来,才觉得奇怪,努力一回想只能想到昨晚她一直在灵堂跪着等婶婶和表弟,可是她实在太难过太伤心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可她又太虚弱了,哭晕了过去自己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姐,你醒了啊。”
正在沈璧君疑惑不解地时候,开门进来的人就是沈星珩。
“姐你饿不饿啊?”沈星珩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他听说沈璧君很久没吃饭,就贴心地准备了稀粥,因为太久没吃饭可不能一下吃太多,要慢慢缓过来才好。
沈璧君也不知为何,看到沈星珩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眼泛泪光了。
沈星珩把手里的粥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再把勺子递给沈璧君,“姐,这玩意儿可是我从早上五点给你熬到现在的,我用的是小米,还给你放了红枣,快尝尝吧。”
沈星珩尽量保持开朗的样子,和从前她见到的没差,他不想因为自己特地赶回来而让沈璧君痛苦。
她接过了他手里的勺子,又慢慢地端了碗,沈星珩见了赶紧用自己的手给她拖住碗底,“小心烫。”
沈璧君舀了满满一大勺的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就送进了嘴里,沈星珩熬的粥可真好喝,她终于是舒展了眉头,嘴里都溢满了甜甜的红枣味……忽然想起,从前沈星珩住在她家的时候,程女士也经常熬粥给他们喝,大概沈星珩就是从那个时候跟程女士偷师的,做的什么好吃的味道都像极了程女士做的……
她终于是笑了笑,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粥,直到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才罢休。
“星珩,去灵堂吧。”沈璧君在沈星珩收拾厨房的空当就换好衣服了,只等他一起就出发了。
葬礼后续事宜有了慧芬婶婶的帮忙,也更加顺利,程秋月是葬在公墓的,这样也方便沈璧君时常去看望她。
后续的整个过程,陪在她身边的,除了沈星珩,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人,他突然显得卑微起来,这样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他才悄悄地把自己买来一束花,默默地放在了程秋月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