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太师府。
魏锃那边得知谢政玄审人审到半夜,心中顿时觉得安稳。
从早朝下来的魏绰表情不算温和,作为儿子的魏锃跟在后面,今日早朝魏锃没有参加,晚上他跟妓子鬼混到黎明,耽误了上朝的时间索性就抱病在家。
瞅见自己老子脸色不好看,魏锃心里有些忐忑。
他贸然派然杀掉王允生一事本就惹得魏绰不满,觉得他太草率,天子本就对魏家心生忌惮,近一年来想要把魏家人从要职换下来的心思越来越明显。
魏绰知晓魏家能维持到今天这种态势,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在陇北当节度使的大儿子魏光,身为长子的魏光手握叁十万兵权,自古以来握兵权者才是握着真正的权力,这也是他们魏家和其他官宦世家最不同的地方。
可现在魏光旧疾复发,难保有甚么不测,后面接任魏光职位的嫡次子魏左有勇无谋,难以成大事,虽然他们宫中也有人,可当了皇后的长女魏氏自从夭折了一个孩子后就再也无所出,几年前被封为昭仪的他的孙女魏苒也没有孩子。
如今想要将魏家的权势延续下去,没有合适的人接任最后家族迟早会衰败。
当了两朝太师的魏绰看的很清楚,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魏绰不想在朝堂上多生事端,结果家中排行最小的魏锃给他捅出了这样一个乱子。
“阿耶这是怎么了?”魏锃战战兢兢跟在后面问。
魏绰进了堂厅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瞧着站在面前的魏锃,“还不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居然敢杀新科状元,这下好了,你想给谢政玄一个下马威,敲打他,现在被人抓到把柄了,我看他迟早查到你。”
“阿耶说甚么呢,他谢政玄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指使的,送到大理寺那个人我们给了钱的,他要是不认罪,我就杀了他妻儿,再说了,不是阿耶让儿找个人顶包吗,现在倒怪起孩儿来了。”
魏绰恨铁不成钢,“我让你找人顶包,可你找的甚么人,你觉得谢政玄会被一个没有动机的罪犯的口供糊弄过去吗,那人连王允生的画像都认不出来,你看你找人办的甚么事。”
魏锃听的心中一紧,急眼踹向身边的亲随,骂道:“你个田舍人,让你找人都不知道把谎圆好,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该当何罪!”
“郎君饶命啊,前日是您说只要让那人自愿顶罪就行,而且画像属下让人给看了的啊。”
“那认错人又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啊。”
魏锃犯了难,也不知哪里没办妥。
魏绰道:“把你们给那人看的画像拿过来。”
“还不快去。”魏锃又踹了一旁的亲随一脚。
“是是是。”
过了一会儿后,亲随拿着画像跑了进来。
“打开。”魏绰命令。
“是太师。”
随着画像被展开,魏锃往后退了几步结巴道:“这、这怎么回事。”
画中人根本不是王允生,而是翰林院另一个官员。
“画像明明是我拿的,”魏锃喃喃道,“难道我拿错了。”
大亓每个叁品及以上的官员都有画像储存在藏书阁,为宫廷画师亲笔所画,这是天家给的荣耀,要是离任还可以将画像带走作为留念。
身为秘书监的魏锃刚好掌管着藏书阁,画像是他拿出来的除了他拿错也没有其他原因。
魏绰被气的眼冒金星,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前日我见你又喝的酩酊大醉,我告诉多少次喝酒误事,你就是不停,现在好了,居然把把柄送到了谢政玄手中,他要是准备严刑拷打那人找出幕后主使,你好好想想该找谁顶罪。”
“阿耶,儿错了阿耶,帮帮儿吧。”魏锃抱着魏绰的大腿道。
“我说过这次王允生上任就让他先坐着这个位置,等我要是拉拢过来谢政玄,这个翰林学士是不是我们的人来当还重要吗,就算谢政玄执意要与我们为敌,等风头过去再杀王允生也不迟,可是他才上任,你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人是魏家杀的一样,这么快动手,简直废物。”
“儿是废物,没有长兄英勇位列将军,可儿也是为了魏家着想,谢政玄现在铁了心跟魏家斗,而且肃炎天卫军又是因为长兄和二兄的原因灭亡,谢政玄与两位兄长不和,儿只是不想让他有一点机会站在我们魏家头上。”
“你说甚么,肃炎天卫军覆灭不是因为救援遭遇大雪封路,才迟迟没法到达连墨山,后面去迟了肃炎天卫军才灭亡的吗,你长兄和二兄做了甚么?”